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派結盟,四皇子翻身(1 / 1)

從下朝時,看到四皇子和大皇子沈尚書走在一起,三皇子心裡就莫名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他知道,四皇子必定和另外兩人在商量什麼,且極大可能是衝自己來的。

“母妃,沈卓之事,可有我們的人在其中動手腳?”

順貴妃今年四十多歲,穿著一身金線海棠雲紋宮裝,梳著十字髻,兩側簪有紅色穿花蝴蝶珊瑚步搖,膚如凝脂,華貴端莊,站在花叢前身姿婀娜,悠閒地在自己宮中修剪著花枝。

見兒子一來先是屏退宮人,後就問這個,她一笑,不再看他,語氣平淡,“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遇事還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不過是區區一個沈卓,哪裡值得你母妃動什麼手腳?”

那種蠢貨,自己就能把自己給玩死。

一聽說不是,三皇子鬆了口氣,但心底那種不好的預感還在。

他說道:“這兩天,先是京都多出許多不利高興陽的流言,現在又出了沈卓之事,不知怎的,兒子總感覺…暗中有雙眼睛盯上了自己。”

順貴妃沒有理,像是半點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抬手撫了撫手邊黃色的秋菊花瓣,染著蔻丹的指甲鮮紅亮麗,如花中紅蕊,看著嬌豔的花兒,她心情頗好的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錦兒,身為幾個皇子中的佼佼者,暗中自然多的是人用眼睛盯著你。”

“穩住陣腳,做好自己該做之事,誰也拿你沒轍。”

“怕就怕……”

三皇子正要說著什麼,一句話沒說完,順貴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就低聲來報,“娘娘,三殿下,陛下急詔司天監監正入宮。另外……”

“另外什麼?”順貴妃問,扭頭看向她。

宮女頓了頓,回道:“另外,據遞來的消息稱,沈尚書、大皇子,還有四皇子也在,三人一同進了陛下的歲安殿,之後就再沒出來。”

好啊,看來他們這次是齊齊衝著高興陽來的呀。

順貴妃還未吱聲,仿若在思索什麼,另一邊三皇子趕緊告退,“母妃,兒臣前去看看情況。”

“嗯,去吧。”

順貴妃思考著這三人聚在一起,可能會針對高興陽的計策,慢慢的,她想到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是啊,怎麼差點忘了,火……

看來這回四皇子是要徹底破除當年命格一事帶來的陰影了。

順貴妃頓時沒了賞花的興致,懶洋洋地叫宮人把麵前這盆菊花搬到角落裡去,自己回了正殿。

而歲安殿內,四皇子正滿臉悲愴地跪在地上,哭訴,“父皇,兒臣真沒想到,兒臣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高大人,致使他當年說兒臣生來克父,讓兒臣自小離京,遠離父皇母妃膝下。”

“兒臣幼時一直認為,自己是個不祥之人,哪知,竟是被人陷害!這天火,也非是因兒臣誕生而降下,乃是人為。”

這時,沈尚書也適時的開口了,嗓音沉重而沙啞,帶著苦澀和痛苦,行過一禮道,“陛下,老臣之子今無故周身起火,與當年四殿下誕生之日,太安殿突然起火的情況何其相似,都是在眾人眼前,火無緣無故就燒了起來。”

“一模一樣的起火,當初,司天監監正高大人說是四殿下命格有異。”

“但老臣可以肯定,老臣犬子絕不存在命格相衝一說,既無關命理,那這火又是怎麼起的?是何人所為?再說犬子成婚的日子,還是經其親自測定。”

他重重拜倒在地,“臣懇請陛下,嚴查司天監監正高興陽,看其背後是否有人指使,還是此事就是其所為?!”

“陛下!臣冤枉啊!”

高興陽一走進殿中,剛好聽到四皇子和沈尚書這麼說,當即疾行跪倒在殿內另一側。

與另一邊的四皇子、沈重等人中間像隔了條楚河漢界。

高興陽扭頭對沈重不忿道:“沈尚書,我知道你兒子出了這種事,你心裡難受,但這與我何關?”

“我那日並不在場。”

是的,你躲在家裡沒出去。

沈重眼下青黑一片,臉色憔悴,眼中儘是滄桑,聞言,語氣無波無瀾的回道:“你不在,但並不代表你不能派彆人動手。”

“沈尚書,你這不是空口白牙的就汙人清白嗎?我與令郎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他?”

沈尚書抬頭,望了他一眼,就是這一眼叫正好趕來的三皇子心下不好的預感更甚。

“你當然有要害他的理由。”

“隻因小兒幾日前,在長青酒樓喝多了酒,為當年你說四皇子命格有異之事不平了幾句,你就設法害了他。”

高興陽:?!!這什麼鬼?!

他的表情是震驚的,完全不知道這碼事兒。

沈尚書接著補了一句,“說不定,當年太安殿起火一事,也是高監正所為也未嘗可知呀?”

“你血口噴人!”他急忙反駁道。

雖然當年那事,他確實是知情人,但不是他放的那把火啊,他隻是出主意而已,真正動手哪還輪的到他?

“我的確聽說了最近京都裡的流言,但我也沒想到是因你兒子所起,更沒去過什麼長青酒樓。”

四皇子眼尖的瞥見走進來的三皇子,俯身朝下的麵龐上快速勾起一抹笑,抬頭,質問,“高大人是沒親自去過,但三皇兄可是派人去了長青酒樓的,對吧三皇兄?”

