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壕吏(1 / 1)

當時齊大柱被選為徭役,要到十裡之外的采石場工作。齊大柱得知後,連夜決定和未婚妻蕭倩倩舉辦婚禮,當時前來拿人的巡警還收到了婚禮邀請,喝了杯喜酒。

洞房花燭的時候,兩個巡警借著酒勁說要鬨洞房,鎮上的居民都不敢阻攔,隻能滿臉憂愁地跟在兩個巡警後麵。因為兩個巡警吵吵鬨鬨,因此也沒人注意到,新房裡安靜的不像話。

巡警借著酒勁推開攔著他們的人,強硬地打開婚房的門。結果剛一開門,卻看見齊大柱被人吊死在房梁上,肚子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內臟都不見了,隻有半截流出來的腸子,正往地上滴血。

而在床上,齊大柱的新婚妻子蕭倩倩正和衣躺在婚床上。她臉色慘白卻麵容嬌美,唇不點而紅,身體上看不到任何的傷口,仿佛不過是睡著了一樣。

但當眾人走近的時候才發現,齊大柱的心臟就放在蕭倩倩的手上,被蕭倩倩捧在掌心。大紅的鮮血沾染在純白的睡衣,仿佛一朵盛開的紅蓮。

事後,根據市裡下派的法醫檢測,蕭倩倩的死亡原因是猝死,身上沒有外傷痕跡,但是不排除特殊毒藥的毒殺。

後來,齊大柱和蕭倩倩被合棺下葬,根據鎮子裡的規矩,棺材被放到紅蓮湖裡等待下沉水葬。

而讓所有人都驚詫的是,當棺材緩緩下沉的時候,紅蓮湖盛開了滿湖的紅蓮。

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裡,薑央仿佛透過充滿墨跡的載體,看到了那個詭異的晚上。

月色荒涼,披麻戴孝的居民在慘白的月光下送走一對死在新婚之夜的夫婦。然而,當他們理應沉入湖底的時候,湖水上卻盛開了枯萎幾十年的紅蓮。

薑央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他翻過檔案,看到遇到這樣詭異的事,市局很快就派了一個巡警前來查案。這一次,市局派來的也是個留過洋的法醫,名叫“杜杕”,不信封建迷信,堅信有人在此裝神弄鬼。

結果他還沒有查到什麼線索,第二場人命案又發生了。

這一次死亡的人叫蕭佂止。齊大柱死亡之後,紅蓮鎮的徭役被分配到了蕭佂止的身上。結果,就在蕭佂止要跟隨巡警前往采石場的前一天,他也死了。

還是在和杜杕喝酒的時候,當著杜杕的麵死的。

蕭佂止死亡的當晚,因為法醫杜杕堅信齊大柱的死是因為不想服徭役而自戕,所以他在蕭佂止離開前特意找到蕭佂止,就是為了不讓蕭佂止有機會自殺,順便確認自己的推斷。

蕭佂止讀過些書,和杜杕也算有些共同話語,當晚,兩人就來到了紅蓮湖前對月小酌。

然而,兩人喝了還沒幾口,湖水上就突然傳出聲音來。杜杕隨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紅蓮湖的湖水突然被分成兩半,中間緩緩走出一個紅衣少女來。

而這紅衣少女的模樣,分明就是死去的蕭倩倩。

杜杕下意識以為這是紅蓮鎮的居民搞的鬼,結果下一秒,他就看到蕭倩倩光著腳,幾乎是瞬移到了蕭佂止的麵前,留著長長指甲的手瞬間掏走了蕭佂止的心臟。

杜杕被嚇暈了。

第二天杜杕醒來的時候,看到蕭佂止的屍體已經被分屍了。紅蓮湖上不知何時又開出幾朵紅蓮,蕭佂止的身體被分為四肢加頭顱軀乾六個部分,分彆放在紅蓮的正中央。

杜杕嚇得轉身就跑,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就離開了紅蓮鎮。

看到這,薑央摸著下巴,不解地問:“這是怎麼做到的?紅蓮湖的湖水分作兩半?這確定不是幻覺?”

趙庭燎在一旁提醒他:“少爺,這個副本的類型是‘綜合靈異型’,所以,這個副本是有靈異事件的。”

“……”薑央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忘了,光記得電視劇裡結局肯定是活人裝鬼了。”

趙庭燎沒理他這句話,而是說道:“活人裝鬼?也不是沒有可能。”

“咦?”這下子換薑央不明白了,“湖水被分成兩半,這肯定是靈異事件了吧?還有蕭倩倩死的不明不白、以及後續的死而複生,這明顯不是人能做到的吧?除非杜杕中了什麼致幻藥物——但這也太玄幻了。”

趙庭燎卻說:“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說,這些靈異事件很可能是由人引起的。”

在薑央不解的目光中,趙庭燎輕聲說道:“獻祭。”

薑央一愣,隨即問:“你的意思是說,蕭倩倩的死而複生,是齊大柱用心臟來獻祭?”

