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葉舍島,早晨。
昨晚夏拉和紅發隨便找了個靠近市中心的旅館下榻,七點鐘,他們就已經到了海軍支部的大門前,結果因為來得太早,還不見昨天那位士兵的身影。
夏拉環視著眼前龐大的連成片的建築物,雖然比不過海軍支部在偉大航路上的建製,但在這座不算大的島嶼上也已經足夠有威懾力。
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酸痛的肩關節,開始做拉伸運動。
他們二人完全是輕裝上陣。
夏拉穿著在麗葉舍島上買的紅月季印花連衣裙,腳踩人字拖,腰後彆了一把長筒木倉;身旁的香克斯更不用說,短袖配短褲配拖鞋,佩劍隨意地插在腰側,任誰看都是普通島民的樣子。
正門兩側站著值守的士兵,見到夏拉一副“我要動手打人”的樣子也完全不理,每次都是這樣,不過她最擅長的就是等待,一個小時後,昨天的士兵終於從右側不知道是哪個犄角旮旯的通道裡走出來,向身側的哨兵耳語幾句後,幾人高的鐵柵欄門向兩側打開。
“支部戒備森嚴,你們但凡敢做……”
夏拉和香克斯忽視了門口士兵的叨擾,直接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戒備森嚴?
香克斯開口向她問道:
“凡希林?”
他指了指這小片建築群中圓形穹頂的部分。
夏拉點點頭。
“他怎麼同意見麵的。”
夏拉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前幾次輪回中她還想了好多花招,比如偽裝成哪裡的商人給他繳過路費,抑或扮成記者給他來個人物專訪,後來她發現這些花招統統用不著,直接通報就行,當然得給士兵點小滋味。
香克斯瞥了眼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口袋的連衣裙,表示了然。
夏拉:你又懂了。
走在視野開闊的平整的水泥路上,夏拉眼裡隻有一旁行政樓頂端的穹頂,她在心中默念:
三
二
一
她側身,子|彈擦身而過,落在後方濺起了嗆人的煙塵。
“謔。”
香克斯衝她點頭,下一秒,二人起跳,踩著周圍的牆體一路突進,以無法看清的速度,快速翻進了圓形穹頂建築物下方的飄窗上。
夏拉翻滾緩衝落地,這裡是行政樓二樓的檔案室,擺著一箱箱落灰的紙箱,沒人打理。
香克斯已經拔出腰間的佩劍,雖然這麼說很像切西瓜,但在夏拉眼中他的確是這麼做的:紅發手起刀落,檔案室的鐵門就碎成一地,都不用踹,二人一前一後光明磊落地走了出去。
唉,也不知道這檔案室裝鐵門乾嘛。
因為暴力破壞,行政樓內的警報已經啟動,在煩人的嗡嗡聲中,夏拉擋了擋身旁人的動作,向他指了指正上方的天花板,言下之意就是:這上麵正對著凡希林的辦公室。
我們來搞波大的。
夏拉掏出腰後側的“長筒木倉”,那其實隻是一個擬形的炮彈。
她之所以沒直接把這裡炸飛,而是先進的行政樓,就是為了利用警報把所有人引過來,再一舉消滅。
夏拉拉開引線,向半空中一甩,她和紅發默契地向身側跑去,撞碎窗戶玻璃後落地。
他們步程很快,幾下就跑出了支部基地,片刻後,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在身後響起,行政樓已經炸成了碎片,飛上了半空中。
香克斯感應到身後來自泥泥人的追蹤驀地消失。
“你會霸氣?之前沒看出來啊。”
“偶然,偶然。”
夏拉把這事搪塞過去。
眼前近在咫尺的海岸線已經升起了暗褐色的圍牆,下一刻就在香克斯的斬擊下發生連鎖反應,化作霧氣消失不見了。
二人翻身上船。
坐在梆硬的木板上看著島上頓時慌亂起來的景象,夏拉心裡暗道沒勁。
她歎了口氣,摸了摸眼前小船上暫時還算新的帆布,心想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堅固防衛。
夏拉想起了很久之前,或許是剛開始的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和紅發根本就不熟,全靠這個人熱心腸,應允了拖自己這個拖油瓶去“複仇”的事情,但那時候和現在沒什麼兩樣的現實,是他依舊顯得無所謂,好像不是在炸總部,隻是喝某一天平平無奇的下午茶。
香克斯調好船舵,任由這艘小船向無邊無際的大海飄去。
“我們的配合很默契嘛。”
他揚起了一個感染力十足的微笑。
夏拉也笑了笑。
“是啊。”
不默契就有鬼了。
“我看你的樣子,那些真的無所謂嗎?”
