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攤子前圍了好些個長得壯實，肌肉發達的壯漢，他們嬉笑著大聲罵著臟話。坨坨亦步亦趨地跟在雲善身後，捂住雲善的小耳朵，不讓他聽臟話。

他們正準備帶著雲善快速走過去，沒想到有人叫了他們的名字。

“坨坨。”

張波驚喜地站起來，“你們來逛集市啊。”

“對啊。”坨坨看到張波身邊跟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小孩和盧迪迪他們差不多大。

張波看到雲善的耳朵被捂住，他哈哈笑起來，踢踢蹲在攤位旁的壯漢屁股，大聲說，“哎，哎，彆說臟話了。這邊有小孩。”

攤子上的壯漢們紛紛轉過頭，白嫩嫩又胖乎乎的小雲善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們，手裡那抓著一朵粉色的喇叭花，像一隻雪白雪白的小綿羊。一群人哄地一聲笑開了。

有人罵道，“張波你自己兒子能聽臟話，彆人家小孩你還護上了。”

“你是不是有情況啊。”

“說什麼屁話。”張波對著那人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你嫂子在這呢，彆胡咧咧。”

陳敏在張波胳膊上重重擰了一下，皺起眉毛問，“怎麼回事？”

一群人又笑開了。

坨坨哼了一聲，這群人太無聊了。“雲善，我們去前麵玩。”

“等等我。”張波喊一聲，急忙掏出身份證刷卡買下一串動物牙齒項鏈。

“中午去我家吃飯吧。”張波開口說。他避開人群，滿臉笑地小聲對花旗講，“中午買五斤肉。咱們好好吃一頓。”

“好啊。”花旗一口答應下來。他們身上隻剩下1個積分點，中午飯剛好沒著落。本來是打算等西覺和兜明打獵回來，現在不用了，有地方吃飯了。

花旗順手給西覺傳音，說他們中午去張波家吃飯。

那邊西覺和兜明拖著一網兜獨角巴拉往回走，也就不趕著回家吃飯。正好他倆剛剛也吃飽了。西覺打算再砍一棵樹，回去給雲善做滑滑梯。

獨角巴拉的長角會戳在樹上，拖起來很麻煩。兜明和西覺兩妖把獨角巴拉的角挨個掰下來捆在一起，背在身上。

蔣何遠遠地看到西覺和兜明回來，他不敢上前，站在那高興地小聲喊，“你們回來啦！”

看到兩人身後還有網兜，蔣何墊起腳，好奇地張望，“你們拖了什麼東西回來？”

等兩人走到近前，蔣何驚訝地端著槍快步走過去，“你們抓了這麼多動物！”

那邊砍樹的幾個人都跑了過來。指著往兜裡的獨角巴拉數了一遍，一共有15隻！

“這是什麼動物？”姚宏嶼好奇地問問隊友。

“卡皮巴拉。”許濤一口說出來，“喪屍病毒爆發前，我經常去動物園裡看卡皮巴拉。”

“他們情緒很穩定，可以疊疊樂。”

“可是......”許濤蹲下來伸手摸摸卡皮巴拉額頭上明顯斷掉的角，疑惑地問，“卡皮巴拉怎麼長角了？”

兜明說，“這已經不是卡皮巴拉了。他們長獨角，性格暴躁，叫聲像喜鵲。”

“是變異種。”姚宏嶼說。

大家這才注意到兜明背上背著的東西，一開始他們以為是樹枝。

“你後麵背著的是卡皮巴拉的角嗎？”許濤問。

“嗯。”兜明抽出一根在卡皮巴拉的腦袋上比劃一下，“它們現在應該叫獨角巴拉。”

姚宏嶼從兜明後背抽了一根角拿出來試了試，“挺硬的，可以做武器。”

“可以做劍。”蔣何興奮道，“拿在手裡，拔出來就能戳死喪屍。和古代的俠士一樣。”

“以前我們可沒聽說過卡皮巴拉的變異種。”許濤說。

“得戳壞喪屍的腦袋才算把喪屍打死。”韓毅說。他看向西覺和兜明，臉上堆滿笑，“賣點肉給我們唄？”

“行。”西覺一口答應下來。他們打獵除了自己吃，剩下的就是要賣錢的。

“便宜點？”韓毅哥兩好地笑著說，“咱們是一個隊的。”

