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傳來李白恭敬的聲音:“微臣稍後便呈與聖上。”
高力士拖著尖聲高喊:“賜禦酒......”
田泰然走向虢國夫人,當麵行禮:“多謝夫人。”
虢國夫人擺了擺手:“無妨,你自去席上接著觀禮吧。”
“拜謝夫人,泰然告退。”
席上眾人都在小聲議論。
‘她啊有苦頭吃了。’
‘自求多福吧。’
沈子遊笑道:“這姑娘果然膽識過人。”
白鴻昭點頭道:“是啊!如此伶俐的姑娘,長安屈指可數。”
隨後二人相視一笑,眼神又同時變得黯然,此言何意,二人皆知。
二樓宴會的一雅間中,一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正吃酒苦笑。
“想不到大唐還有這等烈女,我竟還不如她一介女流,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成他人的寵妾......”說著他目光掃向C位兩人,正恩愛呢。
宴會持續到深夜,散場之時已近五更。
“馬車怎麼不在這裡了?姑娘先等等,小嬋去找找。”
許久未回,田泰然有些不放心,朝深處找去。
剛走幾步,隱約聽到有人呼救。
她加快腳步循聲而去,到一黑暗的胡同處......
“想不到田姑娘隻帶一個婢女出門,還敢如此囂張。”
“楊衡,放了小嬋。
“哦?放了她,你來彌補本公子的損失嗎?田姑娘今日這打扮,飛天仙女一般,還真是讓人挪不開眼!”
“好,你先放開她。”
看楊衡遲疑,她激將道:“怎麼,我們兩個女子,還能逃出你們三人的手掌心嗎?想必你那兩個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吧?”
楊衡吩咐放開小嬋,田泰然主動走向他。
楊昢都得不到的女人,我楊衡自有法子得到,十分得意,仿佛已將楊昢踩在腳下。
田泰然走到他身旁:“你們兩個走遠點嘛,難不成還想看著嗎?”聲音十分柔嫩
自然不能讓他們看到她的嬌軀:“你們兩個先退遠點!”
看著二人走遠,田泰然對楊衡邪魅一笑。
“呸!惡不惡心!仗著是楊國忠的親戚,強搶民女,無惡不做,不過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楊衡惱羞成怒:“你這個刁婦!竟......啊!你這個賤人!”
田泰然掀起裙子就是一腳,楊衡被踹到要害之處,大叫一聲蜷縮在地。
“你們兩個蠢貨快去追啊!”
二人一口氣跑到主乾道上,田泰然回頭一看輕哼道:“你當我鄭多燕帕梅拉是白跳的!”
隻覺肩膀被人一撞:“哎呀!誰啊!”
“星雲,你怎麼在這兒!”
“夜太深,跟過來看看,是楊衡?”
田泰然扯起氣喘籲籲的小嬋,推著沈星雲。
“快走,等下追上來了!我這次可算把楊家人得罪乾淨了。”
“姐,要不到我家彆院躲起來?”
“我這麼大個人,還能光天化日之下被他擄走不成,接下來幾日不去偏僻的地方就是了。”
“可楊衡楊昢睚眥必報,仗著丞相和貴妃娘娘,什麼事不敢做。”
“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吧。”
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條,說不定這樣就回家了!
“那坐沈府馬車吧,我送你回去。”
三人上了馬車,田泰然開懷暢談這場宴飲,全然忘了自己的處境。
“花萼相輝樓也太奢華了,富麗堂皇!當皇帝可真爽啊!喝著酒,聽著歌,看著舞,美人無數,想乾嘛乾嘛,難怪這古人爭破了頭也要當皇帝。”
小嬋聽得膽戰心驚:“姐你說話也太大膽了。”
“可惜,沒趕上武則天時期,真想看看一代女皇的風範。”
“姐,先皇名諱不可直呼!”
這句話,好熟悉啊!那位沈公子,哦,也姓沈呢!
田泰然嘖道:“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李龜年那麼有名一人,唱的也就那樣吧,可能是我欣賞不來。”
“但是公孫大娘的劍舞是真的帥!有一陣,我都能感覺到她的劍氣劃過我的臉!”
沈星雲上下打量她一番調侃道:“姐,你這身衣服,跟你這脾氣秉性,真是判若兩人!”
“哈哈.......”
到達觥籌館後,小嬋匆忙的關上房門,心有餘悸,田泰然突然想到自己死路一條還能回現代,小嬋怎麼辦?便覺對不起她,好好安慰一番才哄她睡下。
“好歹我也是有些名聲的,他若害我,輿論壓力那麼大,楊貴妃和楊國忠的麵子往哪兒擱,放心吧,沒事兒的啊。”
當然這話也就忽悠忽悠小嬋,楊國忠可不是一般人,定然不會真的咽下這口氣。
東方既白,拂曉之時,飛簷重樓,華麗氣派的楊府中。
一間畫屏錦帳,褥暖茵香的閨房裡傳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
“你認識她?”聲音洪亮威嚴。
“不認識啊。”聲音軟香如玉。
“那你今日為何要替她說話?”
“妹妹隻是覺得這女子勇敢灑脫,口齒伶俐,喜歡她,哥哥不要生妹妹的氣嘛!”
楊國忠瞥一眼捏著他手臂的纖纖玉指,秋波流轉的眼,頓時消了氣。
“好吧,誰讓你是哥哥心尖兒上的人呢!”
“那哥哥答應妹妹,不要找她的麻煩好嗎?”
“依你,隻是,妹妹如何報答我呢?”
“自然是......”說著她輕輕剝落外衣......
殺雞焉用牛刀,自有楊衡和楊昢去私下搞她,哪輪的到他親自出手?
一早,田泰然被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吵醒。
楊衡坐在桌上像個大爺似的,掌櫃的在旁不停點頭哈腰賠罪。
“衡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老夫定將田泰然帶到您麵前,任您處置。”
“掌櫃的,你找我?”
老頭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啊不對,替罪羊。
“田泰然,快給衡公子賠罪!”
田泰然“何罪之有啊?”
“你!”楊衡火冒三丈!“接著砸!”
“誒誒誒!衡公子您行行好,彆再讓他們砸了。”
看他並沒有要收手的意思,掌櫃的喊道:
“田泰然!你被開除了!薪水抽成全部扣除!即日起與觥籌館再無瓜葛!”
聽聞此言,楊衡果然收手。
“好,掌櫃的,我認!衡公子,泰然怎麼得罪您了?”
楊衡看一眼嘈雜的人群,不知該如何啟齒。“田姑娘心知肚明!”
“我自是心知肚明,但公子也心知肚明吧?”
接著她麵向眾人高聲解釋:“昨日見衡公子強搶民女,那女子寧死不從,泰然不忍看她就此香消玉殞,鬥膽製止,這才讓他記恨於我。”
“原來是這樣!”
“田姑娘不畏強權,俠義心腸,佩服!”熟悉的聲音擲地有聲,慷慨有力。
“啊,是李太白!”
又是李白!田泰然抬眼看去,卻已不見他的身影。
李白雖不喜她賣酒方式,但更看不慣恃強淩弱。
楊衡自覺尷尬,雖她誇大其詞,但他無從反駁,隻好咬牙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