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醉後掌櫃的將在下放在船上,半夜醒來,滿天星空,倒映水中,仿佛天地置換,也許在下當真走投無路之時,還可寄情山水,在下如今已豁然開朗,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杜某感激不儘。”
好熟悉啊,仿佛在上語文課!
“杜某?你姓杜,叫什麼?”
天哪,不會是杜甫吧?彆啊彆啊彆啊!
“姓杜,名甫,字子美。”
聽聞此言,她驚到下巴脫臼:我竟然敢嫌他寫的一般,我竟膽敢嫌他???真想抽自己兩嘴巴子。
“你是......杜甫......”
他微微驚訝:“姑娘認識在下?”
田泰然立刻變得十分恭敬:“額,略有耳聞,可以請您為泰然酒館寫個牌匾嗎?”
“牌匾?掌櫃的太抬舉了,要不......寫個祝福之類的?”
“可以!額......不如您將念的那句詩寫下來吧。”
“也好。”
“小嬋,準備筆墨紙硯。”
田泰然將杜甫的這句詩裱起來,掛在張若虛書法旁。
觥籌館內,幾個浪蕩權貴公子正在飲酒狎妓。
“你們可去了泰然酒館嗎?”
“去了一次,便不想再去。”
“何出此言呐?”
“以前難得一見時,覺得美若天仙,如今拋頭露麵後也不過如此,還不如紅兒好看呢!”
“公子謬讚了,紅兒敬公子一杯。”
被誇比田泰然還貌美,紅兒心裡開心極了。
“酒館開在城外,出城進城都要盤問,太繁瑣。”
“而且她那酒館並無女子陪酒,寡淡無味!”
“哈哈......老兄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接著一群浪蕩子摟著各自身邊的小娘子開懷大笑。
三日之後,客人驟減,本來信心滿滿的田泰然,立馬有些泄氣。
此時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是位年輕公子。
“我找你們田掌櫃。”
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年紀稍長十分穩重的英俊男子。
田泰然連忙迎接:“原來是沈公子,好久不見啊。”
她瞥一眼後麵的沈青雲,微微一笑,二人果然十分默契。
“泰然姐,你這酒館不錯呀!這是賀禮,放櫃台啦!”
“客氣什麼!”
一雅間,田泰然為二人斟滿酒,舉杯笑道:“沈公子,敬你一杯。”
沈星雲立刻起身,端起酒杯與她相碰。
將碰未碰之時,杯子卻繞過沈星雲。
沈青雲並未起身,向上微微一舉,二人碰杯後一飲而儘。
“泰然姐,你認識我哥啊!”
田泰然開始胡說八道:“不認識啊,猜的,你倆長得那麼像!”
“像嗎?還好吧,哥,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田泰然。”
沈青雲十分客套:“略有耳聞,久仰。”
“泰然姐,這是我哥,一直想介紹你們認識的,我覺得你們定會成為好友。”
“為何?我與沈大公子,並不像誌趣相投的樣子。”
“額......”
沈星雲自覺失言,看向沈青雲,他並無任何神色。
“泰然姐那麼風趣幽默,我哥定然欣賞,我哥如此英俊瀟灑,姐你也會喜歡的吧?”
田泰然嫣然一笑看向沈青雲:“這話不假。”
沈青雲依舊麵無表情:“姑娘如此招搖,不怕引來楊昢嗎?”
“哥,如此大好的日子提他乾嘛!”
“我若是怕他,便不會回長安!”
“姐,你真是霸氣!但也要小心。”
田泰然並不搭話,而是看向沈青雲。
“沈公子,荔枝酒可還喜歡?”
“十分喜歡,不過......青梅酒,更好。”
在東都時,她得知司法參軍前妻病逝後多年未娶,便在送酒時,另送一壇青梅酒。
“哈哈......再上一壇青梅酒。”
沈星雲十分奇怪:“你們二人在打啞謎嗎?”
“讓你多讀書,非不聽,如今話都聽不懂。”
沈青雲聽後低頭笑了笑,沈星雲瞪大眼睛:“姐,你怎跟我哥語氣這麼像!”
“我是猜沈大公子想說這句,替他說的。”
“好吧好吧。”
看著二人如此默契,沈星雲十分歡喜。
此時一位夥計來報:“掌櫃的,有一位公子找您。”
“你們先聊著,我稍後就回。”
此時樓下櫃台旁站著一翩翩公子。
沈星雲擔心是楊昢,忙去走廊查看,沈青雲跟在其後
“羅......師伯,你怎麼來了?”
聽到師伯二字羅公遠愣了愣:“不然你叫我思遠吧......”
田泰然湊在他耳邊問道:“思遠?那豈不是暴露了你的身份?”
看到這一幕,沈青雲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心中有如青梅酸澀。
“你又不願叫我思近,你說怎麼稱呼?”
田泰然挑眉一笑:“就叫帥哥吧!”
羅公遠皺了皺眉,她......到底是誰?
“你怎麼來了?該不會是送賀禮的吧?”
“不知姑娘新店開業,未準備賀禮,稍後再補,我來有要緊事。”
得知事關她的回家之法,二人向外走去。
沈青雲雙眼緊盯著二人牽著的手,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沈星雲鬆了口氣:“不是楊昢就好!哥,回去吧。”
“回家。”語氣如倒春寒。
沈星雲回頭看向那壇青梅酒,哥哥可說味道不錯呢。
“啊?青梅酒還未嘗!”
“我有要事,要回去處理。”
“那好吧。”
小嬋剛從酒庫回來見兩人走上馬車,十分稀奇。
“這沈大人和沈公子,竟是兄弟!”
二人乘坐馬車回府路上,沈星雲仔細打量著麵無表情的兄長。
“哥,你怎麼了?感覺你不開心。”
“何事值得開心?”
“認識泰然姐不算嗎?”
“不算。”
沈星雲十分失落:“好吧,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泰然姐呢。”
沈青雲反問:“為何?”
“哥,你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嗎?”
沈青雲自然知他所指,但此刻他很生氣。
“不覺得。”
沈星雲失落的歎了口氣:隻有我一人這樣認為嗎?
羅公遠帶田泰然到一無人之地。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定要事無巨細。”
“我本在郎酒酒窖天寶洞,無意將一杯烈酒當水灌下去,踉蹌幾步暈倒,進入一個無星無月的隧道,醒來便在天寶年間的洛陽城。”
“通道裡可有光點?”
“似乎有,但又不是很清晰,且那時我正驚訝呢,未必記得清。”
“到東都後是在哪裡?”
“謝記酒莊。”
“哦?那你怎到了淩空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