西覺也是很乾脆地答應，“行。”妖怪們明白，便宜賣東西給認識的人，這是人類之間的人情世故。

價錢說好了，65積分點一斤，比菜市場裡的豬肉便宜15積分點。

西覺和兜明從他們口中得知，城裡有養殖場。養殖場每天都會賣一批肉，豬肉是75積分點一斤，比私人賣的便宜一些。昨天他們在菜市場買的80積分點一斤的就是私人在外捕捉到的豬。

隊伍裡的人都很高興。韓毅看到網兜裡還有一塊獨角巴拉皮毛，好奇地過去扒開看，裡麵都是肥肉。他疑惑道，“這兒怎麼還有吃剩下的？”

“是被彆的野獸吃剩下，我撿回來的。”兜明麵不改色地編著謊話。

兜明和西覺沒把獨角巴拉帶回車邊，而是放在一旁。動物的氣味會引來捕食者，他們可不想自己的獵物被彆的動物吃掉。

中午，姚宏嶼他們吃帶來的乾糧。西覺和兜明沒得吃，坨坨根本就沒給他倆準備午飯吃的乾糧。

西覺大方地答應賣給他們便宜肉，韓毅很感激，覺得西覺人大方，值得交好。他也願意對西覺和兜明大方。他把原本就不大的餅子分成三份，一份給西覺，另一份給兜明。

西覺沒要，他吃飽了。兜明隻要了一小點，放在嘴裡嚼著玩。

彆人吃東西，西覺拿起斧子，繼續砍樹。兜明無所事事地找了個遠點的地方躺在樹下睡覺。

西覺設想的滑滑梯很簡單，一段樹砍兩半，中間挖空，打磨光滑就能做滑滑梯。為了不浪費中間被挖出的地方，西覺隻是把樹砍成一段一段的，準備用長枝樹樹條弄成的網兜兜起來綁在車後，一路拖回家。

木段拖回家再處理，挖空出來的就可以當柴火用。

張波和陳敏去菜市場買了五斤肉。他們家屬於第四區，離第四區菜市場近。妖怪們順便也逛了下第四區的菜市場，擺設和第五區的菜市場一樣。

聽到肉價是75積分點一斤，坨坨像是發現了什麼大事，“第四區賣肉比第五區便宜。”

“你們買的應該是私人賣的肉。”張波解釋道，“城裡養殖場出的豬肉都是75積分點一斤。一直都賣這個價錢。私人賣的肉貴一些。”

想起在養殖場附近聽到的野獸叫聲，花旗好奇地問，“養殖場裡都養什麼牲口？”。

“豬、羊、雞。主要就這兩種。時不時會有一些其他種類的肉，動物都變異過了，看到了我們也不認識。”張波說。

“今天有人說集市上的肉便宜。”坨坨說。

張波哦了一聲，“那些都不是不新鮮的肉。一般是從外麵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小叢奇怪地問，“還能撿到肉？”

“彆的動物吃剩下的。”張波說，“運氣好的人什麼都能撿到。”

陳敏又買了好些菜。張明明一直跟在陳敏身邊，好奇地打量坨坨和小叢。他是個很靦腆的小男孩。

張波還買了兩個大雞蛋。

“這是什麼雞下的蛋？”坨坨捧起一顆蛋放在雲善腦袋邊。一顆蛋竟然雲善的腦袋一樣大！能下出這種蛋的一定是體型很大的雞。

“變異後的雞。”張波四處看看了，這裡麵最矮的就是雲善了，他指著雲善說，“現在的雞和雲善差不多高吧。”

雲善抬起頭疑惑地問，“啊？”

“那麼大。”坨坨倒抽一口氣。養一群那麼大的雞得需要多大的地方呀。

買了兩顆蛋就刷了100積分點，而且這兒的雞蛋是按個賣的。也就是說一個雞蛋50積分點。這也太貴了呀。

“你們沒人把雞蛋買回去孵嗎？”小叢好奇地問。

“沒人這麼乾。養殖場裡拿出來賣的雞蛋都是不能孵化的，有的沒受精，有的是孵化失敗的。”張波指著另一個筐子，“你看這上麵寫了：毛蛋。裡麵的小雞都已經成型長毛，就是孵不出來。”

一頓飯光是買菜就花了700積分點。這對張波家來說是非常奢侈的一頓飯。

張波家住小區，在二樓。進樓時，張波走到一樓樓梯口第三個窗戶那敲了敲，“周盛，來我家吃飯。”

