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入虎口(1 / 1)

春徽照雪 泊乎洲中 3700 字 2個月前

阿徽剛走到樓下,就被知知攔了下來:“公子,外麵下雨了,怕是回不去了,何不暫時歇歇腳。”

阿徽抬頭朝門外望去,果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樓內的樂聲將外界的雷聲直接掩蓋了,但是她在這裡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思忖一番,便道:“可有傘借我一用?”

知知柳眉微蹙,看著外麵瓢潑的大雨,略顯驚訝地看著阿徽:“公子,這外麵雨下得可不小啊,是有什麼急事嗎?夏天的雨一陣一陣的,過會就會放晴的,公子就再陪奴家玩會兒嘛~”

說著,伏在阿徽的肩頭,在阿徽的耳邊輕吐著熱氣,弄得阿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知知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著阿徽往二樓雅間走去,推推搡搡間,恰巧瞥見正要下樓的鬱尋策。

正遲疑著,鬱尋策立在了二人麵前:“阿徽,你竟還沒回去嗎?”

“......害,鬱兄,這不是外麵下起了陣雨,正愁沒辦法回去呢?”阿徽順著鬱尋策的話說下去。

“我備了馬車,不如順路一道回去?”

鬱尋策看著阿徽被知知纏上,不覺心裡暗笑,倚著欄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那不是正好。”

說著,阿徽默默地將知知挽在手臂上的手掰開,頭也不回地與鬱尋策一道出了紅綃館,二人說說笑笑,隻剩知知愣在原地。

馬車駛到二人麵前,鬱尋策屈身掀起車簾:“請。”

二人已經被雨水打濕,青絲垂在阿徽的臉龐,發須被雨水黏在臉側,渾身濕透,白色的對襟被雨水打濕,胸前的肌膚和白色的裹胸若隱若現。

“你還要這樣......多久?”鬱尋策玩味地看著阿徽,倚著座椅環胸而抱。

阿徽覺察到他的目光,立馬捂著胸口道,忍不住咒罵:“登徒子。”

鬱尋策不禁失笑,星星般的眸子盯著阿徽仿佛受到驚嚇的臉龐。

“你渾身上下我哪裡沒看過?這麼快就忘了我們的肌膚之親?”

落雁閣裡的場麵再次浮現在阿徽的腦海,——確實肌膚之親......

“權宜之計罷了,鬱僉事該不會因此對本姑娘難以忘懷吧。”

鬱尋策此刻眉宇間竟有說不出的愉悅,他上下打量著阿徽,而後點點頭:“確實讓人......難以忘懷。”

濕漉漉的衣裳下隱約露出她平坦緊致的小腹,纖細的腰不盈一握,曲線就這樣在濕透的布料下肆意蜿蜒,可謂滿園春色關不住。

“......”阿徽不語,隻是一味地沉默......

鬱尋策心滿意足地靠著車身,掀起簾子看看馬車行進到了何處,忽的想到了什麼。

“對了,忘了告訴你,殿下要找的玉扳指的主人,我找到了。”

阿徽一聽有重要消息,神經立馬警覺:“哦?是誰?”

“此人,既不是北瀟權,也不是北瀟厭。”

“彆賣關子,快說。”

“這忙可不能白幫,要想知道答案,我可是有條件的。”

“說。”

“你做不了主。”鬱尋策眯著眼,仰頭假寐。

“您在這彎彎繞繞這麼久,該不會是什麼都沒查到吧,堂堂密監台僉事就這些能耐?有條件儘管開,殿下有什麼拿不出手的。”

“你——他也舍得?”鬱尋策睜開眼,挑眉看著阿徽。

“我?”

“我想借阿徽用我幾日。”

阿徽腦海中已是一片不可描述:“鬱尋策,你休想!”

“休想什麼?我不過是想借你幫我辦點事......”鬱尋策佯裝懵懂地看著逐漸臉紅的阿徽。

還沒說完,車外馬車夫的聲音響起:“公子,到雍王府了。”

彼時,天已放晴,空氣濕漉漉的,暑氣升騰。

“......你的條件,我會向殿下彙的,明日戌時紅綃館給你答複。”說完便起身欲走。

“小心!”鬱尋策見阿徽的腦袋快要撞上車簷,不自覺地上前用手替她隔擋。

車簾前頭的流蘇隨著阿徽和鬱尋策糾纏在一起的劉海飄蕩,鑽進來的風卻又將其吹散。

*

阿徽回到了雍王府,十二就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走過來,瞧見渾身濕漉漉的阿徽哥哥,連忙詢問。

