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和原著沒什麼區彆,在斯萊特林們到禮堂後,不到十五分鐘,其他三院的學生也來了。在所有人茫然的注視中,鄧布利多簡單解釋了緣由,並魔杖一揮就變出來幾百個睡袋——嗯,基佬紫,摸著軟綿綿的。
“好好睡吧。”他說完就走了出去,關上禮堂的大門。禮堂裡霎時響起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一些斯萊特林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其他學院的學生,而遠處格蘭芬多的隊伍裡響起珀西·韋斯萊高聲要求所有人安靜的聲音。我看了看周圍,趁著沒多少人注意,拖了兩個睡袋到牆角,順便把達文也拽過去。
“把探測咒滅了。”
他看上去惴惴不安,但還是猶豫著輕聲說了什麼,魔杖杖尖的光芒熄滅了。我把裝著掙紮得精疲力竭的彼得鼠的銀茶壺放在一邊,鑽進了睡袋。
“現在來說說你假期看到的東西吧。月亮,黑狗,哈利,還有我?”為了不被其他人聽到,我不得不把聲音放得很低,所幸在周圍一眾人的紛紛議論聲中我們也不算太突兀。達文低著頭,黑暗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有非常輕的聲音,仿佛通過夜風傳來。
“我從沒有過那麼清晰的夢。月亮高懸在一片草地上,一條黑狗和一隻狼人在搏鬥……哈利·波特就在它們旁邊,傷痕累累,激動異常……”他慢慢地說,到這裡時深吸口氣,仿佛在做什麼準備,“……然後我看到了你,你在他們身邊,但你一點也不害怕……”
“你覺得布萊克還在城堡裡嗎?”黑暗裡傳來一個稚嫩而顫抖的聲音。
“噓——我要是你就不會想這些。”另一個聲音回答,“你乾嘛要說出來呢?”
“我聽說他眼都不眨地殺了十二個麻瓜……”那個聲音說。
然後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聽上去是有什麼人擠到了一起。
“我不害怕,然後呢?”我輕聲問。
被施了魔法的禮堂天花板就像真正的夜空一樣點綴著星星,所有的蠟燭都熄滅了,隻有星光和偶爾幽靈飄過發出的銀色光亮微微照著這裡。
“你隻是很生氣,你追著什麼離開了……然後月亮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就像跌進了深不見底的洞窟。”他停頓了一會,語氣中透著疲憊,“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嘗試過繼續把這個夢做下去,但每次都停在這裡。”
夢魘……預言……?
我下意識伸出手。“預言的天賦”……我從未想過書中還會有除了特裡勞妮那兩條之外的真正“預言”……但,月亮,盧平和小天狼星,哈利……除去我,這和原著的結局太相似了,就像……有什麼人在他眼前翻開了書。
為什麼?……這真的是我所熟悉的那本書嗎?
“em——在你們的文化裡,觸碰盲人的眼睛是表達友好嗎?”
思緒回籠的刹那我趕緊縮回手,目盲者仍然保持著剛剛的動作。
“對,我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人們都互相拿對方的不幸開玩笑。”我乾巴巴地說,卻突然聽到達文很輕的笑聲,翻了個白眼又補上一句,“如果有人在意就會向對方提出決鬥,然後勝者會到敗者的葬禮上講冷笑話。”
他沉默了。
“關於那個夢——”
“夢就是夢,我會把它當你關心朋友的警告。”我懶得指出他轉移話題的意圖,翻了個身,“我和你交往的基礎不就是不在意你會給我什麼狗屁厄運嗎……但下次再有這種‘夢’,第一時間告訴我。”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他在黑暗中點點頭。
“對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今天為什麼沒去霍格莫德?”
“你覺得馬爾福會給我簽字嗎?”
“啊?噢,抱歉。”
裝著彼得鼠的銀茶壺近在眼前,裡麵的住客看上去也早已沉眠。
預言……老鼠……小天狼星……
就在我要帶著腦子裡一大堆迷迷糊糊的念頭入睡時,風又送來了一句低語。
“……wish.”
*
接下來的幾天,全校的熱點話題自然就是“西裡斯·布萊克之謎”,除了“他是怎麼進來的”這種老生常談的話題,還多了一條“他為什麼不去波特所在的格蘭芬多”。隨著傳言的發酵,說法越發離譜,到周三的晚餐時間,我已經聽說了“波特從格蘭芬多挖了一條密道到斯萊特林準備攻打他們的公共休息室”、“波特在斯萊特林有暗戀對象而布萊克打算先殺掉他最愛的人來折磨他”和“其實你們都搞錯了,布萊克其實是想埋伏在休息室刺殺斯內普”三個版本。
不,等等,最後一個有點荒謬的合理啊?
