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大舞台,有命你就來(1 / 1)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路過門廳時突然發現一堆人擠在布告欄前,讀著一張羊皮紙上的文字。德拉科·馬爾福和他的兩個隨從高爾、克拉布正得意洋洋地宣布著什麼,還一邊晃著他的魔杖。

“喲,叛徒。”他瞥見我和旁邊的普利斯特,露出明顯挑釁的笑來,“要開辦決鬥俱樂部了,我敢說你不敢來——你那可憐的魔咒水平恐怕連漂浮咒都用不好吧?”

他是說普利斯特。自從上次醫療翼和魔藥課後,德拉科·馬爾福似乎就對這個不合用也“不實用”的跟班失去了興趣,而在目睹幾次上課時我們的交談後,他更是直接把達文·普利斯特劃進了跟我一樣“不識好歹的叛徒”一夥。

“要不要再看看我爸爸假期給你買的《魔咒拓展理論》呢?沒準裡麵有一兩個小小小的——魔咒你能用上呢?”他高傲地撫了撫自己的魔杖,旁邊的高爾和克拉布附和著露出嘲笑的表情,他的眼睛又眯著轉向我,“噢,對了,我家還有不少魔藥著作,可惜你和你的叛徒朋友一個字都看不懂吧?”

“馬爾福,你想試試我的幾個小魔咒嗎?保證每一個都像你的嘴一樣惡毒。”

我向前兩步,頗有暗示意味地指了指他的腹部。

如果有什麼能把你和另外的人聯合起來,共同被稱為“叛徒”絕對是個好理由。

“或許你也想聽聽我‘那些惡心的幻想’……”

普利斯特從我身後探出頭。馬爾福厭惡地看了我們兩眼,冷哼一聲彆過頭去,揮揮手叫高爾和克拉布跟著出了禮堂。

“等著吧!今晚八點,你們要是敢來,我不介意教訓教訓你們。”

死小孩。我聳了聳肩,還沒來得及問普利斯特的意見,就聽到遠處傳來哈利、赫敏和羅恩的聲音,看樣子他們剛剛下課,也聽說了這個決鬥俱樂部。

“羅恩和赫敏都沒意見,你來嗎?”哈利很感興趣地說,“赫敏說有可能是弗利維教授來教我們……”

“我沒意見。”我把剛剛馬爾福挑釁的事複述了一遍,他們的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情,“我不介意再給他一發昏昏倒地。”

“我們在台下給你抬個擔架,免得他到時候又害你被關禁閉。”羅恩說。

我笑起來:“那我到時候注意把他往你們那裡打,不過要小心達文——”我回過頭去找人,卻發現普利斯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好吧,他是我的斯萊特林脆弱朋友,我得小心彆讓馬爾福砸到他身上。”

他們的神情在聽到“斯萊特林朋友”時變得有點古怪,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好吧。”赫敏最先開口,她抱著書似乎還有些急,“我們去圖書館找巫師決鬥的書,你來嗎?”

晚上八點,我們終於結束了堪比期末複習的地獄決鬥預習,回到了禮堂。長長的飯桌消失了,沿著一麵牆出現了一個鍍金的舞台,由上空飄浮的幾百支蠟燭照耀著。天花板又一次變得像天鵝絨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學幾乎都來了,擠擠挨挨的,每個人都拿著自己的魔杖,滿臉興奮。

我左右看了看,沒看到達文·普利斯特,不過那群銀綠相間的斯萊特林裡他向來不怎麼顯眼。德拉科·馬爾福像隻驕傲的孔雀一樣站在隊伍最前排。負責教授決鬥的教授還沒到場,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了,伸長了腦袋鳥蛇似的張望著。

“嘿,你希望是誰教我們?”

“不知道,不過隻要不是……”哈利的抱怨轉化為一聲叫苦,我也在心裡應和了一聲:吉德羅·洛哈特一身紫色長袍,滿臉堆笑,光彩照人地走上了舞台;而他身邊那個黑袍滾滾的,不是斯內普又是誰?

“我希望等會斯內普教授能留洛哈特一個完整的身子……”

我又看了看斯內普的眼神,好,不一定能留了。真不知道洛哈特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來介紹一下我的助手斯內普教授,”洛哈特說著,咧開大嘴笑了一下,“他對我說,他本人對決鬥也略知一二,他還慷慨大度地答應,在上課前協助我做一個小小的示範。我說,我可不願意讓你們這些小家夥擔心——等我跟他示範完了,我還會把你們的魔藥老師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們,不用害怕!”

