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外賣(1 / 1)

瞧著那雙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掌,他曾經親眼目睹這雙有力的手掌是怎麼扼殺掉一條生命的。

三子已經在腦海裡回放了無數遍自己被掐死的恐怖畫麵,他腿根一軟差點忍不住跪地求饒。

似乎覺得三子的表情太過惶恐,祁夜的態度好了一些,冷酷的聲音變得平靜,“今天酒宴上,他們在討論我慈善捐助十萬塊的事情。”

三子鬆了一口氣,早說嘛,原來是這件事情,看來暫時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他在心裡頭暗暗擦了汗,幸好自己沒有一時惶恐露出馬腳。

三子的心大得很,能死心塌地跟著祁夜混那麼多年沒一顆強壯的心臟是萬萬不能的,他一時可以著急忙慌怕的要死,一時又可以膽大包天穩的一批。

“老大,這件事我本來早上就想和你說的,但是上午有關部門不是一直在我們公司查賬嘛,查賬是大事情,我不好用這些八卦打擾你們就隻好等你有空閒了再和你說了。”

祁夜探究的視線直直掃過來,一副有話快說的樣子,知道老大是不耐煩聽囉嗦話,三子怕自己說不清楚事情的原委,直接掏出手機打開視頻軟件,找到自己上午收藏的新聞視頻點擊播放給老大看。

視頻裡拿著話筒的主持人采訪城市愛心救助站的女站長,女站長滿懷感激誠心誠意說了一大通感謝祁夜的話,雖然她說的都是好話,但聽到祁夜耳朵裡卻怎麼也不舒服。

嶽陽啊嶽陽,這次讓他祁夜在這些合作夥伴麵前丟了個大臉,慈善捐助捐品牌奢侈品假貨是嗎?好,他記住嶽陽了,下一次的交鋒就沒這麼簡單讓她可以輕輕避過。

祁夜冰山麵龐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三子有點恐慌老大突然間變吸血鬼,他是一個忠實的恐怖片愛好者,神秘莫測的老大對他來說就好像中世紀的吸血鬼始祖,對於做壞事有天生的邪惡本能,除了讓手下崇拜之外,很難不讓人感到恐慌。

他熄滅了手機屏幕小心翼翼開口說話,“老大,事情就是這樣的,有什麼要吩咐的說一聲就好了。”

三子內心要淚流滿麵了,沒必要一直這樣恐嚇他。

祁夜丟開三子的手機,三子眼疾手快迅速接住,他的寶貝手機才沒碎屍萬段。

他一抬頭就看到祁夜握著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矮矮胖胖、大腹便便中年男人照片,照片裡他穿著一身西裝革履,看起來嚴肅正經。

怎麼看都是一位普通的商人形象,人是不知道叫什麼,但模樣特彆眼熟,今天在宴會廳一樓三子還親眼瞧見他上了樓呢。

三子的想法很天真,能湊在一桌吃飯總不至於是敵人吧,不明白老大拿出這張照片給他看是什麼意思。

“老大,這人是誰呀?我也不認識呀,咱們祁氏集團是要和他們公司展開合作嗎?”

短暫的功夫,三子麵前的手機消失不見,重新回到了紅木桌上。

祁夜蒼白的手指指節有節奏的敲打著紅木桌,發出好聽的敲擊聲。

“我請你給他送一件禮物,好讓他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三子不愧是和祁夜混久了的人,一瞬間已經想好該送什麼禮物了,他沒有明確的善惡觀,做起事來全憑心意,從這方麵說,膽子挺大。

“包在我身上,事情交給我呀,保準給老大辦的稱心滿意。”

三子的洋洋得意不是空穴來風,這件事情還真隻有他辦起來最牢靠,集團內部的核心精英不方便了解祁夜私底下的臟活,而交給林寅幫派一般的保安部來乾目標又太大,林寅做事從不知收斂,萬一鬨大了就不好收場了。

“嗯。”

這個字算是祁夜對三子的肯定,是讓他放手去乾的意思。

校準了時間的石英表忠實地向主人彙報時間,祁夜從沙發上起身乘坐三樓的貴賓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庫,王漢民早已在車裡等候多時了。

“先生,去哪裡?”