“沒準呢。”

說完,趙庭燎將手中的資料遞給薑央:“你看看第三個案子。”

薑央接了過來。

第三個案子裡的死者名叫“齊無歸”,他是齊大柱的小叔叔,輩分雖大,年紀卻比齊大柱還小一歲。蕭佂止死亡之後,徭役的名額落到了他的頭上。

而這個時候派來查案的,就是紅蓮鎮的前任鎮長,茅山傳人“子車南仲”。

相比起杜杕這個不信封建迷信的無神論者,子車南仲年方十八,是在茅山長大的,從小練就一身抓鬼捉妖的好本領。

得知紅蓮鎮的鬨鬼事件,子車南仲背著桃木劍、手拿黃符就來到了紅蓮鎮,誓要找到紅蓮鎮內的妖魔鬼怪。

子車南仲來到紅蓮鎮的第一天就找到了齊無歸,聲稱齊無歸很可能就死下一個死者,他一直待在齊無歸身邊,打算以守株待兔的方式,直接在齊無歸身邊等鬼。

就這樣,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子車南仲等來了他想要見到的鬼——死去的蕭佂止。

這時的蕭佂止已經沒有了意識,他隻有頭顱空空蕩蕩地飄在半空,和守株待兔的子車南仲撞了個正著。

第二天,子車南仲的桃木劍裂成兩半,人被抬出了紅蓮鎮。而被他保護的齊無歸,則是被掏空了體內的一切,成了一張乾癟的人皮。

後來就有傳言說紅蓮鎮鬨鬼,隻是“薑央”這個傻少爺不信,非要說是杜杕無能、子車南仲騙錢。就這麼一句話,讓“薑央”這個小少爺被激將來了紅蓮鎮,發誓要查出紅蓮鎮徭役死亡案的真相。

薑央摸著下巴說:“既然是靈異事件,那麼第一步,我們是不是應該走訪一下,了解一下殺死徭役的‘鬼’都是誰?”

說著,薑央站起身,問:“要不要一起去?”

趙庭燎頓了頓,還是說道:“一起吧,我得保證你的安全。”

薑央問他:“如果是你,第一個你要去走訪誰?”

趙庭燎說道:“和你一樣。”

薑央笑了。

十分鐘後,二人來到了齊老三的家門口。

齊老三一脈是世代相傳的守墓人,因此在紅蓮鎮十分受尊敬。

但紅蓮鎮的殯葬方式,是人死之後放在棺材裡,再將棺材沉入紅蓮湖底。

那麼,齊老三一脈守的墓,是什麼?

一路越過空無一人的街道,薑央敲開了齊老三的門,笑眯眯地說道:“老伯,我們又見麵了。”

像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又和薑央見麵,齊老三愣了愣,隨即皮笑肉不笑地問:“薑鎮長,你怎麼來了?”

“想和老伯問點事情。”

薑央不容拒絕地進入齊老三的家中。他進了屋,直接坐在椅子上,指著另一個空椅子說:“老伯,坐。”

活脫脫一副他才是主人翁的模樣。

齊老三瞪著一雙瞬間全黑的眸子注視著薑央,薑央卻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般,衝著齊老三笑。最終,也不知齊老三在忌憚些什麼,竟然容許了薑央的放肆,轉而臉上堆起了詭異而尷尬的微笑:“鎮長,你想問什麼?”

說著,齊老三招招手,很快就有三個穿著老式長襖、頭上梳著麻花辮的姑娘進來奉茶。

薑央看向這些姑娘,卻見這些姑娘的臉上都畫著濃濃的妝,慘白的粉底液讓她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血色,濃濃的眼妝配合著不會轉動的眼珠,仿佛一個被吸乾了鮮血的人偶。

蒼白的手奉上一盞雕刻成紅蓮狀的琉璃茶盞,薑央低眸看去,就見茶盞之中儘是鮮紅濃稠的液體,還散發著濃濃的刺鼻的味道。

齊老三在一旁笑嗬嗬地說:“鎮長,這是我們紅蓮鎮的特產‘紅蓮茶’,用初初綻放的紅蓮中最嬌嫩的花蕊炮製而成,再輔以晨早蓮葉上凝結而成的露水衝泡,唯有貴客方可一品。鎮長嘗嘗?”

平心而論,薑央的心裡是拒絕的。他接過茶盞,目光涼涼地看著濃稠的茶湯,反問道:“紅蓮鎮的紅蓮不是有幾十年沒有開了嗎?你們哪來的新茶?”

齊老三臉上的笑意沉了下去。他的眸子又在這一刻變得漆黑一片,仿佛一片能吃人的深淵。

齊老三陰森森地問:“鎮長是在瞧不起我們紅蓮鎮的特產嗎?”

他的話音落下,仿佛木偶一樣的奉茶姑娘在瞬間動了起來。她的麻花辮像是蛇一樣扭曲起來,一點一點地伸長,一點一點地蔓延到薑央的脖頸。

趙庭燎百無聊賴地玩手指頭,仿佛突然關心起來自己的哪根手指比較好看。

薑央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過期了,對身體不好。以後為了居民的飲食安全著想,鎮內禁止流通過期的食物。”

齊老三露出一口白牙。

然而下一刻,空中就浮現一個麵板來:

【叮咚~恭喜任務者“薑央”成功建立紅蓮鎮第二條鎮規,“鎮內禁止流通過期的食物”,鎮規有效,請各位任務者遵守鎮規,如有違反,按照《紅蓮鎮鎮規違反處分條例》第一章第二條進行處罰,情節較輕者處三個銅板以上、五個銅板以下的罰款,情節較重者將驅逐鎮子。】

齊老三的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