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是因她所傷。
罷了，她既已不記得往事，那便不再提了，再見她，就已是上天對我的眷顧。
他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頭，淡淡的道：“不記得了。”
第二日午時夥計來報：“好奇怪啊，那張告示突然就不見了，看了多家醫館藥鋪，都不見了。”
小嬋也補充道：“是啊，今日也無人鬨事了，姐，你到底請了何方神聖呀？”
田泰然一臉迷惑：“我也不知，我可沒請什麼神聖。”她昨夜隻顧會情郎了。
小嬋問道：“莫非是沈大人，他不是大理寺的嘛。”
“他隻是個小官，哪裡能跟楊昢對抗啊。”
“那就奇怪了，莫不是......姐你真的是神仙下凡啊？”
田泰然本想今日若再有人來，便開懟了，竟就這樣水靈靈的好了？
“越說越離譜了，不管了，誰知後麵還有沒有什麼幺蛾子呢。”
接連兩日也無新的幺蛾子出現，慢慢地酒館有客人來。
那位靛藍色短打的小夥子也來了。
“您又來啦？不過實在抱歉，今日依舊不做芋圓奶酪。”
小夥子看起來有點苦惱：“姑娘能不能行行好，現做給我，我家夫人著實喜歡貴酒館的芋圓奶酪，前段時間買不到，夫人差我跑遍整個長安城，也沒有遇到彆家在賣，更何況最近不是沒有鬨事者了嗎？”
小嬋氣呼呼道：“誰知開賣後，那些人會不會卷土重來呢？”
“姑娘放心，不會的，我家夫人已經擺平了。”
小嬋十分驚訝：“啊？請問你家夫人是？”
小廝十分神氣：“虢國夫人。”
“啊！居然是虢國夫人！您稍等，我這就安排後廚給您做芋圓奶酪！”
“多謝姑娘。”總算能完成差事了。
安排完後廚，小嬋去找田泰然，稟報這件天大的喜事。
得知是虢國夫人，她十分驚訝：“虢國夫人？又是她！她可真是我的貴人啊！”
“是啊！上次幫你解圍，這次又幫你擺平這事兒！我們有這麼尊貴的靠山，以後可就不用愁啦！”
隨後小嬋捂著嘴說道：“傳聞她與聖上關係匪淺，還與楊丞相不清不楚。所以她是這宮內宮外除了貴妃娘娘以外，地位最高的女子！”
小嬋聊起八卦來也很起勁。
“哎呀，太好啦，改日定要去拜謝一下她。”
接下來便是想想給這位恩人送什麼禮物了。
沈青雲惆悵的坐在書房想著那件案子，沈尚書走進來。
“爹，您怎麼來了？”
看到兒子滿頭官司的模樣，勸解道：“青雲，爹明白你急著為田姑娘報仇，可此事急不得。”
“爹，這是最有機會的一個案子。”
“爹知道，但楊家樹大根深，隻能慢慢來。”
“上次馬車之事，剛查出那人便自儘，這一次，我定要找到證據！”
見兒子如此執著，沈子遊隻能稍稍勸解：“唉！那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太過勞累。”
沈尚書十分清楚這次不可能扳倒楊昢，兒子這樣執拗，隻怕傷的是自己。
沈青雲也知此事十分艱難，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楊衡之死都不能動搖他半分，更何況一個窮苦百姓？
可若他不儘全力，如何對得起田泰然，如何對得起那對磕破頭，求到他麵前的老人。
想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他便心有餘悸，不管怎樣，都要儘力一試。
此時馮亦正帶著一男子進來。
“這是屬下安排跟蹤楊昢的人，梁順。”
沈青雲急切的問道：“可是楊昢有什麼動靜？”
下屬開門見山：“大人，是屬下親眼見到楊昢帶人將那女子拖入府中，又派人把她的屍體扔到城外西郊的河裡。”
“我知道，但是不行！”沈青雲早就想到，他們派去跟蹤楊昢的人，自然是人證。
“大人，屬下是證人，可以指證楊昢。”
沈青雲堅決不同意，馮亦正勸道：“大人，您找了這麼些天，都無人站出來指證......”
“大人，任何人出麵都是一樣的下場，若能替百姓死，還能替大人分憂，屬下絕無怨言。”人人都知這次不可能扳倒楊昢，任何人出麵都不會有好下場。
沈青雲冷冷道：“下去吧，我自有考量。”
幾日之後，沈青雲在大理寺外又碰到那兩位老人。
是那女子的爹娘，二位六十多歲老人，二話不說便下跪叩頭。
“多謝沈大人替草民找到人證！”
沈青雲十分沉痛：“二位請起，我定會儘力為令愛討回公道。”
“多謝沈大人，草民隻能靠你了！”
“沈大人一定要為我們老兩口做主啊！”
“二位先起來吧，既然已經有了人證，很快便會水落石出，二位回去安心等待便是。”
沈青雲內心鬱結，因為人證是梁順，他親自到大理寺，宣稱自己是城外女屍案的人證，指控楊昢。
而他這些安慰的話，也隻是安慰而已，到底結果如何，誰也不能保證。
幾日後，沈青雲出現在泰然酒館，神情渙散，情緒低落。
見到田泰然，他強裝鎮定：“最近生意不錯啊。”
“多虧了李大哥那日在酒館，把這甜品說的天有上無，不羨鴛鴦不羨仙，以前經常買不到，現在終於可以好好過過癮了，再後來便一天比一天好。”
沈青雲微微一笑：“這的確是太白兄能做出來的事。”
田泰然注意到他情緒異樣：“你看起來有些憔悴，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累倒也不累，就忙一個案子，隻是......”
隨後沈青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接著田掌櫃吩咐擺酒李大哥的畫船上。
沈青雲打量一番灞陵橋上來往行人感慨道：“不愧是長安第一渡口。”
“是啊，當初選擇這裡，也是考慮到客流量大，畢竟我還是有點商業眼光的好吧！”
沈青雲微微一笑，一見她，心情便好多了。
田泰然看著他關懷道：“到底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王權富貴欺壓百姓，自古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沈青雲越說越低落，語氣充滿無奈，說著飲下一杯酒。
“又是哪個王八蛋仗勢欺人了？”
“楊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