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黃狗竟然莫名失蹤在一個普通的早晨,今天淩晨李夫人一直覺得屋子裡進了個人,翻看監控卻一無所得,她打開家裡的保險櫃和珠寶箱,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丟。
李夫人剛剛鬆了一口氣,負責照顧老黃狗的阿姨神色慌亂跑過來報告說老黃狗丟了。
老黃狗年紀大了不喜歡跑動,每天都能看到它懶洋洋躺在狗窩裡曬太陽,因為老黃狗太乖了,李夫人心疼它,連狗鏈子都沒有給它套上,怎麼會無辜走丟呢?
李夫人心慌的厲害,發動全小區的保安一起找老黃狗最終一無所獲,李總外頭彩旗飄飄,夫人為了躲避世俗的煩惱乾脆一頭紮進宗教的安撫中。
常年茹素禮佛,對鬼神之說向來深信不疑,她六神無主隻好打電話給在外頭鬼混的老公。
李總接到夫人電話時還躺在小嫩模的床上,昨晚上醉得厲害,司機把他送到給情人在外麵偷偷買的公寓樓裡,他抱著妖嬈美人隻想睡覺。
早上七點鐘,放在床頭櫃的電話響個不停,就像是催命一樣,他煩不勝煩,剛想接起電話把對麵的人罵一通,沒想到反而被彆人先罵了。
“李老鬼,讓你每天不著家,這下好了吧?咱們家裡進鬼了,不知道你做了啥缺德事,老娘給你吃齋念佛五六年都消不了你的罪,今天我們家老黃狗不見了!你不知道吧?現在你躺在哪個妖精的床上?”
李總被嚇了一激靈,朦朦朧朧的睡意和醉意全都煙消雲散了,李夫人年輕的時候脾氣暴得很,一言不合兩個人就夫妻雙打,後來,李夫人累了,懶得和他爭執,反正李總的家產死後隻能留給她的兒子。
李夫人不想管李總外麵高高飄揚的彩旗,隻穩坐釣魚台,在家裡吃齋念佛,自從信了佛之後,李夫人就像變了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她抓了不少李總的小三去墮胎,這幾年越來越後悔,害怕有報應降生,脾氣也變好了很多,著實讓李總鬆了一口氣。
小嫩模剛剛睡醒,白豆腐一樣嫩滑的手臂伸過來想抱李總,被李總一腳踹下了床,她委屈極了,卻不敢當著李夫人的麵哭痛,隻好咽下一肚子的傷痛,滴答滴答掉眼淚。
“老婆,你在家裡等我,我現在馬上就回來。”
李總還算有良心,不想讓老婆一個人擔驚受怕,他看也不看床腳下跪著的小嫩模,換上衣櫃裡成套的西裝就走。
他的私人司機不住在這邊,要想司機馬上來接不太現實,他著急忙慌攬下了一輛的士,“司機,去香榭麗舍彆墅區。”
李總今天難得回家陪老婆,簡直就像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一樣稀奇,彆墅裡工作的管家阿姨手忙腳亂,打掃先生的房間、整理彆墅的環境布置。
這座彆墅平時人老珠黃對影自憐,當它的男主人回來時,又如一個新婚少女要塗脂抹粉裝扮自己的容顏,以求在男主人心裡留下最好的印象。
昨夜沒休息好,今天一大早又被吵醒了,李總四十多歲了比不了青壯小夥,整夜酗酒加上長夜不眠熬紅了眼睛,他的精神狀態困頓,因缺少睡眠頭疼得腦神經一跳一跳的。
好不容易把李夫人哄睡,李總和夫人同床共枕睡在主臥,深度睡眠足足四個小時後他在下午的日照光線裡慢悠悠醒來,常年奔波在生意場上應酬李總的胃疼是老毛病了。
他停不下應酬喝酒,隻能在日常生活中多多注意飲食保養,平時很少吃外賣,要吃隻吃晉江老字號酒樓老鳳祥的外賣餐品。
人一旦睡飽了就想著吃東西,李總昨晚上光顧著喝酒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填肚子,此時胃裡像有一團火燒得他整個人都難受。
他穿著黑色絲綢睡衣站在二樓樓梯口,微眯的綠豆眼一眼就瞧見了阿姨手中端著的外賣餐盒。
李總滿意點頭,不愧是跟了老婆七年之久的阿姨,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知道他沒吃東西還十分貼心給他點了最愛吃的老鳳祥鮮肉小米粥。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從歐式橡木白樓梯走了下去,順手接過阿姨手上的外賣紙袋包裝。
拆開紙袋,陶瓷盅散發著熱氣,揭開蓋子青色的陶瓷襯托著奶黃色的小米粥煞是好看,一股子鹹香味撲鼻而來。
李總矮塌塌的酒糟鼻翕動著,深吸一口鮮肉小米粥的香氣,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就是這個熟悉的味道啊,他閉著眼一臉享受。
