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拜訪(1 / 1)

夜風將帳幔掀起一角,此刻乏力的薑朝雨正在將自己頭上的發簪取下來,就寢休息了。

不知從哪裡吹了一陣風,惹得薑朝雨裹緊自己身上的衣裳,四處瞧看才發覺是自己進來時沒有將門關上。

今日的月亮被烏雲籠罩,隻透出一絲光。正當薑朝雨的手放在門上時,突然一隻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人還未看清,聲音便出來了。

“妹妹,今日怎麼這麼早就歇息了?”

甜膩的嗓音猶如蛇吐舌打在薑朝雨的臉上,覆上的那隻手冰冷的感覺,仿佛有一條蛇從薑朝雨的胳膊慢慢的纏繞在她的脖子上。

薑朝雨看著她的姐姐薑玉瑤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姐姐!”

薑玉瑤看著薑朝雨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嘴角勾起一抹笑,“怎麼,不歡迎姐姐。”

說著邊向薑朝雨靠近,“姐姐”二字輕輕地打在薑朝雨敏感的耳朵旁,引得她不禁寒戰,打了一哆嗦。

“沒有,姐姐請進。”移到一旁,流出位置讓薑玉瑤有空間進來。

薑玉瑤鬆開手,不緊不慢地拿出手帕,好像是與薑朝雨的接觸臟了她的手一般,當著薑朝雨的麵,擦拭著一根又一根手指。

薑朝雨看薑玉瑤進門之後,把門關上了。一轉頭便看見薑玉瑤在嫌棄自己,擦去碰自己的地方。

妝台上放著那天二皇子換回來的金簪,薑玉瑤一進門便注意到了。

“妹妹,你是什麼時候與二皇子相識的?” 薑玉瑤坐在原先薑朝雨坐過的地方,僅用食指和大拇指將金簪拿在眼前仔細端摩,銅鏡映出薑朝雨站在薑玉瑤的身後。

“上次去宴會,有人欺負我,二皇子看不過,幫了我,就那樣認識的。”薑朝雨不知道薑玉瑤到底要做些什麼,認識曾宸華這件事情,不能多說。隨便編織謊言應付薑玉瑤。

薑玉瑤拿著金簪靠近燭火,在火燭下晃出細碎金光,就在薑玉瑤快把金簪放在火焰上時,薑朝雨急上前奪回金簪。

“姐姐這是做什麼?”奪回金簪的那一刻,薑朝雨能感受到金簪被火灼燒的熱傳遞到她的皮膚上。

薑朝雨感到十分生氣,恨不得把薑玉瑤的背影盯穿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薑玉瑤要如此針對她的妹妹。

薑玉瑤的動作還停滯在空中,看著銅鏡裡的薑朝雨,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憤怒。

悠悠然將手收回,對著銅鏡理了下自己的頭發,看著右手邊的螺子黛,像是燃燒至最後的蠟燭,僅剩最後一絲小火苗,輕輕地笑了。

“妹妹,你騙的過父親,騙不過我,這螺子黛怕是要用完了吧,姐姐那裡還有些好成色,下次帶來給你挑。”薑玉瑤輕蔑地說道。

從還沒有進門開始,薑玉瑤就一直在酸言酸語,這五年來,薑玉瑤第一次踏入薑朝雨的房間,才發現除了一個梳妝台,一張床,竟其他都沒有,偌大的房間,裝的最多的怕是空氣。

“如果姐姐進屋是為了說這些的話,妹妹就在此多謝姐姐。另外,今日我已乏力,就不能送姐姐了。”做出送客的動作,希望薑玉瑤能夠離開自己的房間,還自己一個清靜之地。

薑朝雨看著薑玉瑤起身,原以為她會走,怎料她走過來直接抓住自己的手腕,手上的力氣不減。原本被曾宸華抓痛的手腕還沒有恢複,今天薑玉瑤也給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當薑玉瑤抓上的那一刻,讓薑朝雨不經刺痛,差點連金簪都要脫手,好在她抓緊了。

“姐姐這是做什麼!”本就心懷怒氣的薑朝雨終於忍不住了,朝著江玉瑤吼了一聲。

抓住薑朝雨的手,力氣更加重了一分,暗諷道:“做什麼,就你,憑什麼嫁給二皇子!”

薑玉瑤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表明態度。

那天在前廳,薑玉瑤就十分不滿意,可是再怎麼說父親也不同意換嫁這個事情。

“姐姐從小到大就要跟我爭個一二,可你也知道我本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如何與姐姐爭。不過是嫁給二皇子,他腿都瘸了,大權已失,姐姐還認為我會享受美好人生。”薑朝雨的另一隻手將薑玉瑤抓著她手腕的那隻手弄開,儘管薑玉瑤抓得十分緊。

“若是姐姐想嫁,大可求父親,在這裡找妹妹又有何用。”薑朝雨直視著薑玉瑤,眼裡沒有一絲畏懼。

看著薑朝雨的反應,薑玉瑤反而更不惱了,帶著一絲假意的笑容,被放下的那隻手意圖想要去觸摸薑朝雨的臉,“妹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你這眼睛裡麵看不到想要的東西了。”