“阿徽哥哥,你怎麼渾身濕透了呀?快進屋換身衣服吧,我給你熬點茶,不要著涼了。”

“大熱天的,著不了涼......阿嚏!”剛說完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十二連忙跑去沏熱茶。

阿徽推門走近自己的屋內,掩好門。她站在床沿,一下下脫去衣裳,脫去纏在胸上的裹胸。

回想起來闕都之前北吟是的話:“你回到闕都之前先扮作男兒身,待時機成熟,你再以女兒身出現。”

時不我待。

一晃,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女扮男裝的日子也不知還要多久,不過也好,這樣就方便去紅綃館和鬱尋策交涉了。

阿徽腦海中不由得回憶起密監台飲酒作樂的他,回憶起烏嵋嶺在漫天螢火中的他,回憶起落雁閣那夜扶在她腰間的手、耳邊傾吐的熱氣......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啪”的一聲,阿徽一把將衣櫃門狠狠關上,她企圖讓剛剛那些奇怪的畫麵一股腦鎖進櫃子裡。

“這樣冒失,要是把自己搭進去,就不好辦了。”阿徽腦海中又回蕩起方才的那句話。

轉念一想,若是她將計就計,設法騙取鬱尋策的信任,或許還能找到前塵往事的線索。

一聲叩門的輕響將阿徽的思緒拉回:“阿徽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十二端著沏好的茶等候著。

“我好了,你進來吧十二。”

十二推門而入,發覺阿徽換了身新衣服,藍底青線的袍子加身,手與腳踝都被束起來,黑色的腰帶束腰,那腰身竟和女孩子的一樣細。

這樣一瞧,阿徽哥哥長得確實漂亮,身材也不算高挑,肩膀也比旁的男子要窄些,若是喬裝打扮,雌雄莫辨啊。

“十二,想什麼呢?哥哥這身帥氣嗎?”

阿徽雙手搭在腰帶上,挑眉問道。

“阿徽哥哥每一身都十分帥氣,那叫一個風流倜儻、氣宇軒昂、玉樹臨風,阿徽哥哥的臉蛋子也好生得好看,比女子都生得美豔......哥哥,殿下府上連個通房都沒有,又這麼器重你,該不會是......”

十二捂著嘴,拖長尾音,仿佛恍然大悟般瞧著阿徽。

阿徽正喝著茶水,差點一口噴出去:“十二,你胡說什麼呢?”

十二憋著笑:“十二什麼都沒說,殿下怎麼會有龍陽之好?殿下不過是......”

“......咳咳......”阿徽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朝十二擠眉弄眼,“殿下,你來啦......”

十二木在原地,看著地上的倒影越來越大,背後冷冷的聲音響起:“好啊,我不在,你們就是這樣編排本王的?龍陽之好,好一個龍陽之好!”

“殿下,十二不是故意的,都是阿徽哥哥,他說殿下一直未曾娶妻,怕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癖好......”

十二連忙轉身認錯,又一邊“交代緣由”。

“不是......殿下,這事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可不能聽十二瞎胡謅啊......”

“你們倆倒是默契十足,本王受到了傷害,你們今日得將本王哄開心了才行。”

北吟是看著二人這幅做派不禁失笑,揮著扇子便坐到了凳子上。

二人連忙爭先恐後的給北吟是獻茶,一個比一個殷勤,爭不過十二,阿徽就站在一旁給北吟是扇風,最後三人終究是沒忍住,一齊笑出了聲。

自從十二到來,這氛融洽得像是一家三口。

三人笑鬨過後,北吟是便問起了阿徽可有什麼發現。

十二默默地退出了房間,並替二人掩上門。

“借你?”

北吟是聽了阿徽的描述,同樣詫異地反問道,這個鬱尋策一肚子壞水,平日裡神出鬼沒也就罷了,今日居然想要走阿徽。

不過,俗話說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阿徽,本王覺得......要不委屈你幾日?”

次日戌時,晚霞映紅了西邊的天空,血色的殘陽漸漸沉下雲海。

阿徽再次踏入紅綃館,在孌嫵的指引下來到雅間,鬱尋策已早早等候在此。

他青紗裹身,白色的長衫略顯鬆弛,半裸著胸膛,幾縷青絲垂在鎖骨上,正慵懶地斜倚著軟枕,翻閱著手裡的一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