“哪來的八卦消息?”我湊近了阿斯托利亞,發現她正拿著一本封皮上寫著《霍格沃茨:一段笑史》的小冊子,正翻到的頁眉上寫著“S.S:Pain in the Black ass.”。
上麵甚至還有一幅扭動的簡筆畫插圖,三筆畫的斯內普和兩筆畫的布萊克正扭打在一起,布萊克“B”的下半截一腳踢上簡筆畫斯內普的大鼻頭,大鼻頭癟了。
什麼東西我去我眼睛中神鋒無影了。
阿斯托利亞沒有在意我略微抽動的嘴角,晃了晃手裡的小冊子:“這個呀。高年級學生那裡有賣,裡麵不僅有斯內普教授,還有好多以前霍格沃茨學生的趣事……溫茜不知道嗎?”
“我要是知道可能就活不到明天了,能借我看看嗎?”我從阿斯托利亞手裡接過棕紅皮的小冊子,隨意翻了翻,發現除了斯內普和布萊克,還真有不少其他人的趣事——雖然主要好像還是老斯萊特林不知真假(有的絕對是編的)的糗事,比如盧修斯·馬爾福七年級的掉發危機和生發藥劑被掉包成豎發藥水的後續,雷古勒斯·布萊克魁地奇賽被格蘭芬多擊球手夾擊……等等這怎麼還有個英俊男生主席夜闖女盥洗室?主人公還叫湯姆?
誰寫的,不要命辣。
我趕緊在心裡複習了一遍最近的對裡德爾戰術,翻到最後一頁,末尾有個小小的署名:Fun&Joke。我把小冊子還給阿斯托利亞。
“我覺得你可以信一點,但彆全信。”我語重心長,“有的信了你也彆說,比如這個大眾名的男學生主席。”
阿斯托利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琢磨一會,抬頭往格蘭芬多瞅了瞅,韋斯萊雙胞胎正和李·喬丹誇誇其談;又想了一會,還是把書包往達文手裡一放。他茫然地偏過頭。
“好像又回到了給馬爾福和他的跟班拎包的日子。”他悶悶地說。
“馬爾福會給你抄筆記嗎?克拉布和高爾自己的作業都做不來。”我拍拍他的肩就往格蘭芬多長桌走,“加油好兄弟。”
*
格蘭芬多長桌我已經輕車熟路,略過幾個不怎麼歡迎斯萊特林搶飯人的格蘭芬多,經過哈利和羅恩時順便打個招呼,沒看到赫敏,估摸著在圖書館。
“嘿小金鳥!”弗雷德最先看到我,“什麼好風把您吹到這兒來啦?”
“許久不見,最卓越最完美的小姐!*”喬治誇張地接話。
“願諸天為二位散下芬芳的香霧?*”我隨便扯出一句敷衍的好聽話,他們倆都接著笑出來,“珀西不在,你們還要這麼玩嗎?”
他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喲,變形術俱樂部的高材生對部長有所不滿!”
“你可是被珀西列為‘俱樂部優秀學員’,和格蘭傑並列。”弗雷德說。
“從不逃課,從不缺練習。”喬治補充,“我們的逃課糖至今還沒實驗成功。”
我愣住了。雙胞胎一致盯著我。
“對不起。”我訕訕地說,“最近事情很多,我不該忽略我們的‘產業’……但我魔藥實在不行,糖給我?我有空就吃。”
我伸出手,但是意外的,弗雷德沒給我那包見過的顏色詭異的糖,手心裡躺著的似乎隻是普通的蜂蜜公爵爆炸夾心軟糖……噢,才不是,這玩意開始在我手裡拱來拱去。
“有空就吃?你直接進醫療翼,我倆怎麼在龐弗雷夫人眼皮底下拿實驗數據?”喬治聳聳肩,笑出來,“這次在霍格莫德沒看到你,下次跟我們一起去就原諒你。”
“如果沒彆的事……”我把拱來拱去的夾心糖揣進兜裡,突然意識到不對,“被你倆帶著走了——我來問你們個事。”我意有所指地往教工長桌的角落看了眼,不出聲地問,“為什麼?哪來的?”
雙胞胎挑起眉毛,先拿出一堆寫著黑魔法防禦術主題的羊皮卷,又往教工長桌的兩個位置努努嘴。
“斯內普上黑魔法防禦課?斯拉格霍恩的情報?”我畫了個大肚子,他倆點頭,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斯內普代課確實很拉仇恨,但斯拉格霍恩怎麼會給你們講這些……我感覺自己的嘴角又開始抽抽,他們臉上笑意更深,弗雷德還做了個“噓”的手勢。
“商業機密。”喬治做了個口型。
“當半學期實驗誌願者就告訴你。”弗雷德眨眨眼。
我盯了他倆一會,然後果斷轉身。
“欸——”
*
星期四的時候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起上保護神奇生物課,海格帶來了月癡獸,大大的眼睛和細細的身體,又是女生們的歡樂日,雖然我不禁覺得它們長得其實挺像縮小版的羊駝。
“哈利,幫我遞一下飼料好嗎?”