夏拉知道他指的是“屠島”的真相。
“真相?以死抵死就好。”
朋友們,真相是不能當飯吃的。
海麵風平浪靜,微風習習,香克斯注視著夏拉麵色平淡的側臉,他知道這不過隻是假象,假象下必定蘊藏著深層的風暴,這是完全可以猜到的事。
同樣,在餘光中,夏拉也看見了對方傾斜過來的目光,她想了想,還是把那些不合時宜的話憋了回去。
她好想給紅發點一首詩:《人生若隻如初見》。
他們都默契地沒有點破彼此間的那層膜。
…
黑色和紅色的界限是什麼?從那座死亡的島嶼上醒來時,夏拉完全分不清了。
她拚儘全力,從島中心的屍堆裡爬出來,手腳並用,最後一步步挪到了島的邊緣,在感覺自己即將因失血過多而死的時候,有人駛著帆船,救下了她。
哆哆嗦嗦地烤著火,夏拉聽著對麵的青年的自我介紹。
香什麼斯?紅什麼發?
夏拉抬眼,用上目線凝視著眼前男子莫名熟悉的臉,和他盤順的紅發。
夏拉:原來她不是被莫名其妙拐|走噶|腰子了,原來是穿越了啊!
她帶著十二分的惶恐和十三分的尊敬,向對方道出了自己腦海中唯一有印象的名字。
“啊……我是夏拉,很高興認識你,啊不,是很開心被你救下來!”
其實不如死了好……
夏拉沒滋沒味地吃著對方遞過來的烤魚。
我接下來該去哪裡?她害怕地隻能去思考這個問題。
眼前的紅發眼睛上還沒有三道疤痕,但也不像是年輕到還沒上羅傑船當水手的模樣。
後來夏拉稀裡糊塗地隨著紅發上了賊船,信鴿帶著報紙如約而至,輕飄飄的報紙落在她腳下,那裡赫然寫著:大海賊時代的第二年。
哦……哦什麼哦啊!王路飛同學呢?
我同人文裡的草帽路線呢?
她說怎麼眼前這個紅發怎麼怪年輕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人家剛創業起步階段啊!
16歲的四皇怎麼樣?
謝謝,怪嫩的。
夏拉左看右看,在這個蒼茫的大海裡漂浮,眼前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這個大咧咧的紅發香克斯,她一咬牙一跺腳,大不了就死回原樣,怕什麼!
“那個……”
“附近……”
夏拉示意對方先說。
“滅了這個島的人我知道是誰,要告訴你嗎?”
在這裡,夏拉會對“無事不登三寶殿”此句俗語有一個很深刻的理解。
哎呀,看來紅發並不是偶然路過的小海賊啊。
夏拉暫時沒去多想,但她知道,紅發的意思肯定不僅僅是”告訴她”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聽見一句差點讓她石化的話:
“我幫你,一起複仇吧,怎麼樣?”
可以,當然可以。
她覺得自己被拉入了一個巨大的無底漩渦之中,可惜彼時的她莫得證據。
…
“到了下一個海島,我們就就此彆過吧。”
夏拉緩緩出聲。
她知道,以紅發的性格,絕對會答應。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句爽朗的回答在耳邊響起:
“沒問題。”
“謝謝你這次幫忙了。”
香克斯向她擺擺手,表示這沒什麼。
在這裡會出現兩個支線,一:香克斯邀請她加入海賊團;二:二人分開。
彆讓紅發出口問你要不要和他一起乾,雖然最後想拒絕也能拒絕掉,但會浪費一點點小精力。
夏拉無數次思考過紅發為什麼要邀請她進自己的海賊團,還是第一個,她看了看自己因為營養不良而瘦削不已的四肢。她甚至控製變量地試過,不管她是毫不作為地叉手看著紅發一個人乾,還是主動出馬炸掉行政樓,都會收到對方的邀請。
懂了,紅發可能有拯救失業人員的指數在身吧。
看來哪個世界都逃不掉考核啊!
稍稍收回心思。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突然,夏拉猛地一拍船身,力度大得讓船都晃了一下。
啊!
“我沒把人串成糖葫蘆!”
怎麼把這事忘了!
我的海軍報大字報啊!
夏拉懊惱地低下了頭,感覺腦袋上正在瘋狂地“聲望值-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