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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當神的 白夜燈 3928 字 2個月前

騎士所地牢裡的氣味算不上好聞,普通人進來都能立刻感受到這令人不適的味道,更何況溫蒂本身嗅覺靈敏。幾天前她以為自己不會來這裡第二次,卻沒想到自己會在意女巫。

“你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嗎?”

如果自己沒被克萊爾拉來查案,她就不會關心進展如何。人各有命,有的人逃不過提前死亡的命運,就算有人來幫忙也無法改變。她無法讓已經死了的人複生來告訴自己凶手是誰,隻能依靠與之相關的、唯一活著的共犯。

儘早得知有利的證據,抓到凶手,那樣她才有自己的時間去查戰神祝福。

女巫移開視線,不再與溫蒂對視,她轉身走了幾步,停了下來,語調平和,卻沒有任何一絲情緒:“我不會說的,哪怕死了也不會說。”

最後幾個字,溫蒂聽出了不甘,很少,但也夠用,她問:“一點線索呢?你隻要告訴我就好,我來查,不會鬨出大動靜,我也不會跟其她人說。”

她很清楚女巫的顧慮,隻要避開人群就好,況且溫蒂自己也不相信騎士。

“你不想讓那個人消失嗎?你一個人做不到,但兩個人呢?”

怕她還是不願意,溫蒂輕咬了下嘴唇,嘴唇輕啟,堅定地說:“你相信我。”

“……”她聽到輕輕的歎氣聲,似妥協,似無奈,看著女巫朝自己走近,微微屈膝朝她招了下手。

溫蒂湊近女巫,耳朵貼近,聽她輕輕說了兩個字:“學院。”

這片大陸隻有一個學院——魔法學院。各個國家擁有神之祝福的人都會來這裡,還有權貴們,一方是有能力的人,另一方是有權力和資本的人,這樣的人出於什麼理由去殺一個廚師、男巫還有退休了的老團長?

光是殺人就已經不合常理了,從魔法學院畢業的魔法師都能拿到學院證書和推薦信進入自己國家的騎士團,雖說不上可以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但也比普通人好上很多。而那幫權貴就更沒必要了,死的幾個平民,跟她們又沒多大關係,根本不影響她們的地位。

是為了彆的。

諾爾亞國的奸細?殺害格蕾芬國的平民製造恐慌,從人們的心理開始瓦解這個國家?

有了一些眉目,溫蒂就想知道更多,她繼續向女巫打探,而她隻是一味沉默、搖頭。

“我下次再來看你,你想說再說吧。”為了讓女巫放心,她又說,“我明天還會再去看那隻小鹿的。”

溫蒂邁步離開,聽見後麵聲音悠悠響起。

“謝謝。”

離開地牢,溫蒂被一名騎士叫住:“考克斯小姐,王女殿下在辦公室等你。”

她被帶去王女的辦公室,房門打開,艾米和庫拉也在。

溫蒂朝克萊爾屈膝行禮:“殿下。”

“嗯,你去地牢找女巫了?”不等溫蒂回答,克萊爾緊接著問,“問出什麼來了?”

雖然在地牢裡答應女巫不跟彆人說,但是她給的線索範圍太大,光靠自己一個人並不能查清,可是……如果說了,女巫知道後吞藥自殺,就更問不出什麼了,這時候她突然有些後悔給她藥丸了。

“什麼都沒問出來。”溫蒂攤開手,聳了下肩。

遵守諾言,她決定先自己查一下。

庫拉往前站了一步,不悅地提議:“要我說,還是拉到審訊室打一頓,知道痛了才會服軟。考克斯,你上次說女巫有自我了結的能力八成是騙人的吧,我打聽了下,沒有人聽說過這種說法。”

“你不信就試試好了。”

認定溫蒂說的是謊話,庫拉掠過她,向克萊爾請求:“殿下,能不能讓我審一次?”

普通人挨一頓打說不定就全招了,但是女巫卻不同,克萊爾也不相信溫蒂的說法,但是卻也認為女巫不會因為嚴打就招供。

“明天帶到審訊室,”說完,想到庫拉的脾氣,接著又補充,“控製點。”

庫拉得償所願,滿意地退到一邊安靜聽著。

倒是溫蒂沒想到克萊爾現在就同意了,她原以為還能拖上幾天,不過審訊的確無法避免,女巫應該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老團長身上,和之前一樣,沒有找到任何傷口,至於男巫,是利器所傷。”艾米將手上的紙卷遞給克萊爾,說起檢查細節,“老團長像壞死病。”

“壞死病?”溫蒂好奇發問。

艾米點頭:“身體乾枯是壞死病最明顯的特征,他全身乾癟,眼球突出。”

“突發壞死病?從來沒有這樣的例子,”溫蒂回憶起那天雜貨店見到他的情景,將疑點說出,“我前段時間還見過他,看上去沒有服用過多幻花草的跡象。”

庫拉正色,看著自己手裡的紙卷說:“那天老團長床邊有幾根幻花草掉落,隻是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艾米:“也可能是他一次用量大,疼痛難忍時,有人會一次用一根。”

“沒有發現懸崖花嗎?”溫蒂問庫拉。

“懸崖花?”

