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鳥也要護理羽毛(1 / 1)

鹽之魔神赫烏莉亞,在史書的記載中,這是一個死於慈悲的神明。

與大家通常印象中揮揮手就能改變山川形態江河流向的魔神不同,赫烏莉亞並不具有類似的宏偉神力,她唯一值得稱道的能力隻有鹽,變出無窮無儘的鹽。

如果是在和平的時代,憑借食鹽的貿易收獲的財富,或許足以庇護她的子民過上了幸福安穩的日子,但很可惜,這是魔神混戰的時代。

同移山倒海的武力和流淌的鮮血相比,脆弱而細碎的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就如小兒抱金過鬨市,與實力不相匹配的財富很快就引起了周邊魔神的窺伺。

在他們的步步緊逼之下,赫烏莉亞無力反抗,隻能逃避,在不斷的遷移後,終於為她的子民們找到了僅有的一小塊容身之所——地中之鹽。

潺潺的碧水河蜿蜒盤繞在這片小沙洲周圍,為這個小小的聚落帶來清潔的水源,還有上流永無休止的刀兵訊息。

在江雲的那個時代,地中之鹽早已被荒草和碎石掩埋,鹽神曾經留駐的遺跡也被未知的封印封鎖了起來,唯有碧水河仍然在靜靜的流淌,等待著文人墨客的垂吊與緬懷。

但這一切對於身處千年前的江雲而言都不重要,對於他和魈來說,比起在原地等待著夢之魔神的窺探監視,有神明庇佑的地中之鹽是一個足以暫時容身的好地方。

畢竟赫烏利亞是如此的仁慈,她寬容地接納著一切因戰火而流離失所的子民。

雪原掩蓋了地表的一切事物,天地素潔,碧空如洗,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幾乎令人要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要不要我去探探路?”衣袖裡很悶,魈有些呆不住,乾脆飛了出來,一對綠色的小翅膀撲棱著。大雪過後,空氣清新了許多,時不時有雪塊從樹梢上搖落,魈鳥靈活地在這些掉落的雪塊之間穿梭,躲避著突如其來的襲擊。

“放心,”江雲信心滿滿地掏出了一枚羅盤,在穩定的地脈環境下,他的羅盤可算是派上了用場。他打開旋鈕,滴答一聲,千年前的地脈寬容地接納了這位千年之後的來客。

太陽在地平線上緩緩的升起,暖黃的光芒灑在這片白皚皚的雪地上,雕琢著岩石紋路的金黃色羅盤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熠熠金光。

魈鳥好奇地啄了啄羅盤上亮晶晶的明黃石珀,“有意思,這種黃色寶石裡居然蘊含著岩元素的力量?”

江雲得意地挑了挑眉:“當然,這可是我在層岩巨淵七天神像底下挖到的石珀,你看這個鑲嵌工藝,這可是我特意請納塔的大師傅做的,漂亮吧。”

“層岩巨淵?七天神像?這是哪?”

完蛋了,居然沒管好嘴!江雲咽了咽口水,趕忙描補道:“沒有沒有,這是我們璃月人對天衡山的一點……彆稱。”

“這樣啊,”魈沒有細想,點了點自己圓滾滾的小腦袋,給出了自己的結論:“你們璃月人怪奇怪的。”

魈飛了沒一會就有些累了,他在空中打了個轉,又重新著陸到了江雲的肩膀上,江雲薅了薅他頭上翹起的兩根翎羽,魈不適地搖了搖頭,啄了他一口。

江雲也不惱,隨手從兜裡拿出一小瓶羽毛順滑劑抹在了魈鳥頭上:“這是我用來保養風之翼羽翼的,對鳥類的羽毛應該也能起作用吧?”

魈抖了抖身體,好奇地感受著油脂在羽毛之間摩擦的奇特感覺,好奇的問道:“你能憑空拿東西,這也是煉金術的一種嗎?我一直以為把什麼黃金寶石堆在一起架在火上烤這才算煉金呢。”

江雲輕笑一聲:“這都是多古老的手法啦,我們現代煉金術才不……”,完蛋,又忘了現在就在古代,他趕忙轉換話題:“你在夢之魔神手下沒有見過煉金術師嗎?”

魈晃了晃翅膀:“他瞧不起煉金術,按照他的說法,夢是可以無中生有,幻化出萬千想象的,你們煉金術師不過是把原有的東西改了個模樣,又變化不了它的本質。”

“哎,就不要隨便拿魔神的權能來要求我們凡人好嗎……”

一人一鳥就在這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偶爾抬頭看看天象。

行至一處山穀的時候,江雲正舉著羅盤張望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正要往前走,腳卻被地上的一段樹根絆了一下。

“哎呀”一聲,江雲腳底一滑,徑直向前倒去,隨著坡度加快,他下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遠遠看來,那身影就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

隻可惜這支箭控製不了自己飛行的方向,一路跌跌撞撞,磕碰到無數樹木,魈使勁的地撲騰著翅膀,用鳥喙緊緊咬著他的衣領試圖將他向後拉,想要減慢些他的下滑速度,可惜也被他帶得失去了平衡,胡亂向下飛去。