周盛很快打開窗戶，看到是花旗他們，他略有意外地問，“西覺和兜明不在？”

“他倆出去砍柴了。”張波替妖怪回答完，帶著他們上樓。

陳敏先上二樓開門，站在門口熱情地邀請花旗他們趕緊進屋。

張明明站在門口，探著腦袋看他們。

雲善笑嘻嘻地跑過去，熱情地同張明明打招呼，“啊。”

張明明轉身往屋裡跑。

“我家這小子就是靦腆。”張波笑著說，“臉皮特彆薄，快趕上窗戶紙了。”

雲善追著張明明跑進屋，坨坨跟在後麵。

陳敏拎著菜進廚房做飯，大門敞開留著給周盛。

幾分鐘後，周盛穿著一件白色短袖，運動短褲上樓來。他的白色短袖上壞了幾個小窟窿眼，一看就知道是穿得時間長，穿壞的。

“昨天的積分點我和周盛給其他隊友幾家分了些。”張波難得嚴肅，“都不容易。還有一家有兩個男孩，就剩個女人。還好孩子現在還小，再大些更養不起。”

陳敏在廚房裡搭話，“現在不是要改政策了嗎？12歲就能去做工，一個月也有300個積分點。”

“應該快改了。”周盛回道，“現在城裡沒人養的孩子越來越多。。”

雲善主動跟張明明搭了好幾次話，還把自己的花給張明明看。可張明明一直躲著他。雲善沒再繼續往前湊，他爬到沙發上坐在坨坨和小叢之間，薅出小兜裡的狗尾巴草兔子玩。

張明明彆在門邊看了會兒雲善，見他不往自己跟前來了。張明明想了想，跑去打開冰箱，從裡麵拿出自己珍貴的圖畫書。

張明明拿著慢慢走過去，小心地擠在坨坨旁邊，輕輕地拍拍雲善的腿。

雲善歪著小腦袋看向張明明。

“我給你看好看的書。”張明明小聲說。

坨坨摸了一下書，書上一點都不冷。他剛剛看到張明明從冰箱裡拿出書的。

“你家冰箱沒開呢。”坨坨問。

“沒開。”張明明小聲回答，“我在冰箱裡放了很多書。”

“家裡用不著冰箱那玩意兒。”張波往沙發上靠，“我家頓頓沒剩飯。”

張明明拿來的書是一本簡單的圖畫書，講了一個很小的故事。書裡的字還都標了拚音。

坨坨翻開圖畫書，從第一頁讀給雲善和張明明聽。

這個故事張明明聽了無數遍，但每次他都很認真地聽。看完了圖畫書，張明明高興地對坨坨和雲善說，“這是我爸爸從外麵給我帶回來。”

“彆人的書都沒有這麼多顏色。”張明明的語氣很是有些驕傲。

坨坨想，末世的東西真的很少，和古代的時候差不多。

雲善摸著書上的小老虎，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好~看~”

張明明立馬更高興了，拉著坨坨和雲善去看他放在冰箱裡的書本。

冰箱的冷凍層裡擺滿了作業本。作業本的封麵都寫了張明明的名字。

“你收集作業本乾什麼？”坨坨問張明明。

“媽媽用來引火的。”張明明小聲回答。

冷藏區隻有孤孤單單的4本，加上張明明剛剛放回去的圖畫書，一共才5本。

坨坨想，不用的冰箱用來當書櫃，看著還挺合適。

陳敏中午一共炒了3個菜，裝滿了8個碟子。光是辣椒炒雞蛋就滿滿地裝了3碟。

雲善今天沒帶小碗和勺子，好在張波家有小勺子。吃飯時，花旗一直注意著他，怕他把碗打碎。

雲善胸口抵著桌子邊，屁股下墊了兩個抱枕，自己握著勺子一個勁往嘴裡扒飯。坨坨和小叢時不時地給他夾點菜，雲善用小勺子把米飯和菜一塊扒進嘴裡，自己就能香香地吃完一小碗。

“你們在山上都吃什麼？”張波邊吃邊問，“雲善養得真好。”

“山裡有動物。我們不缺肉吃。”花旗說。

“我們自己還種菜、種地。”

就算雲靈山的喪屍離開，他們可以說菜地、田地被喪屍踩壞了，以前住的地方也被喪屍破壞。反正總有理由瞞過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