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不用去上班,鬱言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半才起床洗漱。
他穿著一身寬鬆的睡衣,嘴裡叼著個麵包片兒就下樓了。
鬱林和薑茉也旅遊回來了,難得一家人都在家,鬱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薑茉站在茶幾前插花。
——是香檳玫瑰和洋桔梗。
“媽,我來幫你。”他三下五除二的嚼了幾口麵包片。
薑茉皺眉,“慢點兒吃,我讓孫姨給你熱杯豆漿。”
“不喝了。”鬱言擺擺手。
家裡的盆栽永遠沒有枯枝,花瓶裡的花也一直盛開不會凋謝,這都得益於薑茉的功勞。
以前鬱言從不在意這些,她思考的隻是什麼時候能吃飽穿暖,現在滿足了基本的物質需要,想法就多了起來。
看著屋子裡生機勃勃的景象,心情都好了幾分。
雖說是幫忙,但鬱言能做的有限,頂多就是幫忙修剪一下花枝而已。
每個花瓶裡都是滿滿當當的花枝,錯落有致,一樣好看。
薑茉把最好看的那個花瓶遞給他,“這個拿到你房間去。”
“謝謝媽。”鬱言笑了兩聲,“我哥呢?”
“你給他挑一個吧。”薑茉抿嘴笑。
鬱言最終挑了一個青色的花瓶給鬱辰,正準備給他拿上去,就見鬱辰下樓了。
雖然是在家,但鬱辰穿得也比他正式,穿了一身衛衣和牛仔褲。
“哥,花瓶給你。”鬱言將花瓶往前推了推。
鬱辰似乎心情不太好,並沒有回答,目光在花瓶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他的臉上。
鬱言摸了摸鼻子,將自己的花瓶往後挪了兩分,試圖降低存在感。
良久,鬱辰薄唇輕啟,“我虐待你了?”
鬱言:???
話音落下,鬱林和薑茉也停下手裡的動作看過來了。
“沒有啊,怎麼了?”鬱言一臉茫然。
“那就是零花錢不夠用?”
“夠用,挺多的了。”鬱言依舊是一臉茫然。
他現在錢多得都不敢隨便在朋友圈發V我50了,隻要家裡人看到朋友圈就會給他打錢,他已經麻木到不敢數銀行卡餘額裡有多少個零了。
隻是節約用錢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那你為什麼要穿一條爛褲子?。”
一個黑影閃過,鬱辰把褲子扔在了椅背上,他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是那條他縫補的大logo的褲子。
前幾天換下來後就交給阿姨洗了,怎麼到了他哥手裡?
一旁的薑茉拿過那條褲子,仔細翻看著那條褲子,看到logo處的那一條疤以後,動作慢了不少。
薑茉指尖輕顫,雙眸死死的釘在了那條疤上,眼眶瞬間就紅了,眸底泛起漣漪。
“寶貝……”
鬱言的心瞬間“咯噔”一下。
“不是,媽,你聽我解釋,這褲子隻是破了一條縫,我補一下就好了,穿著還是一樣舒服,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媽媽的錯,沒注意到你褲子破了,讓你穿了這麼久。”薑茉哭得更厲害了。
鬱言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求助的看向鬱林和鬱辰。
鬱林沒有理他,隻是沉默著歎了口氣。
反倒是鬱辰衝著他微微挑眉,意思是“你弄哭的你哄”。
“媽,隻是一條褲子而已,我以後都不穿了行不行?”
衣櫃裡的衣服褲子是以前買的,雖然都是顯眼的大logo,但搭配起來其實還不錯,鬱言沒有換的打算。
“那要不……下午我們去逛街買衣服?”鬱言試探性地開口。
“好,多買幾身,給你哥也買一些。”薑茉連忙點頭應下。
鬱言稍微鬆了一口氣,但薑茉的情緒依舊沒有緩和多少,指腹摸索著那條補好的疤,眉眼動容。
鬱言反複吞咽兩次,稍微用了點力氣將那條褲子從她手裡搶過來。
“媽,我從小就會補衣服縫扣子,我補的衣服可好看了。”
薑茉輕輕“嗯”了一聲,沒什麼反應,視線還是聚焦在那條褲子上。
“我還會織圍巾呢,下午我們去買點羊絨線,我給你織一條圍巾怎麼樣?正好天冷了可以帶。”
“寶貝還會織圍巾?”薑茉果真被轉移注意力。
趁著將薑茉轉身往沙發去的空隙,鬱言反手將那條褲子扔給了鬱辰,示意他銷毀證據。
“當然了,我還會好幾種針法,我明天就給您織。”
“咳咳咳。”
鬱林清了清嗓子,但目光卻還是停留在報刊上,仿佛沒聽到他們母子倆之間的談話一樣。
鬱辰緊隨其後,整理了一下領口衛衣的繩子,“這天氣是有點冷了啊。”
鬱言福至心靈,開始“可汗大點兵”。
“都有都有,多買點羊絨線,織完圍巾再給媽媽織一頂帽子。”
“寶貝彆累著了。”薑茉臉上的笑意收不住。
鬱言擺擺手,“不會,我上班的時候可閒了,正好摸魚織圍巾。”
鬱辰看了眼手機,將沈聿銘的微信設為免打擾,這才抬頭問,“沈煜琛對你怎麼樣?”
“琛哥人挺好的,怎麼突然問這個了?”鬱言眨巴了兩下眼睛,瞬間恍然大悟。
他就說褲子的事這麼多天了都沒被發現,怎麼鬱辰突然提起,原來是沈煜琛說的。
這些年節約慣了,要是早知道薑茉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一定會忍痛扔了那條褲子。
“聽他說祁默還去公司找你了?”