滑到穀底,江雲徑直撞上一根粗壯的鬆樹,一個猛栽陷入了雪地,終於停了下來。

“我的岩王爺……”半響,他才迷迷糊糊地從雪中抬起頭來,摸了摸因為磕碰高高隆起的腫塊,疼痛給他一個激靈,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他隨手往身上糊了點治療藥劑,然後就開始扒拉起同為難兄難弟的魈鳥來。

一人一鳥一起努力,總算從雪地上爬了起來。

江雲隨便掃了一眼周圍環境,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個亮藍色身影,他一腳深一腳淺的踩了過去,走近才發現竟是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女人,她無知無覺地躺在樹下,下半身幾乎被雪給掩埋了。

他探了探露出的皮膚,一片冰涼,但還有一點點溫熱感傳來,太好了,還活著。

“魈,”他趕忙叫道:“快來幫我一起挖。”

扒拉出了女人大半的身體,江雲喘了口氣,突然,一塊雪塊砸到了他的頭頂。

他猛地抬起頭,奇怪的是周圍一片寂靜,密密麻麻的鬆樹遮蔽天日,偶爾有雪塊從樹梢搖落。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突然,麵前的一棵鬆樹晃了晃,江雲謹慎地後退了一步,接下來,四麵八方的樹木一齊劇烈地搖晃起來,雪塊嘩啦嘩啦的下落,砸了他滿頭滿臉。

“不好,”江雲大叫起來,“要雪崩了!”

魈呼起翅膀急速竄了出去,江雲正想跑,想了想樹下的女人,還是折返了回去,他把躺在地上的女人用力一拽,扛在了背上,然後用儘全力向樹林外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一聲轟鳴,積雪席卷著折斷的樹乾衝刷而下,沿途的樹木或被拔地而起,或被攔腰折斷。

江雲順著山坡踉踉蹌蹌地往外爬,一番連滾帶爬之後,好險,終於在樹木徹底傾頹倒塌的前一刻爬出了這片深穀。

他趴在地上,重重地喘著粗氣,勉強抬起頭搜尋著魈的蹤影,突然,一股針刺感從手背上傳來,低下頭一看,他可算是鬆了口氣。

魈鳥的毛完全炸起來了,但他的聲音卻很悶,他用柔軟的羽毛輕輕蹭了蹭江雲的掌心: “你……你跑出來就好。”

江雲笑了起來,他輕輕揉了揉魈炸起的鳥毛:“放心,我可是煉金術師!”

正說著,他突然想起了被他落在一邊的女人,趕忙在兜裡翻找起來,過了半天拿出了一支耐寒藥劑慢慢給她灌了下去。

耐寒藥劑起效很快,沒過一會女人慘白的臉就恢複了些許血色。又過了幾分鐘,她動了動手,微微睜開眼。

江雲湊近了,聽到她微弱的聲音:“我是鹽之魔神赫烏莉亞大人的女祭司澤米娜,隻要救了我,我必有重謝。”

江雲有些驚訝:“這可巧了,我們正好要往地中之鹽而去。”

說著,他悄悄同魈眨了個眨眼睛,得意地笑了笑,順手還揪了揪魈翹起的兩根翎羽。

明明沒說話,但魈卻能讀得懂他的意思:看吧,我是多麼有先見之明。

他無聲地冷哼一下,拍拍翅膀竄到了江雲的頭頂,對著一根頭發叨了下去。

“彆彆彆!”江雲慌了神,抱頭鼠竄起來:“煉金術士的頭發可都是很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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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下了一碗熱騰騰的稠汁蔬菜燉肉後,澤米娜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活過來了。

“多謝二位的救命之恩。”她笑盈盈地行了個禮,既沒有問江雲是怎麼憑空掏出一碗熱湯,也沒有對魈這隻會說話的鳥有什麼意見。在提瓦特上各種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作為魔神的祭司,這不值得她大驚小怪追根究底。

一人一鳥似乎以江雲為首,她看了江雲一眼,問道:“冒昧地問一句,請問您侍奉的是哪一位神明?”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江雲沉聲應道:“我是一位外出探險的煉金術士。”

澤米娜鬆了一口氣,但不多:“實不相瞞,我正在被夢之魔神手下的武士追殺,我看兩位絕非平凡之輩,隻要二位能將我護送到地中之鹽,我以鹽之神的名義起誓,絕不會辜負二位救命之恩。”

她這要求正中了江雲下懷,江雲略微琢磨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突然,遠處隱隱傳來了馬蹄踏過雪原的聲音,澤米娜神色一凜,“不好,他們追過來了。”

她壓低聲音同江雲說道:“我知道一條可以直抵地中之眼的小路,如果兩位相信我的話,就跟過來吧。”

江雲沒急著動,他輕輕用手摸了摸魈身上的羽毛,感覺到他在輕輕啄他的手指後,他才同澤米娜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他正要起身,突然,一支箭直衝他的門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