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畫(1 / 1)

作為一位大多數情況下性格溫和的半仙獸,甘雨的親和力哪怕是在麵對陌生人時也有著顯著的效果。

中原中也坐在座位上,遠遠地看著那位藍發少女,隻與看起來渾身是刺的前衛青年交流了一分鐘,對方就軟下了防備。

十幾分鐘後,甘雨回到他們所在的地方,告知另外兩人她的調查結果。

“那位小姐說,她記得那位畫家,在畫家推銷自己的畫作前,她就坐在畫家的位置隔壁。”甘雨說:“她認為那是位男性。”

這跟商人的說法並不相同。

但性彆並非是可能名為“巴斯”的畫家的關鍵因素,他們需要了解的是如何才能找到畫家本人。

“她還知道什麼?”中原中也問。

甘雨遺憾地搖了搖頭,說:“其他的信息與之前港口mafia的部分調查結果一致。”

隨後,她打開了自己所使用的手機的備忘錄,展示在鐘離和中原中也的麵前,接著說:“不過,那位小姐提供了其他當時在場的一些客人的聯係方式,可以順著這條線索逐個對他們進行詢問。”

這已經是意外的順利了。

正在他們說話間,之前下單的飲品和點心在服務生的擺放下一一上桌,為原本空蕩的桌麵上增添了幾分顏色。

“這條線索後續便由甘雨繼續跟進,現在,不如把時間交給它們。”鐘離看向一桌文藝度拉滿的食物,對中原中也和甘雨說道。

從事實出發,甘雨的出馬的確節省了許多調查的功夫。

港口mafia的“勞模”也不會拿不出一次下午茶的時間。

中原中也便乾脆把這當成了自己的短暫休息,如鐘離所說的那樣,把注意力放到飲品、點心以及朋友身上來。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鐘離先生怎麼還是點了茶飲?”中原中也看了一眼鐘離杯裡的液體,問道。

“大約是因為還未喝過橫濱咖啡館內的茶飲。”鐘離眨了眨眼睛,投機取巧地說。

這不是一個正經回答,但茶飲配上小酥餅也還算常見。

到了甘雨那邊,事情就更加不對勁了。

一杯鮮榨蔬菜汁,還有一盤全素沙拉,整體顯得是綠意盎然。

中原中也頓了頓,語氣平穩地說:“甘雨小姐是素食主義者?”至少在港口mafia的情報網中,還沒有這一條。

被詢問了的仙獸本獸,停下了使用叉子去獲取玻璃生菜的手,輕聲說:“是,是的。”

“機會難得,如果不介意的話,也可以試試本地的點心。”鐘離也轉向身旁的少女,說道。

甘雨愣了一下,視線不由得飄向了兩位同行男士麵前的食物上,然後在中原中也未動的甜品上停留了幾秒。

觀察力敏銳的重力使,試探性地把那份甜品朝甘雨麵前推了推。

她立即像被驚醒一般收回了視線,臉頰微微地紅了起來。

還是鐘離取過了那份甜品,放置在甘雨的麵前,說:“這幾日你一直在努力工作,偶爾適當地放鬆心情,應該不會造成太多影響。”

甘雨拿著銀叉,似乎是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下定決心嘗試了一口。

隨後,她慢慢露出了肉眼可見的,淺淡但又令看見的人不禁跟著感到心情愉悅的笑容。

哄完自家孩子,鐘離將自己的小酥餅朝他和中原中也的中間推了推,似是想要補償重力使被半路送出的甜品。

中原中也拿過其中一把還沒來得及排上用場的銀叉,果斷地捕獲了一塊小酥餅,然後伸到了束發青年的麵前。

鐘離的腦袋上像是出現了一個實質性的問號,不過他並沒有對這種投喂般的行為提出什麼異議,靠近叉子咬了一口,給出一如既往的誇誇評價。

這讓中原中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你們璃月真有意思。”

從有記憶以來,中原中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或者是非人,可眼前這兩個存在明顯十分不同。

他說不清這種不同來自於哪裡,隻是感覺它難以忽視。

最終,這頓下午茶由唯一錢包自由的乾部大人買了單,他們又重新回到橫濱的三方爭鬥和異常力量帶來的莫測影響中。

一天後,在找到畫作的作者之前,他們找到了繼魚人後的下一副畫。

這回是異能特務科那邊,在私人收藏家手裡發現的。

同樣的署名,成畫日期比魚人那幅畫稍晚一些,畫風和筆觸都變得更加成熟。

畫上呈現的是一個從上往下看的視角,視角儘頭是一個地窖,地窖裡雜亂地放著幾隻酒桶,像是未知的深淵一樣,給人一種森然可怖的感覺。

從這充滿著腐壞、幽深以及酒氣的地窖中,爬伸出十數根綠得發亮的葡萄藤蔓,像是要抓住所有看到這幅畫的人,把他們拖入永不能再回返的地窖中。

鐘離將畫的信息同步給另外三個組織後,對著畫作陷入了思考當中。

陪同他前來的白術也仔細觀察著這幅畫,說:“這與魚人的主題完全不同。”