老實說,我比較擔心你不能完好無損一點。

“來來來,買定離手:洛哈特和斯內普,誰嬴誰輸?”

當他們在決鬥場上互相致意時,我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斯內普能把洛哈特打進霍格沃茨地下五英尺。我建議你們彆開這個賭局,沒懸念。”

雙胞胎聽了也不喪氣,他們笑嘻嘻地一左一右把我從前麵往回拖。我回身給了他倆腦門一人一下。

“我還要看洛哈特怎麼被打進地下五英尺的。”我說,“有事現在講。”

“小金鳥,翅膀夠硬啊。”弗雷德誇張地捂著額頭,“那就待會講——”

“——反正錢又不會飛。”喬治同樣捂著額頭,給自己兄弟使了個眼色。

好吧,我懂了。在洛哈特被斯內普一記快準狠的“除你武器”打飛出去、人群一陣騷亂時,我回頭在自己腦門上來了快準的一下,順勢伸出手。

“如何?”

雙胞胎露出故作神秘的微笑來,比了個數字;我睜大眼睛。

“你們把全校推銷了個遍?”我問道,他們歡樂地擊了個掌:“還沒,主要是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不過——我們可是很有門路的!”

天才。

壓下心中那古怪的“果然如此”感覺,我也同他們擊了個合夥人之掌。這時洛哈特已經從禮堂的另一頭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開始和斯內普一起給其他人分組決鬥。

“格蘭芬多塔二樓走廊第一間空教室。”

“下周日晚七點。”

等等,那不是聖誕節嗎——誰告訴你們我聖誕節要留校了?誰告訴你們我想在那天從斯萊特林地窖爬到格蘭芬多塔了?誰告訴你們我有空了?

還不等我提出抗議,他們就驚呼一聲,貓著腰從人群裡溜走了;我回過頭,斯內普正站在我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漆黑的眼睛裡毫無波瀾。環顧一圈,剛剛還在我周圍的赫敏他們已經被各自分給了——噢,梅林的夏威夷花襯衫。

“奧布傑特,上這兒來。我想馬爾福先生很樂意跟你進行一番友好交流。”

馬爾福正站在台上,譏誚地望著我。我幾乎下意識地在人群裡尋找哈利的身影——他正和另一個斯萊特林高個子決鬥,互相給對方扔“咧嘴呼啦啦”——好像站在這裡的本該是他一樣。

“來啊,奧布傑特。你這麻瓜種!”

他高聲喊道。我搖搖頭,甩甩魔杖走上舞台。洛哈特已經站在中間了,他麵向我笑了一笑。

“麵對你們的搭檔!”他舉起雙手,“鞠躬!”

馬爾福勉強點了下頭,我則不知為何,行雲流水地用魔杖畫了個優美的弧度——仿佛決鬥之前就該這麼做似的。他有點驚訝地看著我,我回給他一個不屑的微笑。

“舉起魔杖,做好準備!”洛哈特看上去隨時準備好了跳台,“等我數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對方的武器——隻是解除武器——我們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我們都沒等到倒數結束;在數“二”的時候我們幾乎同時把魔杖舉過肩頭:

“速速擊打! ”

“萬彈齊發!”

腦袋上好像挨了什麼重物一下,我差點一個踉蹌跌下台去,所幸一切還在控製中;我叫出的六隻鳥兒齊齊衝向馬爾福的臉,打在他胡亂遮擋的手臂上變成一團團小羽毛,叫他連著退了好幾步。人群中傳來弗雷德的口哨。

馬爾福不敢置信地瞪了我一眼,很快又揮動魔杖。

“塔朗泰拉舞!”

“倒掛金鐘!”

這次我比他快,感謝塞德裡克暑假提高班;不過我還是不得不以一個尷尬的姿勢躲過那道跳舞咒。德拉科·馬爾福麵露驚恐地被吊了起來,他的袍子開始慢慢地往下滑落。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但我還沒來得及接著出招,斯內普一個箭步衝上台把馬爾福放了下來。

“隻是解除武器!”他的臉色比平常更冷,“看看你們,就用這種滑稽的小醜表演代表斯萊特林?”

