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振國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火,臉色陰沉得可怕。
中年‘憶安’見狀,先是無奈的笑了笑,她撩了撩頭發,語重心長的對林念說:“小朋友,人命關天,不是可以鬨著玩的地方,想玩角色扮演的話,可以去演戲,不能來騙人哦。”
林念淡笑:“阿姨,您眼力有點差,我今年25歲了,不是小朋友,對角色扮演也沒有什麼興趣,至於演戲……”
她眼神上下掃描著中年女人,若有所思地下了結論:“或許您比我更合適。”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中年‘憶安’咬了咬牙,瞥了一眼林念後,臉上掛起虛偽從容的笑意,她清了清喉嚨,驕傲地仰起頭與嚴振國對視。
“嚴總,我們通過郵件溝通,剛剛我給您回信了,您可以看一下。”
鐘芷嫣拿出手機查看回信,朝嚴振國點了點頭。
中年‘憶安’見狀,開始煽風點火:“嚴總,現如今詐騙橫行,但看病這種事是萬萬不能拿來開玩笑的,這要是沒事還好說,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人‘治’死了,那就不好了。”
嚴振國眉頭緊皺,不威自怒:“看樣子,是我嚴振國名聲不夠響,居然詐騙都騙到我頭上來了!”
中年‘憶安’見狀,滿臉擔憂地轉身,對林念苦口婆心的勸導:“小姑娘,病人不是你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你快招了吧,儘早回家吧!彆惹嚴總生氣了。”
她見林念無動於衷的模樣,隻好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像是對於這種情況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林念臉上掛著淺笑,轉頭看向嚴振國:“您也覺得我是騙子?”
嚴振國看著淡定從容的小姑娘,眉頭不可自抑地跳了跳,他沒急著做決定,而是莊嚴開口。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既然你們都說自己是真的,那便來試試,至於那個假的憶安……”
“我會讓她知道欺騙我的下場!”他眼底閃過狠厲的嗜血殺意。
中年‘憶安’淡定從容地笑著,揚起下巴警告林念:“你等著被嚴先生收拾吧,冒牌貨。”
林念並不在意地回以微笑。
眾人沒再多說什麼,跟著嚴振國上樓。
二樓樓道儘頭的房間內,嚴庭軒正在用頭不停地撞著腦袋,眼裡布滿紅血絲,通紅的眼神中透露著一股瘋狂與偏執的氣息。
“饒了我,饒了我吧!”
“我不走!我不走!”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
他發瘋一樣的摳著自己的手腕,將結痂的傷口抓出血,瞠大的眼睛裡全是痛苦與殺意,眼底猩紅嗜血。
“庭軒!”鐘芷嫣想上前阻止,中年‘憶安’抓住機會,率先進入屋內,引導著嚴庭軒說話。
“嚴庭軒,醒醒,嚴庭軒,我相信你是一個值得被愛,也希望得到愛的人,彆害怕,停下來”她語言鏗鏘有力,“告訴我,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好嗎?”
嚴庭軒聽到中年‘憶安’的話,動作倏地停下來,眼神有些恍惚地看向他。
“你是來救我的?”
聞及至此,中年‘憶安’閃過一抹狡黠和得逞的笑容,她溫柔地撫摸著嚴庭軒的頭,輕聲安撫:“是的,我們聊聊好嗎?”
嚴庭軒情緒平靜了下來,皺起眉頭,似乎在用力思考這句話的意義。
嚴振國見到這幅場景,摟緊懷中的妻子,低聲說:“三兩句話就能讓庭軒安靜下來,看來她是真的憶安。”
鐘芷嫣點了點頭,目光卻下意識地投向正倚靠在牆邊,低頭翻看筆記本的女人。
“嚴總,可以關上門嗎?治療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
中年‘憶安’朝門外喊了一聲,她正扶著嚴庭軒在椅子上坐下。
嚴振國點了點頭,隨後他們三人來到監控室。
自嚴庭軒患病以後,他們便在他的臥室裡安裝了五個針孔攝像頭,用來時刻監控兒子的情況。
監控室內,大屏幕遲遲沒亮。
“老公,怎麼回事?攝像頭怎麼都沒反應……”
嚴庭軒拍了拍她的肩膀,調出手機裡的監控,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安裝的隱藏監控,隻有嚴振國自己知道。
此刻,裡麵正在播放著屋內的情況。
畫麵中,中年‘憶安’開導了幾句後,抬頭看向滅掉的攝像頭,挑釁地笑著。
她從西裝口袋裡掏出注射器,朝著嚴庭軒的胳膊注射。
嚴振國從椅子上“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眸色陡然一變,周身迸發著寒氣:“不好,庭軒有危險!”
話音剛落,他迅速衝向嚴庭軒的臥室。
屋內,嚴庭軒感覺手臂上一陣刺痛,緊接著他的意識逐漸喪失,雙眼失焦,如同傀儡一般坐在凳子上,麵上布滿乾涸的淚痕。
“嚴庭軒,告訴我,是誰傷害了你?又是誰,在控製你?”
嚴庭軒緩緩開口,沒有焦慮,沒有抵抗,如同失去靈魂一樣,靜靜闡述著。
“沒有人傷害我,沒有人在控製我。”
中年‘憶安’皺起眉頭,怎麼不起作用,是藥失效了?!