“的確如此。”鐘離說。

兩者除了出自同一人之手外,看起來沒有什麼關聯性。

而且魚人那幅畫被重視,主要是因為它在大雨到來前就描繪出了細致的魚人圖像,新的這副則沒有類似的情況。

“鐘離先生認為可能的原因是什麼?”白術看向身旁的青年,頗有深意地問道。

聽見問話,鐘離斟酌了片刻,回答:“嗯……或許它所描繪的是即將發生或者正在發生的景象。”

“你的意思是,這是預知畫。”白術說。

鐘離所提出的大膽假設,並沒有讓白術感到十分荒謬,畢竟現在在橫濱之中上演的許多事本身就已經夠離奇了。

“這還尚待驗證。”鐘離說。

將畫中的元素逐一分離,他們分析出了最有可能的一個指向性,並給與之相關的Guild的首領菲茨傑拉德打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了菲茨傑拉德一如既往遊刃有餘的聲音。

“鐘離先生,還有什麼新消息嗎?”

“請問約翰先生是否在白鯨上?或許這副新的畫作會與他有關。”鐘離直入正題,說。

這個說法讓菲茨傑拉德的語調瞬間正經了許多,他坐直身體,回應:“這兩天輪到約翰照看洛夫克拉夫特,他應該在那間房間裡。”

“能否麻煩菲茨傑拉德先生將他尋來?有幾個問題需要和約翰先生探討。”鐘離說。

菲茨傑拉德答應下來,保持著通話的狀態,與原本就在他身邊的奧爾柯特一同前往洛夫克拉夫特沉睡的房間。

但當他們打開門時,原本應該在那裡的同伴隻剩下依舊一動不動的洛夫克拉夫特。

奧爾柯特立即和白鯨的主人,也就是赫爾曼·麥爾維爾聯係,調查約翰的下落。

沒多久,她收到了相關的資料,顯示約翰至少到昨夜淩晨為止還在白鯨上,但在夜半兩點之後,他再也沒出現在赫爾曼可見的範圍內。

鐘離旁聽了全程,在菲茨傑拉德壓低聲音把情況用一句話轉述給他後,緩緩接道:“璃月會儘力找尋約翰先生的去向。”

“我會前往璃月,和你們一起找。”有些出乎意料地,菲茨傑拉德這麼說道。

從三方爭鬥開始以來,菲茨傑拉德一直坐鎮白鯨,依靠奧爾柯特的戰術與自己的戰略頭腦,把橫濱這潭水攪得風生水起。

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雜事”,主動參與進調查異常力量的行動中來。

地麵上是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的地盤,作為Guild的首領,這個舉動其實有些冒險。

但或許也正是因為是Guild的首領,他才會走這一趟。

“既然如此,我們便在璃月靜候菲茨傑拉德先生的到來。”鐘離說。

在鐘離和白術返回璃月辦公樓後沒多久,他們就接到了搭乘直升機下來的菲茨傑拉德。

眾人對著那副靠著鐘離的博學獲得收藏家賞識,得以借回來的畫作,努力尋找著其中關於可能的地點的線索。

通過比對異能特務科發送過來的橫濱建築資料,他們最終確定這應該是一座位於山中的荒屋。

那間荒屋原先屬於一個在橫濱還算有名望的家族,後來因為那個家族家道中落,屋子就漸漸荒廢下來,直到變成了無人居住的地方。

找到了最相似的地點後,鐘離與菲茨傑拉德,再加上以防萬一的保險白術大夫再度出發,去往那座山中荒屋。

而剩下的璃月成員,則負責繼續追蹤畫家以及參與收容新的魚人。

以儘可能快的速度趕到資料中提及的荒屋後,三人組在荒屋的內部及四周搜尋了一番,果然找到了類似畫作中的地窖。

泛著不正常的綠色的葡萄藤蔓攀附出來,充滿著怪異感。

三人依次進入地窖,經過一段距離到達了底部。

裡麵因為缺少光線顯得十分昏暗,鐘離拿出了一小顆夜光石充當照明物,使得周邊亮起了一小圈微光。

當他伸出手,借助這微光讓兩外兩人能更好地看清底部的情況時,菲茨傑拉德和白術的眼裡同時閃過一絲驚詫。

在地窖四周的牆麵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葡萄藤蔓。

且與延伸到外部的部分不同,它們如同活物一般在不停地移動著,有一些異常鼓起的地方顯露出部分獸的特征,像是原本因為荒屋人煙稀少繁衍起來的鼠類,被這異化了的藤蔓捕獲,還沒有完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