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脖頸瞬間紅溫,她身體向後縮了縮,與他拉開一段距離:“一會兒要來查房了,傅先生,注意影響。”
傅梟斂住所有情緒,終於放開了她,唇邊噙著一個溫柔寵溺的笑容。
“那我先去換個衣服。”
他拿起身側嶄新的西裝,朝病房內的衛生間走去。
男助理敲門進來送早餐,低聲喃喃:“傅總怎麼現在才換衣服,明明昨晚就送過來了。”
林念捕捉到信息,反問他:“昨晚送來的衣服?”
“是的,夫人,傅總潔癖很嚴重,是忍受不了身上有一絲汙漬的,但昨晚卻一晚上都沒換臟衣服,一直在床邊守著您,生怕您醒來看不見他,傅總真是太愛你了!”
男助理順著台階向上爬,緊緊抱住林念這條粗大腿。
心下早已對自己此番神級操作誇讚了無數次。
在夫人麵前誇老板用情至深,這場圓的,這說話水平,奧斯卡來了都得給他頒諾貝爾獎!太有水平了!他不升職誰升職!他不加薪誰加薪!天選打工人,就是他!
男助理放下早餐,沒有停留,與林念結束對話後便離開了。
傅梟從衛生間出來,身上換成了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完美勾勒著他寬肩窄腰的身形,以及修長有力的雙腿,手臂處的襯衫微微卷起,露出結實緊致的肌肉線條。
他的頭發沾著幾滴水珠,整體被他抓在腦後,顯露著光潔飽滿的額頭,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隨性自然卻又強大的氣場。
“曲瓚送來的?”
傅梟行至床邊,端起一碗小米粥,輕車熟路地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林念嘴邊。
林念麵色粉紅地接過那碗粥,沒讓他喂,獨自吃起來。
傅梟輕笑,雙臂交叉環在胸前,調笑著她:“林老師這麼容易害羞,以後怎麼教我?”
林念羞憤地瞪了他一眼,但一想到昨晚他為她做的一切,還是不免心下一暖:“多謝你昨晚照顧了我一整夜,你潔癖那麼嚴重,忍了一晚上很難受吧?”
“不要跟我說謝謝。”傅梟拉長音,想到昨晚的驚險場景,心裡閃過一絲後怕,他神色晦暗地看著她,“你安然無恙,比什麼都重要。”
林念垂眸喝了一口粥,有些狐疑:“但我怎麼總有股好像中了圈套的感覺。”
傅梟眉梢跳了跳,用筷子夾起小籠包送到她嘴邊:“彆隻喝粥,吃口小籠包。”
見林念咬了一口包子,不再追究這個問題,他心下倏地歎了口氣。
林念有點太警覺了,以後裝可憐這招得少用。
吃好飯,醫生複查後,林念便辦理的出院。
傅梟見她腳踝還是腫著,便一路抱著她上了車。
“其實,我自己走也行。”林念白皙的臉龐上,染著不易察覺的紅暈。
“念念,這個時候你多依靠我一些,我會很開心。”
傅梟沒看她,眼神清明堅定地看著前方的路,胸腔微微震顫,坦誠的態度讓林念微微愣神。
她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襟,腦袋靠在她的懷裡,語氣軟了下來:“傅梟,我現在的確很需要你。”
“嗯。”傅梟勾起一個極淡卻溫柔的笑意,心尖被女人的坦誠撩得癢癢的。
男助理曲瓚眼力勁極好地打開車門,護住車頂。
傅梟彎腰將林念放在車座後排,自己緊接著也坐了進去,將林念重新抱在懷裡。
“去民政局。”傅梟嗓音低沉,發號施令,曲瓚點頭,隨即開車前往民政局。
沒一會兒,兩張蓋著章的紅本本被辦理了出來,林念與傅梟正式結為夫妻。
林念看著結婚證上的照片微微發愣。
原本她以為與傅梟的這段感情會以分手結尾,卻沒想到分手一天就神轉折地結婚了。
“在想什麼?”