“回祁公館。”

三子精神抖擻,有事情需要自己去做比起閒著無聊讓他興奮許多,他一個人健步如飛跑下地下停車場。

芙蓉樓的遊戲製度像是封建勢力的殘渣餘孽,古代氣息十足,為了彰顯個人尊貴的身份,隻允許貴賓乘坐電梯,普通人全都要靠兩條腿跑來跑去。

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三子窩在小車裡睡了五個小時天就亮了,天亮了也該到了上班的時候,三子駕駛著車從芙蓉樓底下停車場開出去,門口的電子停車計時收費器收了他五百元錢。

三子有些咋舌,不愧是晉江第一富貴樓,一道涼拌黃瓜八百塊就算了,這停車還沒到二十四小時就能收五百塊錢,他明明可以搶錢的卻給了我停車時間,他人真好,我哭死。

幸好平日裡無所事事的三子跟著祁夜混不差錢,否則真的要憤憤不平一整天,繞是如此也鬱悶了十分鐘,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被宰了的大肥羊。

晉江市郊外香榭麗舍彆墅區是有名的富人區,這裡的保安工作做的非常好,小區管理很嚴格。

一輛黃色的小電驢遠遠開了過來,電瓶車上安裝了一個大大的黃色儲物箱,“團團外賣就是快”的商標印在上麵,很明顯是一輛外賣車。

年輕的保安有一米八高,身強體壯穿著一身帥氣的製服,把外賣車堵在門口沒讓他進來。

“老兄,我隻是個送外賣的,有什麼好查的呀?”

保安語氣強硬,“彆廢話,把你的證件拿出來,這裡是有名的富人區你不知道嗎?”

外賣員操著一口蹩腳的塑料普通話,“老兄,我知道是富人區,富人他就不吃外賣嗎?人是鐵,飯是鋼,這一頓不吃他餓得慌。”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這位外賣員還是乖乖遞上了自己的身份證,保安仔細看上麵的信息。

真人和照片一模一樣,確認是本人無誤,“你是叫張三是吧?這個名字還真是少見,你的名字和普法節目有緣啊。”

外賣員奪過身份證一臉氣惱,“老兄,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名字是爹媽取的,爹媽去世怎麼好改名字呢?我堂堂正正賣苦力吃飯,多少人開玩笑說我是罪犯張三。”

保安覺得這玩笑開過了,趕緊道歉讓外賣員快速通過門禁。

“我不打擾你了,快點去送吧,待會兒遲了小心客人給差評。”

張三罵罵咧咧進了小區,壓低黃色棒球帽帽簷,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沒錯,他就是喬裝改變後的三子。

他的確沒有騙門衛保安,三子的本名叫張三,祁氏集團的熟人很少叫他這個名字,大家都習慣了跟著祁夜叫他三子。

這年頭,道上混的人沒有幾個身份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混過,尤其是他這樣的跨國罪犯。

緬北管理混亂,隻要一張身份證明書就可以暢行無阻,前提是你本人有當地實力,否則被人拉到哪個角落賣做苦力都不曉得。

在M國大家穿上了名牌西裝,就像是披上了一層文明的外衣,西裝革履的罪犯給自己辦了新的綠卡,重新注冊的名字似乎預示著人生重新開局了,可惜骨子裡的本性變不了換再多的名字也是一樣。

到了華國他們這些有美國綠卡的國際公民為了方便出行,辦了一張臨時身份證,這世道隻要有錢奇跡就會發生,為了方便做一些壞事,三子委托彆人給自己弄了兩張假的身份證,幾乎做的可以以假亂真。

他是個偽裝高手,這次出行幾乎是改頭換麵,就算熟悉的人站在麵前一時也認不出來。

黝黑的皮膚,粗糙的大手,一口塑料普通話,寫滿了淒苦貧窮,像是哪個建築工地剛剛下班的兼職外賣員一樣,看到這樣的他,保安都免不了多幾分善心。

正得意間,到了李總的彆墅前,三子很有禮貌地敲門,門鈴聲響起,彆墅裡忙著打掃衛生的阿姨戴著塑膠手套跑來開門,“是誰呀?”

一張樸實的黃色臉龐出現在眼眶裡,粗糙滿是裂痕的手遞過來一個紙袋子,阿姨同情心湧起,她歎了口氣。

“現在這年頭賺錢不容易,你這娃子辛苦了,是送外賣的吧?我問問先生他們點外賣了沒有。”

三子頭壓得低低的,寬大的帽簷遮住了他的臉,乾澀的聲音像是金屬從喉嚨裡劃出,“地址不會錯的,麻煩您簽收一下,我還忙著送下一家呢。”

阿姨滿口答應,接過紙袋子剛想查看裡麵是什麼,一晃眼的功夫麵前送外賣的小哥就不見了身影。

“現在當外賣員也不容易,生怕彆人給差評呀。”

阿姨感慨著關上了彆墅的門,清涼的室內比熱火朝天的室外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今天早上一通電話老婆說家裡鬨鬼了,把養了多年的老黃狗偷走了,這就奇了怪了,他們家養的老黃狗並不是名貴品種,隻是普通的田園犬。

人生有起有伏,養這隻黃狗的時候他們公司卷入了金融風暴中,全球經濟困難影響下差點倒閉,養了十年,陪著他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養出感情來了,就算日後再發達也難舍一條田園犬,凡事講究有始有終,想著乾脆給這條狗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