“噢——噢,沒事的,斯內普教授。”洛哈特神色慌張地揮著手從舞台另一邊跳了上來,麵對斯內普一臉殺氣,咽了口口水,轉而麵向其他同學,“我認為——最好還是教你們如何阻止不友好的魔法。”見沒人反對,他的神色又輕鬆起來,示意斯內普到仍然明顯驚魂未定的德拉科·馬爾福那邊去,而他自己則向我走來。

“怎麼樣?奧布傑特小姐?”他神采飛揚地揮動魔杖,露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微笑,“我知道你總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上次上課也是,這次決鬥也是……好啦!我不會拒絕指導你這樣一個好學生……”

他又揮了揮魔杖,一個明顯花哨的花樣。

“你知道嗎?我在西藏時就是這樣……如果你有興趣,我很歡迎你下課後來尋求單獨指導……”

?我還沒來得及為後麵這句話隱含的古怪意味提出質疑,他的魔杖就突然飛了出去;洛哈特急急忙忙地撿起魔杖,嘴裡打著哈哈。

“我想我的魔杖有些興奮過頭了——”

但斯內普並沒有理會他。他對著德拉科·馬爾福耳語幾句,就大步走向了舞台中間。洛哈特也把我推了出去:“好姑娘!”

好你個媽媽生的。我皺著眉頭握住魔杖,馬爾福灰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我。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他壓低了聲音。

“你做夢。”我冷冷回道。

“我不希望這次再有人搶跑。”斯內普陰沉地說道,“三——二——一!”

馬爾福揮了一下魔杖,大喊道:“烏龍出洞!”

隨著一聲炸響,他的魔杖頭裡爆出一條長長的黑蛇;它重重落到我們之間的台上,伸出蛇信,威脅地對我昂起蛇頭。周圍的學生紛紛往後退。

“你又打不過就叫爸爸了嗎?小德拉科?”我往後退了兩步跟那條蛇拉開距離,思索著到底是該用一個四分五裂還是倒掛金鐘,但頭腦突然傳來一陣暈眩——該死,睡眠不足嗎。德拉科·馬爾福臉上得意的神情一瞬間消失了,他恨恨地咬了下嘴唇。

“不許你侮辱我爸爸!”他大吼道,伸出魔杖不知又對那蛇施了什麼咒,隨著一聲悶響,一團黑霧爆開,那條本就粗長的蛇更是一下竄高了幾英尺,狂怒地張開了血盆大口。周圍的學生急忙退開,甚至有人尖叫起來。洛哈特在我身後飛速地念了個什麼咒,不過毫無作用——接著他直接跳下了決鬥台。

“奧布傑特,不要動——”

斯內普的話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周圍一下就陷入了黑暗,德拉科·馬爾福消失了,洛哈特消失了,人群也消失了,隻有我和那條暴怒的大蛇麵對麵。

不,似乎不隻有我。

耳邊傳來了低低的、燒開水似的“噝噝”聲。一隻手取走了我的魔杖,他的另一隻手抬起我的胳膊,仿佛讓我撫摸這條大蛇的腦袋。

我似乎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離開。”*某個人懶洋洋地說道,*“到彆處去……”*

那條蛇一下子變得柔順而恭謹,它慢慢地伏下身體,慢慢地後退,慢慢地溶入了黑暗。我警惕地抬頭看向那個抽走我魔杖的人——那是個非常俊秀的青年,穿著斯萊特林的銀綠校袍,黑色的眼睛宛如深潭。他輕輕地笑了,但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你好。”他狀若隨意地轉了轉我的魔杖,然後,將它指向了我,“我又幫了你一次——那麼,我的朋友,你是否應該給我合適的、沒有欺騙的回禮呢?”

醒來時,我正仰麵躺在禮堂被千根蠟燭照亮的黑色天鵝絨似的天花板下。大多數人都圍在不遠處似乎還有些茫然的哈利旁邊,不祥地竊竊私語。那個神秘人的出現似乎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反而是賈斯廷·芬列裡仍然驚魂未定。那條蛇已經不見了,斯內普手持魔杖站在旁邊,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哈利。洛哈特則咬著嘴唇,好像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某種激動情緒。

有人走到我旁邊,蹲下來,他的影子遮擋了大部分光,他的手敷上我的額頭。

“哈利·波特是個蛇佬腔……”達文·普利斯特好像隻是重複著旁邊學生們的議論,他低下頭,“我去了圖書館……你知道什麼妖魔有一雙黃色的眼睛嗎?”

我張了張口,但吐出的不是語句,而是汩汩的血。

“你要站起來嗎?禮堂的地很不乾淨。“

他試圖把我攙起來,但在手觸碰到那黏稠的液體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轉而起身衝向人群;那裡傳來尖叫聲和喧鬨聲,在斯內普趕到之前,我的意識就已經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