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了嗎(1 / 1)

惡鬼的心願 青草鳶尾 4432 字 2個月前

“你都看到了?”

陳辭舊敏感察覺長廊的氣氛不對,料想這小女孩的身份不簡單,但眼下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姐姐你蹲下來一點,我要和你說悄悄話。”小女孩笑得純真無暇,但她並不覺得這小女孩是什麼善茬,更多是扮豬吃老虎。

她把宋偕往前一揪:“你聽!”

宋偕莫名指著自己,看起來有些呆萌:“她叫的不是你嗎?”

能死道友為什麼要死貧道,陳辭舊摸了摸鼻子,麵無表情後退一步:“我害怕。”

宋偕一看就知道陳辭舊沒安好心,搖頭拒絕,他同樣察覺到了小女孩的異常,要是陳辭舊被小女孩害了,他的身體不就回來了?

陳辭舊冷笑,現在的小孩真不好騙。

“你覺得我死了,你的身體還能回來嗎?我死之前,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你再殺了這具身體,不給你留全屍。”

“你威脅我?”宋偕怒目而視,可他又打不過陳辭舊,試圖用眼神殺死她。

陳辭舊挑了挑眉:“你聽懂了就好,省得我再揍你一頓。”

宋偕咬牙切齒:“……好!”

一個小女孩而已,他有什麼好怕的。

他蹲了下來,耳朵湊近小女孩,不知什麼東西絆了他一下,他狠狠摔在地上,狼狽至極。

“你!”

“這件事情我隻和姐姐說噢。”

小女孩後退一步,無辜極了,甚至帶著哭腔。

“我不是故意的,姐姐,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飄上前 ,月色籠罩下,陳辭舊隱約可以看見紅色的血絲彌漫上手背,密密麻麻,陳辭舊試圖動動指間,發現已經不受控製。

膝蓋一軟,她被迫跪下,試圖掙紮的身體被一股不明的力量壓製,她想應該是那些紅血絲。

宋偕同樣也被這些血絲捆綁不得動彈。

陳辭舊掙紮:“你想乾什麼!”

宋偕以極其古怪的姿勢匍匐在地上,不得動彈:“妹妹,算哥哥求你了,可彆動手,見血不好。”

紅血絲纏繞上宋偕的嘴,讓他無法說話,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姐姐,我不都說了嗎?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的身體是那哥哥的吧。我可是親眼看到你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呢。

如果你能夠幫我找到我哥哥,我就告訴你怎麼回事。考慮好了明天這個點來找我喔。”

小女孩的聲音還在耳邊飄蕩,眼前卻空無一鬼——除了宋偕。

陳辭舊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宋偕以極快的速度飄上前查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受傷。

“還好,沒事。”他鬆了口氣。

陳辭舊平複好氣息站起身:“剛剛她說的你都聽到了嗎?”

走廊空蕩,仿佛剛剛的事情從未發生。

“沒有。她剛剛都和你說什麼了。”

宋偕仰起頭,陳辭舊能夠看到他漂亮睫毛下的一顆眼角小痣。她移開眼若無其事往回走。

“沒什麼,我餓了,你有錢嗎?”

“……額,沒有。”

人民廣場的中央許願池旁的大樹下,陳辭舊鬼鬼祟祟四處張望。

宋偕彆扭站在一旁,想到等會要乾的事情極度尷尬:“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陳辭舊義正言辭,躍躍欲試:“你有錢嗎?你有電話嗎?你家離這十公裡,走回去這具身體就要餓死了。

一碗素麵五塊錢,但我想我現在能夠吞下十碗麵,你究竟是在停屍房呆了多久,讓我這麼餓。”

“就……哈哈應該沒幾天吧。”宋偕笑著打馬虎眼,連連擺手。

陳辭舊並未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還是第一次乾這種的事情,想想都激動。”

陳辭舊搓了搓手,在原地跳了跳,熱身。

“現在人這麼多,要不要等半夜?”

夜晚的許願池旁並不寂寥,許多人圍在圓池旁投擲硬幣,宋偕懷疑陳辭舊就這樣過去撿硬幣會被群毆,雖然他已經打算好明天回來還錢。

“為什麼要等半夜,半夜就沒人了?”

宋偕一頭霧水:“你不是要去撿硬幣嗎?”

陳辭舊叉腰微微仰頭看向身旁的宋偕,少年比她高半個頭,但她現在想搖搖看他的腦瓜子裡麵裝了什麼,憑什麼多出那半截。

“……看到那小哥哥了嗎?”

陳辭舊指了指在角落彈吉他賣唱的小哥哥。

宋偕不明所以:“所以呢?”

陳辭舊:“這一聽就是唱跑調了的,還破音,算了,跟我來。”

楚以為了追求自己的因為夢想決定先從賣唱做起,可唱了這麼久,跟前的帽子裡隻有一根棒棒糖,是個小男孩求他彆唱了。

他的心情有些失落,難道自己真的沒有當歌手的天賦嗎?而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陳辭舊,她站在他的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就當他以為終於有人欣賞他的音樂的時候,陳辭舊開口了。

“你這唱的也不行,要不我替你唱吧?”

楚以:“什麼叫做不行?”