晉江老鳳祥以做廣式茶點出名,主打各類粥水甜食,用料考究,烹製精心,拿這一道鮮肉小米粥來說,精選上等黑豬肉小裡脊配合山西足足曬滿八十一天日照的黃金小米,乾貝鮑魚文火熬製三個時辰過濾出一道靚湯,用靚湯熬煮泡好的黃金小米和黑豬裡脊,等到青瓷盅燒到滾燙散發出濃濃香氣,一碗鮮肉小米粥就製作完成了。
珍貴食材、操作步驟和火候工藝差一不可,因此一道小小的粥水竟然成了三十年老字號美食樓的代表。
外賣紙袋裡除了陶瓷盅還放了一個琉璃色小碗和一把小勺子,李總把紙袋放到餐桌上,端起小碗舀了半碗粥,碧綠色宛如翡翠的勺子把奶黃色的小米粥送進了他的嘴裡。
阿姨在旁邊欲言又止,夫人不沾葷腥,嫌棄外麵的食物不乾淨從來不點外賣,老爺沒說外賣究竟是不是他點的,拿起來就吃怕不妥。
可是阿姨又不敢講,老爺難得回家吃得這麼高興,萬一掃興惹他煩了就糟糕了,這份待遇很好的工作怕是不保。
李總拿著勺子越吃越香,就在他想舀第二碗的時候勺子突然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吃了這麼多年老鳳祥家的鮮肉小米粥都是軟軟糯糯從來沒有吃到過硬貨,他正疑惑陶瓷盅裡麵究竟是什麼東西硬硬的,用勺子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條煮熟的完整舌頭。
李總瞳孔猛然睜開,那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罕見的變成了蠶豆,驚得翠綠色勺子掉到了桌上,哐當一聲摔了個粉身碎骨。
這條舌頭似乎保持著生前的彈性,在實木飯桌上調皮地彈了幾下,最終落到了僵住不動的李總睡衣上,舌頭上殘存的黃色小米粥留下了一個黃色的印記。
阿姨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呆了,她控製不住發出恐怖的尖叫聲,正巧,李總夫人正往樓下走來,被她的尖叫嚇了一跳。
李夫人心中暗道不妙,怪不得她今天心裡總是一跳一跳的,她飛也似得衝下樓,正對著手足無措的李總大眼對小眼。
李總霍地站起身來,睡褲上的舌頭隨著物理慣性落在地上,在場的三個人全都安靜了,隻聽得砰砰的心跳是如此刺耳。
李夫人沉浸在宗教恐慌中,她渾身哆嗦了起來,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短小的食指指著地上的那條舌頭上清晰的符文。
“看,這就是報應,李富貴,這些年讓你缺德事乾多了不知道向佛主贖罪,拔舌獄!這肯定是拔舌獄,我們一家完了。”
李夫人一副天塌下來的絕望反應讓氣氛更加惶恐,阿姨縮在角落裡恨不得能藏進地縫,李總畢竟見過的世麵多,他比這兩個女人鎮靜一些。
他大聲喊話製止了李夫人的瘋狂,“安靜一點,不要疑神疑鬼,這明明是有人故意玩我們。”
李總犀利指出這出靈異事件背後必然有主使者,他不耐煩地瞪了六神無主的李夫人一眼。
老婆和他相識於校園,富二代和校花的雙向奔赴,彼此年輕的時候有幾份感情基礎,隨著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家做全職太太的老婆思想卻一直原地踏步,前幾年鬨得不可開交,把他的臉麵往地上摩擦。
那時候,他總是不想回家麵對無理取鬨的老婆,後來聽人家說老婆迷信上了東南亞的佛主,自此潛心禮佛不理世事,有了幾分平靜似水的賢妻樣子,他漸漸願意回家了。
沒想到老婆的認知竟然如此狹隘,對裝神弄鬼的迷信手段深信不疑,一點腦子都不願動,著實讓他感到氣惱。
他朝阿姨吼著。
“看什麼看?還不快打掃衛生!”
阿姨磕磕絆絆走過來,從牙齒縫中擠出聲音,“老爺……我不敢,佛主降罪了。”
這位阿姨在彆墅裡待了七年,之所以能得到李夫人的器重自然是因為她和李夫人脾氣相投,李夫人迷信東南亞佛主,阿姨就跟著她有樣學樣,對神神鬼鬼深信不疑。
李總人老了脾氣不見好,暴脾氣一上來狠狠踹了阿姨一腳,阿姨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連哀嚎一聲都不敢。李總還未消氣,他安慰自己這個阿姨是李夫人請的,等以後他回來住再請一個新的就是了。
一個兩個都不敢行動,等著他這位給她們開工資的老板來乾活是吧?
乾就乾,誰怕誰!
李總擼起睡衣的袖子,伸手直接撿起地上掉的一整塊舌頭,舌頭的觸感軟綿綿的,用力一按紅色的血水順著符文流了出來,詭異萬分的情況引得李夫人和阿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