她循循善誘:“嚴庭軒,不要害怕,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告訴我,好嗎?你隻有告訴我,我才能救你。”
嚴庭軒:“……”
中年‘憶安’見他不說話,眉頭不禁皺成一團。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側臉,高聲逼問:“說話!給老娘說話!”
嚴庭軒垂下眼眸,宛若一具空殼,一個字也沒說。
下一秒,嚴振國踹開屋門,看前屋內的一切,眼底迸發出殺人的恨意。
中年‘憶安’暗叫大事不好,轉身想要解釋,卻被男人狠狠拽起摔倒在地上,被緊隨而來的傭人緊緊壓住。
“把她綁好先關起來!”嚴振國狠狠踹了女人一腳,“居然敢騙到我頭上,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緊隨而來的是鐘芷嫣,她跑進來迅速抱著如同傀儡般的兒子,淚流滿麵地向老天控訴:“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庭軒!”
林念一瘸一拐的走進屋裡,走到嚴庭軒麵前,確定他的情況,並撿起地上的注射器,思索片刻,麵色大變:“快送醫院!這大概率是未經過臨床試驗的違禁藥!”
話音一落,嚴振國來不及思考,迅速背起嚴庭軒朝外跑。
一個五十多歲的白發男人,背著瘦骨嶙峋的年輕兒子,步伐沉重而又急促地向外跑,眼神裡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此刻,他不是叱吒風雲的商業巨擘,而是一個擔心孩子的父親。
林念看到此場景,眼前忽的一熱,沒忍住落下了一抹熱淚。
共情力太強,對她來說,是福也是禍。
林念攙扶起鐘芷嫣,儘量安撫:“夫人,彆擔心,應該還有救。”
她圍著嚴庭軒的臥室細細轉了一圈,搜集所需要的線索和證據。
他的臥室布置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椅子,彆無他物。
牆麵上用不同顏色的畫筆,畫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符號與圖案,上麵殘留著乾涸的血跡,牆角處是被撕掉稀碎的照片,看起來像是星空宇宙。
他的床單被罩很乾淨,乾淨到沒有睡過的痕跡。
那張椅子上,有血跡,有劃痕,有破損,還有數十個牙印。
屋內窗戶被封得死死的,唯一的出口就是臥室的門。
門打開時,屋內被點亮,隻有畫滿符號的那麵牆一直被黑暗籠罩。
倏地,一個來自靈魂深處的迷茫、怨念、痛苦與悲傷,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林念,讓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站在星空下,肆意昂揚張開雙臂的少年。
少年脊背挺直,
“他,很喜歡看星星吧?”
林念撿起星空照片的碎片,在指尖緩緩摩挲。
聽到林念提出的疑問,一直默默流淚的鐘芷嫣,眼神一滯,隨即一直以來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痛苦,在此刻,如同洪水般傾瀉出來。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麼這女人隻用一句話,就讓她丟盔卸甲。
她不再顧及形象地放聲痛哭,口中懊悔自責:“是的,可如今,他卻隻能被困在這樣一個逼仄、單調、隻有黑白的屋子裡,是我和他爸對不起他,是我們沒照顧好他。”
鐘芷嫣泣不成聲。
林念將星空照片一一拾起來,夾在筆記本裡,眼神堅定地看向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隨後,她輕拍女人的脊背,帶著安撫的意味,給她注入信心。
“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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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醫院
嚴庭軒被緊急送去搶救,違禁藥的成分也被送去檢測。
他一臉頹然地坐在醫院長廊裡,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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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被強迫中斷,林念和鐘芷嫣隻能暫時告彆,兩人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並讓鐘芷嫣添加了她的聯係方式。
至於真假‘憶安’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攻自破。
回到彆墅時,外麵天色已經全黑了,屋內一片黑暗,林念不太熟悉彆墅的布局,隻能摸索著找開關。
下一秒,她被一個大力拉了進來,雙手被強製束縛舉過頭頂,身後被緊緊抵在門板上,而身前是堅實如山的高大身軀。
“傅梟?”
伴隨著她的詢問,密密麻麻的吻傾瀉下來,帶著懲罰意味地啃咬著她的嘴唇、耳垂、鎖骨。
她被吻得毫無反手之力,身體向下滑去。
一個有力的臂膀托住她的屁股,讓她整個人坐在他臂彎裡。
“今天下午去哪了?”
話音落下,男人鬆開束縛住她雙手的大掌,轉而環住她的纖腰,緊了緊另外一隻手臂,讓她緊貼著他。
“去工作……”林念臉色通紅,適應了黑暗的雙眸,亮晶晶地看著眼前被黑夜侵蝕輪廓的男人,小掌捧起他的臉,笑嘻嘻地輕啄了一下。
“手機之前泥石流的時候丟了,還沒買新的,你生氣啦?”她解釋自己失聯的原因。
傅梟單手抱著她向屋內走去。
“怎麼不開燈?”林念緊緊抱著他的脖頸,生怕滑下去。
傅梟沒說話,將她放在沙發上,緊接著欺身而下。
男人身上的薄荷茶香混雜著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撩得她有些失神。
“彆……”林念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粉意從臉頰順著脖頸一路蔓延,“彆在這裡,傅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