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月盯著他的臉,看見水滴沿著發絲一路滑下去,她緊皺眉頭,將脖頸上的手拿開,拽起他的胳膊強硬的往池邊帶。
葉斯硯任由她拉著,整個身子止不住晃動,兩人走出溫池。
她剛想放開手,葉斯硯突然向後倒去,她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帶過去。
兩人倒在草坪上,季舒月沒什麼問題,因為葉斯硯被墊在下麵。
不知何時,也不知從哪裡飛來的螢火蟲縈繞著他們,有兩隻落下季舒月發間。
她雙手撐在他兩側腰間,又伸出一隻手將頭發甩在後麵,看著葉斯硯麵露不悅,咬牙切齒道“你故意的吧。”
葉斯硯沒有回答,他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
季舒月撇一下嘴,報複性的掐一把他的腰,立馬留下紫紅色的印記,她自認倒黴的站起來拍拍手“不陪你耗時間,你自求多福,明日彆是你的屍體和我相見。”
葉斯硯手指收攏,放在胸前,身體團在一起。
季舒月環顧四周,她順手摘下身後荷塘裡幾片大荷葉扔在葉斯硯的身上,警告道“彆死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紫色披肩,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清晨,季舒月起來後就得知人被抓住的消息。
她收拾過後匆忙趕過去。
看清那人的徽標後,令她震驚的是竟是季母派來的暗衛中的一員。
暗衛武功極高,因此出入沈府難以察覺。
昨夜她心中有了猜測是否是不屬於沈府的人做的,沒料到他已經先行一步被抓住。
季舒月雙手作揖向沈長顏行禮。
沈長顏坐在主位,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舒月,這便是小宜淩晨抓到的人。”
季舒月扭頭瞥見站在一旁的蕭何,看向沈宜,沈宜前進一步,神情嚴肅“母親,阿月,今日淩晨我未睡著,察覺外麵有聲響,便起身出了院子,抬頭瞧見這人在房頂上飛走。我隨即追上去,與他打鬥幾回合將其擒拿。”
語畢,幾人齊刷刷看著那人,他沒什麼情緒,一臉無所謂。
沈長顏拍桌“可是你那日進入的小宜的院子?”
他依舊沒什麼變化,語氣平淡“事實如此。”
“好一個不打自招,你居心何在?”
他笑了一下“很明顯,嫁禍他人。”
沈長顏站起來“你們為同一人效忠,何以至此,況且為何是這種卑鄙的手段,如何作案的?”
他先回答後一個問題“那夜,我不過是隨便找了個模型,為它換上了小姐那日相仿的衣衫,夜黑距離遠,沒想到他真的上當了。”又繼續說“ 因為我心悅小姐,看不慣他,但也不至於讓他死。”他說話時眼神空洞。
可此話恰恰準確反映了在場某人的心思。
季舒月又一驚,其餘人看了她一眼,都知道她是厭惡葉斯硯至極的,很難想到那人說的話有什麼關聯。
那人繼續補充,像在炫耀自己“昨夜我又給他的湯藥裡麵下藥了,隻可惜讓他跑掉了,不然他就會身敗名裂。”
蕭何聲音響起,質問他“是不是我昨夜送去的那一碗?”
他沒回答,是在默認。
蕭何轉身對沈長顏解釋“師母,那日葉哥哥受過鞭刑之後,我一直很擔心他的傷勢,所以昨日命人給他端去了調理的湯藥,未曾想半路被截胡,讓他鑽空機。”
蕭何言外之意就是直到現在他並不知道葉斯硯被下藥。
沈長顏微微點頭,對那人道“你所言可真?”
“我本來能逃走的。”
他這話意味鮮明,說明如果沒被發現他還可以偽裝下去,隻是不幸被抓,人已經在這裡,跑不掉的,總之就是他乾的了。
可是他的原因又是如此荒誕,但情之一字難懂,難念,難解。
“你做這些有何用?”沈長顏反問道。
“微不足道,我僅僅不想他纏著小姐,讓小姐徹底拋棄他。”他如實回答,沒有一絲破綻,也從未看過季舒月。
依他所說,身為侍衛對主人產生難以描述的愛意而產生一係列可笑的行為。
“真是愚蠢。”沈長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季舒月轉身,再次行禮,公平公正道“師母,此人雖是我山莊之人,但翻下錯誤,對師姐造成傷害,任憑您處置。”
沈長顏放下茶杯“來人,關入刑房,讓他長點記性。”
聞言,兩人將他帶下去。
“人已抓到,雖罪不至死,但痛苦會讓他刻骨銘心的,小宜,阿娘不會讓你受委屈,舒月,你的理性同樣很難得。”沈長顏微微側頭對她們兩人說道。
蕭何在一旁站著,時不時看向季舒月。
季舒月目視前方,似乎在思考什麼。
“方才不是說葉斯硯被下藥了嗎,想來也是被冤枉的,尋人去替他治療一下傷吧。”沈長顏的聲音再度傳出。
蕭何點頭應下。
聊完後,三人先後走出院子並排走在一起。
季舒月抬頭看著青石板一側的楊樹,枝葉繁茂,從它的挺拔程度不難看出樹齡已高。不遠前的荷塘裡盛開著滿池的荷花,水麵浮著蔥綠的荷葉。
她在盤索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切絕對不像表麵這麼簡單。
沈宜有事先行一步離開,隻剩他們兩個人。
走在一旁的蕭何手指鬆開又收緊,看了一眼季舒月,語氣平和“月姐姐,你在看什麼嗎?”
季舒月轉頭看著他,邊走邊說“風景,很美。”
蕭何翹起唇角“我也這樣覺得。”
“你是不是喜歡我?”季舒月定住,突如其來的問一句。
蕭何僵在原地,臉瞬間紅起來,結巴著開口“我…喜歡…月姐…姐…”
不知道為何,他的反應莫名讓她想起來幼時的葉斯硯。
季舒月表情沒什麼變化,似乎這回答也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你會對我好,不會傷害我是嗎?”她將落在蕭何肩上的一片樹葉拿起來。
其實這句話還是在試探他。
蕭何不知所雲摸摸頭“當然了,月姐姐,不過我還沒月姐姐厲害”他眼神堅定繼續說“但是我會幫也希望月姐姐變得更強。”
對於喜歡的東西,季舒月慣把它據為己有。比如幼年的狐狸,她時刻將它帶在身邊,給它最好的吃食,精心養護它。
季舒月輕挑眉“哦?幫助我變強?何來此話?”
“就是平時月姐姐需要我的時候可以儘管找我,我想成為對月姐姐有用的人。”他眼中閃過略微的慌張,又被及時壓住。
季舒月逼近“你是否有事情瞞著我?”
“月姐姐,相信我,沒有。”
季舒月轉身“最好是,如果被我發現你在欺騙,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季舒月不會相信除了季父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依蕭何的表現,即使蕭何說不傷害她,她也不會輕易相信。
她徑直向前走去。
訓練一天的季舒月累的沒用幾口飯便回到房間洗浴了。
沐浴完後她獨自一人躺在院裡的躺椅上閉目養神。
身邊有輕微動靜響起,季舒月迅速抓住了身旁人的小臂並睜開眼睛。
她的身體比眼睛要靈敏,抓完之後他才發現來人是葉斯硯。
季舒月看了看他的身側石板上,盛滿菜的飯盒,色澤誘人。
季舒月猛地鬆開他,依舊躺著沒有起來。
葉斯硯率先開口,目光溫柔,擺弄著餐盤“小姐,今日我送飯時瞧見您沒吃多少,這樣對胃不好,就又帶來一些,您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