林寅卸去了臉上的冰冷,暴露出了易怒的本性,一本硬殼厚書《厚黑學》砸在出言挑釁的男人身上,罵了一句,“去你娘的,朱昌你少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我,公司發展上正軌了後我有克扣過兄弟們的用度嗎?要不是老大念著你們這些年跟著他吃了不少苦會這樣好吃好喝伺候你們嗎?”
他的怒火一股腦兒全都撒在了朱昌身上,被叫做朱昌的男子非但不難過反而嘻嘻哈哈沒個正形,“這才對嘛,林哥不發火我還以為你被人奪舍了呢,沒事彆學老大,你不適合冷著臉,真的不好看。”
朱昌真誠地給予了自己的建議,他剛才是故意激怒林寅想讓他放鬆些正常講話才如此說的,林寅瞪了他一眼,祁氏集團和其他公司的保安部不一樣,裡麵分為兩批人,一批人是跟著祁夜混出了頭的幫派份子,另一批人是從本地招收的普通打工人,在其他同事眼裡保安部是全公司最清閒的一個部門,當然這是在不包括保安部其他普通員工的情況下得出的結論。
他們這些人知根知底,大多數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狀態,萬一有緊急情況能派上特殊作用,林寅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比如今天這個時候就需要他們的獻身了,“彆鬨,我找你有正經事,現在沒心情和你開玩笑。”
朱昌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他表情嚴肅心裡麵產生了很大的壓力,他明白林寅特意調開了其他人隻留自己肯定有危險的事情等著他,朱昌是跟著祁夜一路殺過來的老人了,對各種危險的事情冥冥中有一種預感。
這兩天他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有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也有人說右眼跳財左眼跳災,他兩隻眼睛都跳,跟外麵跳廣場舞的大媽似的停不下來,多半是有禍事臨頭,朱昌並不害怕,為了多享受人間的歡樂他花了大筆錢和兄弟們吃喝玩樂,快活似神仙。
這五年多虧了祁夜他過夠了好日子,仿佛重新開始了一次全新的人生,有了光鮮亮麗的背景,從前各種想都不敢想的幸福生活如今觸手可得。
越是這樣他越害怕,早年間虧心事做多了有了冤孽在身上,即使被人洗刷得再乾淨他本人卻忘不掉那一段經曆,總感覺良心不安,他原本也是個好人隻是出身在緬北他沒辦法被迫變成了罪惡的樣子,在緬北有一句話命是老天爺給的,老天爺什麼時候想收上去就收,他的命是祁夜給的,祁夜老大需要就來拿吧。
“林哥,我不敢說破,你給句話,道上的規矩,咱們懂的都懂。”朱昌想明白了這些事自然臨行前做了些心理準備。
熱淚湧上了林寅這個七尺男兒的眼眶,明明不是感性的人此時此刻卻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泛濫,他抬頭看著天花板,應該是太久沒經曆刀尖舔血的日子了,習慣了安逸的生活說出這句話談何容易。
“好,朱昌,我敬你是條漢子。”林寅送了一張磁卡給有些哀愁的朱昌,隨後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你拿了老大交給我保管的公司備用鑰匙,趁著老大不在潛入辦公室偷竊了總裁辦的機密資料想交給與我們有競爭關係的JOY集團,結果事情敗露你被迫自爆銷毀了這些紙質資料。”
朱昌顫動著黑色的睫毛,小拇指微微抖動,這是他緊張的時候下意識會做出來的動作,儘管麵對生死有些難以自控的恐懼,但他努力穩住聲音給了令林寅感到滿意的答複,“林哥你放心,我是炸彈大王,以前給大家製作過多少土製炸藥用來解決敵人呀,製作小型炸彈是我的特長,至於材料很好搞定,都是小意思。”
儘管不舍,林寅還是硬著心腸接著講了下去,“毀滅信息是銷毀物證,隻要這一步能成功我們就不怕有人來查,不過警方那邊還有一個非常棘手的證人萊奧多,給我們帶來的威脅不亞於物證,你在製造爆炸的時候能把他一起帶走最好不過了。”
朱昌總結出了自己的兩條任務,第一消滅物證,第二消滅人證,他假裝樂觀的開玩笑,“再好不過,林哥夠意思呀,臨走前還能讓我帶走一個,這樣黃泉路不孤單。”