糟糕!中計了!

三皇子沒想到當初隻是派人盯著四皇子的人,最後也一道跟去長青酒樓,發現了當日沈卓雇人散布流言之事,已經被四皇子發現。

甚至,他派去的人回來還少一個,看樣子,怕是被他扣在手裡了。

三皇子內心思考著對策,麵上卻平靜地向皇帝行了一禮。

“老三,你也知道此事?”

三皇子緩緩點了下頭,“是的,父皇。”

“據兒臣所知,前幾日,自從六皇弟去過高大人府上之後,高大人就一直告病在家,閉門不出。”四皇子望向成帝說道,而後視線轉向跪在另一邊的高興陽,乘勝追擊,“也不知是六皇弟和您說了什麼,才致使您如此啊?我觀您麵色紅潤,看著也不像是染了風寒。”

“高大人不妨說說。”

四皇子接連吐出質問。

高興陽自然不能老實說,說是三皇子派六皇子來讓他警惕是不是有人打算對自己出手,支吾了一陣,還是三皇子適時找了個借口替高興陽解圍。

“是六皇弟近來對天象之學起了興趣,特地想找高大人請教。但那日去的匆忙,高大人也沒準備齊全,故而這幾日在家將自己所學整理出來,費了些時間,此事是六皇弟麻煩高大人了。”

高興陽忙拱手,客套:“不敢稱麻煩,司天監近來正好無事,臣舉手之勞罷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原來這才是四皇子給他們設的圈套。

三皇子心中生出一絲懊惱。

“也就是說,最近京都關於老四命格的流言是愛卿之子弄出來的。老三你知道這事兒,高興陽,你知道嗎?”

寧帝的身體並不高大,近五十的年紀讓他兩鬢覆有白霜,中等身材,麵相並不算威嚴,然周身氣勢攝人,端坐禦案之後,聲音低沉和緩,給人一種壓迫感,尤其是被點名問到的高興陽,他心中更慌。

他當然是不知道這事兒!三皇子也沒和他說過啊!

但是,要實話實說嗎?陛下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說了會不會讓陛下覺得他們早有勾結?

他俯身跪趴在地上,悄悄抬頭看三皇子,可後者卻並不敢和他有任何的眼神接觸,這叫高興陽心裡一時犯起了難。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下意識抬頭看向三皇子的動作已經被寧帝捕捉看在眼裡,後者眼皮微微下拉,表情不變。

“回陛下,臣、臣不知。”

“你不知道……”像是疑問,又像沒什麼意思的思索之語,突然視線瞥向三皇子,“老三,你今日來的倒巧,你打聽此事是關心你四皇弟,還是關心高興陽呀?”

“兒臣自是關心四皇弟的。”三皇子麵上帶出幾分後悔,不急不緩的解釋道:“初聞流言時,兒臣也不知該信高大人當年算的結果,還是命格之事是假,於是便想先查查這流言是從何處興起,再做下一步打算。”

“如果高大人當年所算無誤,那這背後散布流言之人當是汙蔑朝廷命官;如果有問題……”

他看了眼高興陽,拖長的尾音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高興陽在接觸到三皇子的眼神後,立馬會意,忙磕頭聲音篤定道:“回陛下!臣肯定,臣當年所算無誤!”

這時,又聽四皇子開口,一一舉證,“高大人,非是本殿懷疑你的能力。若我出生時太安殿起火是因我命格與父皇相衝之故,那敢問高大人,沈尚書之子如今被焚是怎麼回事?”

“其二,司天監半個月前,曾言城南將有大雨,然半個多月過去了也不見大雨降下,百姓怕糧食被毀,提前搶收,收成受損;”

“其三,沈尚書之子大婚的日子可是你親手測算的,卻在大婚之日遭此變故,你若說是老天不滿又或是什麼玄乎的問題影響,何談吉日?”

“其四,您說您不知流言之事起於沈卓,我們又怎知你是否欺瞞父皇?如果你明知此事,卻裝作不知,那你和沈卓之間可算不上完全的無冤無仇。”

“我……陛下!臣真的冤枉啊!”高興陽沒想到這都能攀扯到自己身上來。

他已經足夠小心了。

然不管四皇子還是沈尚書之言,到底拿不出高興陽害沈卓的證據,高興陽以為自己頂多就是最近事兒沒辦好,被罰一下就完了。

但沒想到,寧帝開口了,直接說道:“司天監監正高興陽,近來辦事不力,著除去官身,貶為庶民。朕之皇四子命格有異之事,任何人都不得再提。”

“陛下!”高興陽震驚了。

三皇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短暫的不該有的驚訝,後迅速彎腰俯身行禮,其餘人亦是如此。

寧帝下一道命令是發給沈尚書的,“另,沈卓在家禁足一年,不得再生事端。起火之因,就繼續著刑部追查。”

“你等退下吧。”

“是,陛下。”

殿內跪著的幾人俱是行禮告退。

寧帝的語氣太平靜,一言就將高興陽貶出朝堂,可後者至今還沒搞懂到底是為什麼。

“陛下?!”

“陛下,臣真的沒有算錯!臣真的是冤枉的呀!”

寧帝卻看也沒看殿下跪著喊冤的高興陽,一旁的大監揮了揮手,很快,高興陽就被殿外的侍衛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