眼前長大的薑朝雨,五官已張開,鵝蛋臉,彎彎的柳眉下卻是憤怒的雙眼,就好像是被搶食物的貓,瞪得大大的,許是白日不出門的原因,皮膚白皙但身材卻嬌小。

可是還沒有靠近,薑朝雨就已經側身躲開,使得薑玉瑤的手撲了空。

“姐姐,我乏了,就不送姐姐了。”這一次薑朝雨不再直視薑玉瑤,低頭請薑玉瑤出去。

她冷眼看著薑朝雨,敷衍一笑便轉身離去。走之前留了句:“妹妹,今夜好夢。”

直到薑玉瑤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之後,薑朝雨才放心似的長歎一口氣。

確定附近沒人之後,才將門關上,手中的金簪也不再放在顯而易見的梳妝台上,而是裝在盒子裡,放在自己的床下。

收拾好一切之後,薑朝雨對著外麵輕聲道:“二皇子還要聽多久?”

若是平時,薑朝雨哪裡會收拾完東西才睡,不過是觀察外麵那人還要待多久,沒想到他這麼能待,薑朝雨困得不行了,實在忍不住了,才出聲。

從薑玉瑤進來沒多久,她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人靜靜地聽著,也不動,試圖不想有人發現他,可惜或許是身上的傷並沒有好,有一瞬間,紊亂的氣息被薑朝雨捕捉到了。

見自己暴露了,曾宸華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從窗戶處進入薑朝雨房間,薑朝雨見他給自己眼睛處蒙了條白綾,拿出自己特意帶來的傷藥,“二小姐勿怪,本宮上次傷著二小姐了,這次隻不過是為了來賠個不是,原想直接放在窗台,誰知聽到這些。”

眼睛被蒙著的曾宸華隻能聽聲辨位,可在薑朝雨麵前看著有些滑稽,因為她本在他的左前方,他卻對著右前方。拋去在他人偽裝的樣子,如今曾宸華一身便衣直挺挺地站在薑朝雨的麵前,一隻手背在後麵。

薑朝雨與曾宸華保持著距離,開口便道破了曾宸華的目的,“想來,二皇子這一身打扮並不是為了來這吧。”

“二皇子的好意心領了,但是傷已好了大概,就不用麻煩二皇子了。”薑朝雨看著自己又被加重的傷口說著沒事,雖然自己也沒有藥,但是她最差的結果就是大不了等傷口自愈好了。

直到薑朝雨出聲之後,曾宸華才發現自己方向錯了,嘴角勾起笑,“二小姐說笑了,不是便衣的話,本宮隻能向上次那樣正大光明進了,但看二小姐不歡喜,這次換了個方式,也好表達我的歉意。”

見薑朝雨不動,曾宸華將傷藥輕輕往地上一放,便轉身翻窗離開,“二小姐多擦藥才好得快。”

曾宸華離開後,薑朝雨撿起了那瓶藥,是冰霜凝血膏,隻要塗抹在傷口上,不出一日便好,薑朝雨沒想到曾宸華送自己這麼貴重的藥。

許是曾宸華開窗的那一刻,冷氣又進了屋,薑朝雨冷不丁打了寒戰。

今年京城的第一場雪似乎來得比往常要晚一些,到現在都還沒有下。

被子往身上一蓋,被窩的暖意在和薑朝雨身上帶來的寒冷打架,溫暖一點點爬到薑朝雨身上,最終薑朝雨舒服地睡著了。

那邊剛從薑朝雨房間離開的曾宸華出現在了大皇子府中,之前接到密函京城中出了叛徒,差點壞了他們的大計,在追逐叛徒的過程中,正好路過薑府,於是曾宸華就順路去送了傷藥。

許是為降雪做準備,狂風呼嘯,席卷了整個京城,如同野獸般咆哮。

此時,曾宸華被守衛達到密室中,如同名字般,封閉得不見一絲光。門口守衛見二皇子到來,忙將房間點起光亮。那一刻才看到有個男人被捆綁在了凳子上,蓬頭垢麵,低著頭的時候,嘴角的血順著那口水絲慢慢地滑動,極為狼狽。

許是許久沒見光,一瞬間的亮反倒讓他有些不適應。眼睛緊閉,隨後慢慢地睜開眼睛。

入目即見一雙雲頭靴,靴麵以黑色緞麵製成,添置些許金色雲紋。緩緩將頭抬起來,看是曾宸華,竟輕蔑地笑了。

嘴裡蓄滿血水,即使被綁得十分緊,也奮力朝著曾宸華吐一口血水。

曾宸華察覺到了,直接朝著那人的臉使勁踢了一腳,使得他整個人朝著一旁倒去,而嘴中的血水也沒有吐向曾宸華。

直接踩在那人身上,他聲音很輕,輕得猶如寒潭落雪,寒意卻布滿全身,“你是誰的人,倘若你不招,我有的是辦法。”

那人怕極了,抽搐著吐出血水,氣如懸絲,口中斷斷續續說出:“彎···彎···月······”

沒等他說出,那根線斷了,整個人開始使勁抽搐,隨後翻白眼,嘴中不斷吐白沫。

曾宸華冷眼看著地上抽搐的人猶如看著一隻螻蟻被石頭砸死 ,任由他抽搐,不過半刻鐘,人沒有了呼吸。

口中呢喃著:“彎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