陳辭舊:“就是擾民。”

楚以怒了:“你行你來。”

陳辭舊微微勾起唇角:“可以,不過演唱期間的收入全數歸我。”

楚以利落解下吉他,果斷乾脆辭:“行。”

陳辭舊唱了首林俊傑的《江南》,這是她學吉他以來第一首會唱的歌,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曲,溫柔的女聲輕輕吟唱,人群漸漸圍了上來,不少人往帽子裡放錢。

也許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時會發光,燈光明亮照耀,陳辭舊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麼凶神惡煞。宋偕愣了,一曲結束,直到陳辭舊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他才回過神。

陳辭舊數了數手中的錢,包括硬幣,一共是七十塊六角,吃飯綽綽有餘。

“走吧,吃頓好的。”

宋偕不吝誇讚:“陳辭舊,你在2016年是歌手嗎?剛剛那首歌很好聽。”

陳辭舊把錢放回兜裡,神情中流露懷念:“當然,那是我偶像的歌,不過我不是歌手,我就是平平無奇的研究生一枚。”

“姐姐,姐姐……”

楚以追了上來,微微喘氣,少年笑容明媚,不像身旁的那個小屁孩經常性陰著個臉。陳辭舊同樣回複了一個明媚的微笑,輕聲細語,語氣溫柔得能夠滴出水。

“怎麼了?”

楚以微微臉紅:“那個,姐姐,能加一個聯係方式嗎?”

陳辭舊攤手:“抱歉,沒帶手機。”

楚以撓了撓頭,拿出筆在陳辭舊的手心寫下號碼:“我是蕤城大學大二經管三班的楚以,姐姐記得來找我哦。”

陳辭舊笑著點了點頭,揮手和楚以告彆。留楚以一人在原地流連忘返。

一旁的宋偕神色莫測:“你不會想要拿著我的身體去和這些男的談戀愛吧?我可是直男!”

陳辭舊收起笑容,繼續往前走,前方是個紅綠燈路口,紅燈亮起,她止住腳步:“那倒不至於,不喜歡異地戀。”

宋偕激動提高音量:“反正你不可以用我的身體去和彆的男的有任何的親密接觸。”

“知道了,這點道德我還是有的。”

宋偕神色嚴肅扯了扯陳辭舊的袖子:“你要保證。”

陳辭舊甩開,冷聲:“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扇自己一巴掌。”

宋偕果斷閉起了嘴巴,心道這真是一個瘋女人。

陳辭舊花五十元飽餐了一頓自助 ,可能是餓的太久的緣故,隔壁桌的小姐姐一直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向她桌上已經空了的餐盤。

就連身旁的宋偕也驚得張大嘴巴,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餓得太久委屈到了,畢竟這是他平常飯量的三倍。

宋偕小心翼翼開口:“應該夠了吧?”

他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會被撐壞,又怕突兀的打擾身體會嗆到。

陳辭舊:“最後一口。”

令陳辭舊驚奇的是自己的肚子並未撐大,這讓她有些匪夷所思。出門後,她被這家餐館的老板納入了黑名單,她想了想,覺得這是正常現象,畢竟飯量擺在那,能夠理解。

她摸了摸兜裡還剩下的二十多塊,足夠打車,她還是選擇坐公交。

宋偕:“打車會更快一些。”

陳辭舊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我不喜歡打車,公交便宜些。”

河邊的事件曆曆在目,她並不想重新經曆,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宋偕:“你不用為我省錢,你在這個世界的花銷我有責任全包。”

他認為陳辭舊想要省錢,實際上他並不缺錢,父母離異之後仍舊儘職儘責每個月打生活費,他平時也有兼職,所以在經濟上還算個寬裕。

陳辭舊失笑,解釋道:“我打車出過事故,差點喪命,所以才選擇公交,並不是想為你省錢,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少年鬆了口氣,眼神躲閃:“……好吧。”

他並未問是什麼事故,畢竟他並沒有戳彆人傷疤的癖好。

幸運的是趕上了末班車,一路無言。

宋偕在大學附近有一套自己的公寓,自高中起他就一個人在這裡住,他考上大學之後這套房子就轉到了他的名下。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陳辭舊輸入密碼,拉開門,開燈,玄關處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她猜測這起碼也有一個月沒回家了吧,今天先將就著住,至於衛生,打掃出一個房間就行。

不過兩人因為誰睡床起了爭執。

陳辭舊:“我是人,隻有一張床,身體也是你的,難道不應該是我睡床嗎?”

宋偕坐在床旁固執道:“這家是我的。”

陳辭舊身上穿著宋偕給她找出的新睡衣,寬大的袖子把她襯得嬌小,露出白皙的肌膚。

她果斷蓋上空調被,關燈:“主隨客便,你一個魂魄哪涼快哪呆著去。”

宋偕:“……”

夏日的夜晚寧靜,她能夠聽到窗外的蟬鳴聲,哪怕是到了另一個世界,昆蟲依舊沒變,讓人煩悶得很。

“對了,你餓嗎?”陳辭舊突然彈坐起身,宋偕嚇了一跳,在黑夜中直接站了起來。

緊接著他聽到的就是一句:“要不要給你燒點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