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黑色的柯尼塞格行駛在大街上,舒緩的車載音樂讓人心情愉悅。
鬱言坐在副駕駛上,剛拿出手機,就被群裡的消息轟炸了。
簡單瞥了一眼群裡的聊天記錄,他眼皮子突突跳了幾下,立刻切換到微博。
#賀知嶼耍大牌#
#賀知嶼家境#
#賀知嶼打人#
半個小時前,狗仔發布了一條高糊視頻,視頻裡賀知嶼推攘了幾下另一個人,表情凶狠,似乎是在警告那個人。
熱搜雖然沒登頂,但熱度居高不下,甚至連帶著團內的其他幾位成員都被拉出來溜了一圈。
懷著忐忑的心情,鬱言打開了網友評論。
“賀知嶼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醜人多作怪。”
賀知嶼回複,“二環邊上有家眼科醫院,留好小票找我報銷治療費。”
“他到底是什麼人?都打人了還能留在娛樂圈?”
賀知嶼回複,“社會主義接班人。”
“高糊視頻裡被打的好像是和他一起退團的成員謝期?沒有人為謝期發聲嗎?”
賀知嶼回複,“拍一拍你的小腦瓜,聽到裡麵的水聲了嗎?”
“憐愛謝期了,被迫跟著一起退團就算了,在組裡還被小少爺霸淩。”
賀知嶼回複,“地址發來,送你一箱溜溜梅。”
……
鬱言眼皮子跳了跳,坐直了身體,快速給簡然發消息,要了賀知嶼的聯係方式。
“什麼事火氣這麼大?”鬱辰斜乜了他一眼。
鬱言一臉憤慨,“帶的一個藝人上熱搜了。”
“這不好事嗎?省一筆營銷費。”
“問題是他在那裡陰陽怪氣網友,罵人不帶臟字。路人緣沒了,光那張臉好看有什麼用?”
拿到賀知嶼的聯係方式後,鬱言本想把他微博密碼改了,交給工作人員代管。
但賀知嶼再三保證不會再用大號衝浪了,拿他的人格保住了賬號。
半分鐘後,鬱言看到一個和賀知嶼同IP,ID名為“絕世甜心賀知嶼”的賬號活躍在各大營銷號的評論區,那一股子陰陽怪氣勁兒和賀知嶼如出一轍。
好在評論區沒有認出來,隻是說了一些粉隨正主的話。
鬱言歎了口氣,隨手將手機扔在了中控台上。
“很嚴重?”
“也不算是嚴重,隻是他……可能叛逆期到了?”鬱言坐直了身體,“哥,賀知嶼真有後台?”
“不算是後台,他爸是鹿嶼的創始人。”
鹿嶼是國內知名服裝品牌,旗下的服裝從平價到高奢都有,囊括了各個階段的消費人群,國名度很高。
近些年鹿嶼研發的鞋類產品很不錯,甚至還遠銷海外了。
但要是賀知嶼家後台那麼強大,他至於在娛樂圈這麼不溫不火的混著?
鬱辰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釋道,“他家裡不同意他進娛樂圈,所以斷了他所有銀行卡,也不許他用家裡的資源。”
鬱言沉默一瞬,“他應該不會這麼聽話吧?”
“他爸放了狠話,誰也不許給他資源。”
還真是一個叛逆少年啊!
“那他家就不管他了?”鬱言疑惑。
“他經紀人是他堂姐,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盯著他,防止他亂來。”鬱辰解釋。
鬱言緩緩點頭,“哥,你知道得真多。”
鬱辰清了清嗓子,掩唇微微點頭。
作為賀家人,無論是賀知嶼還是他堂姐,手裡的時尚圈、娛樂圈資源應該都不少,可惜不能自己用。
鬱言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坐直了身體,“哥,要是我給賀知嶼找資源,他爸應該不會找我麻煩吧?”
“不至於。”
鬱言恍然大悟,略一思索,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給賀知嶼找資源,然後讓他介紹一些資源給我手底下的其他藝人,來一個資源置換,哥你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嗎?”
鬱辰倏地笑出聲,“你在這兒卡bug呢?”