傅梟抱著她坐在車裡,看著她微微發呆的表情,沒忍住吻了吻她的眉眼。
下一秒,林念指著結婚證上的照片,眼神明亮地‘控訴’。
“傅梟,你打扮得衣冠楚楚,我呢?”
“我呲著個大白牙就去了!”
“這結婚證上的照片,能重拍嗎?”
“你怎麼不提醒我,讓我收拾收拾。”
林念有些懊悔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臉上卻滿是歡喜,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說,像隻小貓在撒嬌。
傅梟感覺他的心頭,像被小貓輕抓一樣,癢癢的,卻奇跡般地充盈著他心底所有的空隙與廢墟。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指尖下毛茸茸的觸感,讓他心下軟成一片,唇邊不自覺地噙著淡淡笑意。
“這樣就很好,很真實。”
他打開自己那本結婚證,在照片中淺笑嫣然的女人臉上,緩緩落下一個眷戀的吻。
“我很喜歡。”
“轟——”
林念感覺腦海中炸開一片轟鳴,心跳在此刻劇烈加速,眼神裡是掩藏不住的害羞與喜悅。
她的掌心微微出汗,嘴唇微微張開,想說些什麼,卻喉間乾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梟許是看出了她的緊張與羞怯,也不再撩撥她,垂眸低聲笑著,大掌覆在她的腦後,讓她靠在自己胸膛前。
而他,卻將剛剛林念所有的表情,在腦海中一遍遍重演,喉結不自然地悄悄上下滾動。
很快,車停了,傅梟將林念抱下車,進屋放在沙發上。
“怎麼來你家了?”
林念環顧四周,發現此地是傅梟的彆墅,平時她都住在自己的小房子裡。這三年間,她來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多時候,他們都在那間專屬於他們的頂層酒店套房。
她雖和傅梟正兒八經交往了三年,但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她是“跟”了傅梟三年。
她也從未和傅梟同居過。
“是我們家。”
傅梟褪下她的鞋子,將她的一條腿放在自己膝蓋上,按照醫囑給林念上藥按摩腳踝。
他緩緩解釋:“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住在一起不是理所應當嗎?”
“還是……”他身體慢慢靠近林念,不懷好意地撩撥,“林老師覺得和自己的學生住在一起,會有負罪感?”
“你……”林念麵色瞬間紅溫,瞪了他一眼,“不懷好意的老狐狸。”
“我是老狐狸,那你是什麼?”傅梟輕撓她的腳心,感受到她的躲避,也不強迫,自然而然地鬆開了她,抽出濕巾清理著自己的手指。
“是主動送上門的小白兔,還是要將我‘生吞活剝’的獵人?”林念思索了片刻,有了主意,眼神明亮閃爍,宛若天上星辰,她笑意盈盈地靠在男人懷裡,軟嫩的手指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我是小王子,能夠馴服狐狸的小王子。”
傅梟神情微怔,有些意外她會給出這樣一個解釋。
天真、童趣,卻帶著無限的吸引力與魔力。
他摟住林念的胳膊緊了幾分,輕笑鼓勵:“那林小王子,你可要多加努力了,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馴服的。”
“瞧好吧你,你這隻老狐狸等著被我馴服得直掉眼淚吧!”林念哼了哼,放出豪言壯語。
此時,傅梟手機響了。
他接聽電話後,臉色瞬間一變,感知到他情緒變化的林念,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
直至掛斷電話,她才開口:“怎麼了?”