溫蒂解釋道:“有壞死病症狀的病人,一般會配著懸崖花水,用來抑製壞死病,一種透明花瓣的花。”

“搜查的騎士沒有搜到這種東西。”

克萊爾將所有可能性在腦海中整理一遍,說:“如果是突發的壞死病,那就沒時間去買懸崖花,但如果沒有這種突發病情,就是凶手動了手腳。”

突發壞死病……溫蒂並不認可這種可能,她更相信是凶手動了手腳,但是什麼東西能讓人一下就全身枯死?

一時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濃重,溫蒂有一瞬感覺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還沒開始調查時,一切都被濃霧包裹,讓人無法觸及真相,可如今越是調查,越是難以靠近這片霧氣。

艾米繼續說:“還有男巫,那個傷口和薩曼莎的一樣。”

“傷口一樣,但這樣的利器,其實很常見吧。”庫拉看了看紙卷,眉毛一挑,嘲諷一笑,“不如說是毫無進展。”

“不,不對。”溫蒂眼眸一閃,嘴角上揚,“凶手打不過老團長。”

克萊爾投以欣賞的目光,視線與溫蒂相撞,眼角彎起了不明顯的弧度,期待溫蒂繼續說下去。

“打不過老團長,所以用了一種麻煩的方式,應該是下藥,這種藥能讓人失去力量、身體乾枯致死,而薩曼莎和男巫對凶手來說不算什麼。”

她停了幾秒,又皺起眉,想了想說:“隻是男巫為什麼會出現在老團長家?我第一次見老團長的時候,他和男巫明顯不對付。”

庫拉突然快速翻起了紙卷,在幾張紙裡挑出了一份:“男巫腰間掛了個空的刀套,騎士們沒有找到那把刀。”

克萊爾聲音低沉下令道:“去查刀套。”

長時間的討論讓人困倦起來,溫蒂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克萊爾,同樣是一晚沒怎麼睡的人,她那天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路過戰神教室隨意瞥了眼,就剛好看到克萊爾在專注地寫字。

今天也已經夜深,這位王女殿下看起來依舊很有精神。

克萊爾注意到溫蒂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單手撫上自己的臉,問她:“怎麼?我臉上有什麼?”

溫蒂乾笑了兩聲,尷尬地捏了下自己的手指:“沒……沒有。”

她聽見克萊爾不在意地笑了下,接著說:“就先到這裡吧。”

夜色昏沉,路邊燈罩裡的燭火已燃一半,溫蒂跟著艾米坐上馬車回到家。

剛一進門,艾米拉上所有的窗簾,牽著溫蒂坐下,神色嚴肅,不容拒絕:“女巫說的魔法是怎麼回事?”

“你現在才問?”還以為她不準備問呢,尊重自己的隱私什麼的,溫蒂曾這樣想過。

艾米推了推她:“快點!正經事。我之前沒時間管你,你怎麼搞的,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我!”

“這很難解釋……”溫蒂向一邊瞥去,不敢看艾米的眼睛。

“那你就做給我看。”

退無可退,溫蒂深吸一口氣,拿起茶幾上的杯子放在手心,依舊是不穩定的金光從手心發出,一眨眼的時間,木製杯子變成了歪歪扭扭的麻雀雕像。

艾米瞪大眼睛,緊盯溫蒂的手,好久才發出聲音:“你這……”

“女巫說是創世神祝福,”溫蒂將手裡的雕像遞過去,指了指麻雀尾部,“不過我的能力很弱,有時候會失敗,做不了一個完整的東西。”

“你想去魔法學院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研製藥啊。”她理所當然的撒謊,被艾米瞪了一眼,倏地縮了下腦袋,抬手護住自己的頭。

如她所料,艾米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說:“老實點!”

“就是想查明白這是什麼東西,我還以為是巫術呢。”

兩人之間沒有人說話,艾米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溫蒂,她想問問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又是什麼時候決心隱瞞的,可是她自己都有些害怕聽到答案,害怕她很早就發現了自己的能力,又很早就決定誰都不信任……

失望是有的,不被自己疼愛的侄女所信任帶來的窒息感撲麵而來,負麵的情緒蔓延全身,但她還能控製。

她一邊起身,拍了拍溫蒂的肩膀:“總有一天會被她們知道的,你要做好準備。”

“我知道的,”溫蒂頓了一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