“我覺得OK。”鬱言笑了兩聲,立刻給賀知嶼發消息,初步說了自己的計劃。
就算是看在鬱家的麵子上,賀知嶼的爸爸也不會針對他。
況且賀知嶼他爸連他拍那種稀奇古怪的網絡電影都能忍,沒道理不能忍其他的。
賀知嶼沒有回他消息,估計是還在和網友對線。
……
茶室。
茶藝師泡好茶,起身離開時關好了門。
“嘗嘗今年的大紅袍。”沈聿銘抬眸。
香氣馥鬱,入口有一些苦澀。
鬱辰品了一口,“能給我加勺糖嗎?”
以前他從來不喝甜的東西,頂多和沈聿銘一起喝碗廣式糖水。
但鬱言愛喝奶茶,薑茉總是一視同仁的給他也準備一杯,連帶著他的口味都變了不少。
頂著沈聿銘要殺人的目光,他遺憾搖頭,“不能就算了。”
鬱辰把項目策劃書遞過去,“好好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明華主要的業務是房地產,朝興是做智能家居的。
碧水灣彆墅區是明華近幾年投資了大量資金建設的一個項目,目前已經全部完工,全屋定製交給了朝興來做。
“這個價格……你能做主?”沈聿銘語氣遲疑。
鬱辰放下茶杯,屈指在桌麵上敲了兩下。
“看不起誰呢?這個價格是我爸媽商量後決定的,在之前商議好的價格上再讓你兩個點,算是感謝你照顧我弟。”
兩個點的利益,算下來也有八位數了。
沈聿銘沒有任何猶豫,乾脆利落的在一式兩份的合同上簽了字。
“拿人手短,以後記得在公司多照顧我弟。”
“知道了,活菩薩。”沈聿銘把合同還了回去。
鬱辰有些不滿,“就不能誇我是知恩圖報?”
“幾千萬,你們確實舍得。”沈聿銘嘴角的嘲弄一閃而過,心情莫名有些煩躁,拿了一根煙出來。
鬱辰唇瓣囁嚅兩下,想說些什麼,想起沈家那一堆糟心事,最終還是閉了嘴。
思忖片刻,他轉移話題,“最近幾天我發現公司賬目有點問題。”
沈聿銘微抬眸,視線落在了合同上。
鬱辰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覺得是小言?”
“難道不是?”
當初鬱言在公司的職位不低,籠絡了一大批人,其中不乏有管理層和股東。
但在鬱言離開後,鬱辰並未將這些人調離崗位,一開始是因為擔心鬱言什麼時候又心血來潮想回公司了,後來則是因為鬱言似乎並沒有那種心思,就沒有調離的必要了。
這段時間鬱言的表現很反常,對去朝興這件事很反感,甚至好幾次言語都提到了他去朝興會導致公司破產。
前幾天聽到了鬱言和祁默的一番對話,他留了個心眼,誰知道這一查還真查出了點皮毛。
“不會。”鬱辰篤定開口。
沈聿銘歪著頭,吐出一口煙霧,“你憑什麼這麼覺得?”
“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想讓公司破產?報複我?”鬱辰依舊搖頭。
“鬱總知道嗎?”
“我還沒告訴我爸。”
事情還未調查清楚,鬱辰不想拿這些小事去煩他。
“你確定他不知道?”沈聿銘嗓音很低,像是在暗示什麼。
鬱辰輕抬頭,“什麼意思?”
窗外殘陽如血,落日餘暉傾灑而下。
室內靜謐無聲,濃鬱的茶香混雜著淡淡的煙草氣息,並不難聞。
良久之後,鬱辰聽到了沈聿銘的聲音。
“鬱辰,一碗水端不平。”
鬱辰唇舌輕啟,辯駁道,“不能一概而論。”
有的家庭即使是親生的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有的家庭即使不是親生的也能一碗水端平。
鬱辰隨意的滑了一下手機,看到鬱言給他發的消息,順手回了幾句。
鬱辰沉默一瞬,“行了,記得照顧好我弟。”
他篤定的語氣讓沈聿銘內心更加煩躁,抽完一支煙也沒能緩解這種情緒,他眉頭輕皺,鬼使神差地開口,“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們家不會虐待他吧?”
“沈聿銘!你說什麼?”
沈聿銘輕咬舌尖,暗罵自己問的什麼蠢話,“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