這邊的飼料都被激動的姑娘們一把抓走了,我左看右看發現就格蘭芬多那邊還有點剩。一頭亂發的小獅子愣了一下,低著頭遞給我一袋飼料。我道著謝接過,卻突然想起件事。
“我的霍格莫德日糖果呢?”
雖然是我自己不去霍格莫德,但誰說我不想親眼見見那些千奇百怪的糖果了?之前拜托三人組幫我帶糖的話可不是玩笑,我省吃儉用留出來的一部分娛樂用西可還躺在兜裡呢。
哈利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我又往他那邊走了兩步,他轉身蹲下把飼料喂給一隻月癡獸,而且仿佛突然對它們的用餐習慣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
我乾脆蹲到他旁邊,月癡獸睜著大大的無辜眼睛看著兩個人類詭異地同排觀賞它咀嚼。哈利似乎莫名其妙被嗆了一下,咳了兩聲,眼睛還不住地往去觀察月癡獸群體活動的赫敏和羅恩那邊瞟。
“你要是忘了也沒事,彆把自己咳死了。”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卻發現他一下子就變僵硬了,“蜂蜜公爵是不能破壞你我的友誼的,雖然我肯定要掂量掂量要不要給你抄作業了。從實招來,霍格莫德什麼事開心到把你可憐的蛇朋友忘了?”
他咳得更大聲了,仿佛真的被嗆到了似的。
“我沒有忘!”他急切地說,好像為了證明似的從兜裡掏出一包胡椒小頑童塞到我手裡,然後,又不知道為什麼,懊惱地叫了一聲,把手縮回口袋,腦袋轉向無辜的月癡獸。我搓了搓手上胡椒小頑童的包裝袋,怪暖和的,不知道揣了多久。
“好了好了,我錯怪你了,對不起。”我靠近他一點,用輕快的語調說道,“哈利·波特先生不會忘掉他的好朋友!哈利·波特先生是全世界最好的好朋友!”
他轉過臉驚訝地看著我。我無辜地睜大眼睛,拿手支起眼皮做了個鬼臉。
“你怎麼……”他有點尷尬,但看上去輕鬆了不少,嘴角微微翹起。
“有一隻在霍格沃茨廚房工作的你的小粉絲可是很棒的。”我麵不改色地撒了個謊,“我隻要報你的名字就能加餐,廚房點心與小精靈之神,哈利·波特先生!”我又笑著眨眨眼,“所以,是什麼讓哈利·波特先生煩心呢?”
月癡獸發出饜足的聲音,蹭了蹭哈利的袍子,撒著歡跑回了獵場另一邊的群體。哈利搓了搓手。
“呃……其實也不是……”他說著起身,“就是,那個,傳言。”
“西裡斯·布萊克?”海格那邊傳來呼喚的聲音,我順其自然地跟著哈利一起往大部隊走,“他都到斯萊特林來了,肯定不是衝你來的吧?”
“不、不是。那個——”
“你真的挖了條密道準備攻打我們休息室?”我故作驚訝。他看上去更窘迫了,臉上都開始發紅:“不是,那個——就是——暗——”
我們走到大部隊裡,羅恩和赫敏這時也回來了,赫敏手裡還抱著一大堆圖畫紙,密密麻麻地填滿了筆記和手繪。看到我們時,赫敏自然地開口了:“它們真是非常有靈性的群居動物!海格還說,它們會在滿月的時候起舞……啊!溫斯蒂,真高興看到你。”
“好久不見。”我打了個招呼,“最近怎麼樣?”
“還好,作業比之前稍微多了一點,不過很正常。”她把脖子上的掛墜往裡塞了塞,看上去有些緊張疲憊,“噢,哈利,很高興你終於不去在意那些傳聞了,我說過,現在最要緊的才不是那些傻瓜胡編亂造的新聞——”
“是啊,你的魁地奇比賽就在周六。”羅恩說,“給那些造謠的家夥——我打賭是馬爾福,我刷馬、不是、關禁閉的時候聽到那些人編排你了——一點顏色看看。”
“周六是魁地奇比賽?沒人告訴我?”我警覺抬頭,“還有馬爾福又犯什麼賤了?”
羅恩露出“怎麼會有人不知道魁地奇比賽時間”的震驚表情。哈利輕輕捅了他一肘。
“呃,沒什麼,我們跟你們學院打……”他推了推眼鏡,尷尬勁似乎緩和了一些,乾巴巴地說,“那個,對了,你來看比賽嗎?”
我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海格這會已經在布置作業準備下課了,學生們都蠢蠢欲動等著趕緊跑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萬聖節後的魁地奇比賽……對哦,一直不怎麼關心魁地奇,我都要忘了這個節點了。如果沒記錯的話,小天狼星會來看哈利比賽,然後,哈利會……
攝魂怪衝進霍格沃茨。
麵前的哈利有點緊張地看著我。我回過神,對他笑起來。
“哈利·波特先生的比賽?”我誇張地說,“奧布傑特爬也要爬去看!”
他搓了搓亂糟糟的頭發,看上去還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