不過,他對著林寅給他的萊奧多照片發了愁,“林哥,你知道我對外國人臉盲得很,根本認不出誰是誰,萬一炸錯了可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林哥,再給我點信息唄,保準一次得手。”
照片上的男人笑得開懷,他的動作滿是無拘無束的自由散漫,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是時候迎來最終的結局了。
這張照片從是MIA傳送過來的電子郵件洗出來的,過了七年萊奧多的樣貌沒太多變化,典型的西班牙人長相,朱昌認不出外國人的臉,在M國鬨出過不少的笑話,他那時候也和其他人一起嘲笑過朱昌,林寅收回萊奧多的照片沒有多說什麼,隻給了朱昌一條訊息。
“你不必認識他,給你看照片隻是為了留下一個初始印象罷了,根據MIA給我們的消息,三天後下午兩點鐘萊奧多會被警察從基層人民法院移交到高級人民法院,他們移交的路線會經過潤華街道。”
祁氏集團三公裡外就是潤華街道,在華國生活半年多時間朱昌對這一片很熟,他經常和朋友一起出去玩鬨到深夜,朱昌神色凝重,點頭給出了自己的承諾,“三天後,等我的好消息。”
朱昌轉身離開了這間小小的辦公室,林寅目送他的離去在地上倒了半瓶啤酒,把剩下的半瓶苦澀啤酒倒進了自己的嘴巴裡,既然選擇了豪車美女富貴滔天,那就注定了生離死彆是常事,再見了,我的朋友,或許不久後我就會下去陪你了,到時候哥幾個繼續浪。
秋天,暴雨,下午一點,珞珈山祁公館彆墅的門口蹲著一個狼狽的年輕人,珞珈山瀕臨海濱在沒有陽光的天氣裡本就陰冷,加上秋雨綿綿秋風蕭瑟,留在山上是對人類莫大的一種考驗,大雨淋濕了年輕人的頭發,他全身的衣服已經被冷雨澆透。
這個年輕人就是以前在祁公館作威作福的三子,誰能想到昨天還是祁公館的座上賓今天就成了被拒之門外的落湯雞,秋天的雨水帶著秋意暗藏的寒冷冷入骨髓,可再冷的風雨也抵不過三子的心寒。
為了解決公司遇到的棘手事,三子滿世界找祁夜的身影,祁夜的手機打不通,他就跑到昨天老大告訴他的鹿城酒店找人,鹿城酒店沒找到老大三子撒潑耍賴硬是要求老板把酒店二十四小時的監控調出來查看,知道老大晚上十一點離開了鹿城酒店後他又聯係了附近幾家聖羅拉大酒店調出了昨晚上的監控,作為聖羅拉大酒店的老主顧他有這個權利,不然彆人不會把顧客隱私透露給三子的。
這麼一找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了,三子依舊一無所獲,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忽然想起給王漢民打了個電話,王漢民是老大的私人司機老大要是去了彆的地方一定會聯係他的,這樣想著,三子打通了王漢民的電話,在他的威逼下王漢民支支吾吾透露出老大回了祁公館。
一聽到這個消息,三子把心放進了肚子裡,隻要還能聯係上老大,知道老大沒出事,他就有了主心骨,做事就不會那麼慌。
半小時前三子攔了輛車一路狂飆迎著風雨趕到珞珈山腳下,司機沒有許可證隻能在山腳下停車,三子一個人在風雨中爬上了半山腰到了祁公館的門前,誰知他跌跌撞撞敲響祁公館大門的時候管家卻一臉為難的拒絕了開門。
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誘管家咬定不肯開門讓他進來,三子知道老大就在祁公館內休息,甚至隱約猜測到老大肯定出了點事,否則責任心強把集團視作自己心血的老大絕對不會放任不管的,伊藤誠做事隻憑著自己高興,對祁氏集團並沒有很放在心上,對伊藤誠來說沒了一個祁氏集團還有下一個隨便什麼其他集團可以合作,比起關心公司的安危他更在意自己的研究成果。
老大和伊藤誠全然相反,祁氏集團是老大一生的心血所在,為此他奮鬥了大半輩子,不可能棄之於不顧的,三子絲毫沒有記恨老大不讓他進門,隻是擔心老大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為了實現建立祁氏集團的夢想和保護他們這些兄弟老大付出了太多,他的身體情況一直不太好,患有慢性胃病長達十年之久,為了提高對各種藥物的抵抗能力更是接受了MIA的試藥要求,看似強大的身軀不知道藏了多少危機。
老大一生要強從不肯在自己人麵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麵引人擔憂,公司危急關頭他沒有出麵主持大局說明他本身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