哦,原來是告狀精。
鬱言癟癟嘴,“哥,那個祁默他簡直是居心不良,居然離間我們兄弟倆的感情,我們倆的感情是他能離間的嗎?他還問了我好多公司的事情,你一定要提防著他。”
鬱辰沉默片刻,接受了這一番和沈聿銘完全相反的說辭,“祁家發家不乾淨,你少和他們來往。”
“哥,你放心。”鬱言比了個OK的手勢。
祁家才是導致鬱家破產的罪魁禍首,既然祁默主動找上門來,他是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打探消息的機會的。
薑茉問,“祁默怎麼會找上你?”
“就隨便遇到了。”鬱言敷衍過去。
“要不給你找兩個保鏢?”
“媽,不用,沒事的。”
薑茉也沒有強求,“那先吃飯,下午我們一起去買毛線。”
鬱言呆楞片刻,“買毛線?”
“是啊,不是要織圍巾嗎?”
“對,買最好的羊絨線。”鬱言連忙點頭。
在蓉城生活久了,還以為薑茉在說什麼罵人的話。
下午去商場不僅買了羊絨毛線,還買了幾套親子裝。
沒有適合二十幾歲的孩子穿的親子裝,這是薑茉找了同品牌同係列的衣服自己搭的,一家四口穿著倒真像是那麼回事。
鬱林和鬱辰對此不太感冒,但也樂得配合。
從頭到尾就是薑茉興致勃勃的挑衣服,鬱言跟在後麵說這件好,那件也好。
一家四口換上後,他還讓人家櫃姐幫忙拍照。
至此,鬱言有了第一張不那麼正經的全家福。
他拍好照片就往朋友圈發了,儘管他朋友圈沒幾個人,此外還設置成了手機屏保。
見他發了朋友圈,鬱家其他人緊隨其後。
……
周日下午,鬱言如願把簡然約了出來,地點定在了CBD附近的一家餐廳。
不知道是因為助理放假了,還是因為他已經獲得了簡然的信任,這次的飯局簡然沒有帶助理。
簡然一雙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睜得溜圓,神情緊張,“是……要說……角色的……事情嗎?”
他的語速很慢,儘量避免出現重複字眼,使一句話變得通順、連續。
鬱言很有耐心,等著他一點點把話說完。
“差不多。”鬱言點頭,“我看中了一部年代劇,這部劇的整個製作班底都不錯,一定能火。裡麵有一個知青的角色,算是男三號,這個角色口齒有點不清,和你很適配,就和導演聊了一下。”
簡然一臉希翼,但又有些擔憂,“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的演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隻是……”鬱言遲疑片刻,“這部劇的主演是路炎,聽說你和他之間有一些齟齬?”
簡然和路炎都入行幾年了,甚至在活動中遇到過,要是單靠他們兩人就能解決矛盾,鬱言就不用插手了。
他直覺這件事不會太難辦,多半是個誤會。但要是不清楚其中糾葛,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簡然似乎是有些遲疑,鬱言也不催促他,給足了思考的時間。
約莫過了幾分鐘,簡然終於開口了。
“我和他……以前是鄰居……”
原來兩人是青梅竹馬,幾乎是一起長大的。
但高中時期,簡然家道中落,支撐不起他在私立中學的開銷,一家人搬到鄉下去了。
轉學那一天路炎把他攔在了校門口,氣勢洶洶的要他一定要給他打電話,不能斷了聯係。
後來簡然的確打了幾通電話,但每次路炎都沒接到,也沒給他回電話,就這麼徹底斷了聯係。
鬱言恍然大悟,“他的問題,居然不接你電話。”
“沒有,他……挺好的,還幫我……打了……嘲笑我的……小混混。”簡然立刻解釋,“可能……是……家裡……阿姨……忘了……告訴他。”
一次兩次忘了就算了,怎麼可能每次都忘了?
兩人再次見麵時是在一檔綜藝節目上,簡然在節目上是一個背景板存在。
見到路炎時還挺開心的,但路炎對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甚至還嗆了他幾句。
後來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傳出去了,就演變成簡然得罪了路炎。
傳入星海後張遠也知道了,張遠認為公司花大價錢培養一個得罪了影帝沒什麼出路的藝人收益不大。
在那之後,簡然本就不多的資源更是直線下滑,幾近被雪藏。
在整個過程中,簡然都沒有提起他結巴的事情。
鬱言猜測和他家道中落有關,也識趣的沒有追問。
“他……是真的……討厭……我。”簡然的音調很低,垂下了頭,一頭細軟蓬鬆的頭發顫了顫。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鬱言篤定的開口。
“為……什麼?”
“你等著看吧,我先把劇本發給你,可能和路炎會有對手戲,你做好心理準備。”
“好。”
簡然沒怎麼猶豫,直接答應下來了。
隨後鬱言拿出手機,讓小慢想辦法聯係路炎團隊的工作人員,邀請他和簡然一起參加一檔綜藝節目《你好,朋友!》
對話框裡的“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半分鐘左右,小慢才發消息過來。
【小慢:他們團隊可能不會答應。】
【鬱言:彆管那麼多,一定要把消息傳到路炎的耳朵裡。】
以防他團隊的工作人員擅自拒了。
參加節目不是關鍵,這隻是用來試探路炎的態度的。
如果路炎拒絕,那他先前的猜想都有問題,整個計劃得推翻重來,如果路炎答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給簡然正名,讓娛樂圈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知道簡然被路炎針對是謠言,以便簡然能夠在娛樂圈立足。
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