“老宅那邊叫我回去一趟。”傅梟眸色深不見底,周身氣息陡然一變。
“我跟你一起去。”林念皺眉,心下沒由來的有些不安。
傅梟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將所有情緒儘數斂下:“你在家好好養著,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彆擔心。”
林念還想說什麼,卻被傅梟輕啄一下,瞬間噤聲。
“相信我,等我回來。”
“嗯。”林念見他這副模樣,隻好點了點頭。
傅梟走後,林念一瘸一拐的去書房,打開郵箱裡的一封封未讀的郵件。
未讀的郵件足有八封,每一封的內容,除了發信人不同,內容大抵相似。
裡麵寫著發件人詳儘的地址、手機號、姓名、以及被修複者的姓名、年齡和主要症狀。
還有對她的盛情邀請。
林念選中一封發信位置距離彆墅最近的信件進行回複後,一瘸一拐地出門打車離開彆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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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蘭莊園
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睡褲的男人,緊緊環抱自己蜷縮在牆角,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有些早已結痂,有些還在滲著血液。
他有些焦躁地抓著自己淩亂不堪的頭發,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眼神空洞充滿恐懼,。
他的喉嚨裡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嘶吼,嘴唇哆哆嗦嗦,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與什麼人進行交戰。
門外一對中年夫婦臉皺成一團,女人儘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壓抑著焦躁與心疼,身側的男人接連歎著氣。
“我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為什麼我們的孩子要遭受這種痛苦!”
中年婦人掩麵痛哭,幾乎日日以淚洗麵的她,臉上的皮膚早已乾燥粗糙,不複從前美豔。
“老天爺!如果要索命就索我的命,饒了我的孩子吧!”她的眼神裡充滿無助與絕望,幾乎快要崩潰。
“嫣兒,肯定還有辦法的,隻要我們不放棄,就肯定還有希望!”
年過五十的嚴振國,一生都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卻沒料到自己兒子會在大好年紀罹患怪病,命在旦夕,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原本意氣風發的他,一瞬間白了頭。
“老爺,夫人,門外來客人了。”一個女傭慌忙地跑來傳信。
“不見不見!”嚴振國正被兒子的事情愁得頭疼,哪裡有心思見什麼客人。
“她說……她說是你們邀請的她,來給少爺治病……”女傭額頭上冒出冷汗,心下緊張得直顫,‘嚴庭軒得病’這幾個字在嚴家是不能提的忌諱。
中年婦人鐘芷嫣哭聲驟然停止,她身體一滯,似乎在思索可能性,隨後她激動地抓著嚴振國的胳膊,眼神中燃氣一絲希望,仿佛是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
“振國,振國,肯定是憶安!是那個傳聞中鼎鼎有名、神出鬼沒的心靈療愈師,憶安!”鐘芷嫣笑中含淚。
“你又找這些不靠譜的東西,算了,既然來了,死馬當活馬醫,去看看吧。”嚴振國張開大掌,用食指和中指按揉太陽穴。
兩人來到客廳,發現廳中坐著兩個女人。
一個是年紀大概在四五十歲左右的女人。
她身著一身黑色西裝,裡麵是一件規整毫無褶皺的白色襯衫,係著紅領帶,頭發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眼前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腿上放著黑色筆記本,看起來正式、乾練又專業。
在她的對麵,坐著一個極其年輕的女人,年紀也就二十歲出頭,身著一條簡約樸素的米白色連衣裙,長發用幾塊錢的素圈皮套隨意紮在腦後。
普通、簡單,一眼望去能讓人放下戒備,卻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年輕女人手上拿著一個硬幣厚的筆記本,封麵是天藍的,上麵印著數朵粉色小花和兩隻嫩黃色的蝴蝶,像極了一本童話故事書。
見人來了,兩人相繼站起,對嚴振國夫婦禮貌問好。
“嚴總,您好,我是憶安,收到您的邀請,我感覺很榮幸,希望能對您兒子帶來幫助。”四五十歲的女人伸出右手禮貌問好。
嚴振國見她專業又胸有成竹的模樣,舒展眉頭,回握她的手:“那就拜托您了,憶安老師。”
林念挑了挑眉,粉唇微抿,片刻後鬆開恢複。
“您好。”她眸中始終盛滿溫柔舒適的笑意,“我是憶安。”
林念一出聲,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嚴振國的視線從林念和中年‘憶安’臉上來回掃視,犀利的眼神微微眯起。
“你們都是‘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