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雲藏月會突然問這個,宿問愣了一下。
但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是不假思索的,他答得很快:“當然,我不會騙你。”
雲藏月沉默了一瞬,她沒有看宿問,隻是看著那些花燈,眸色溫柔:“我不知道對你的感情是什麼樣的,從前是師弟、家人,如今要讓我突然轉變自己的感情,還是有點困難。”
宿問盯著她被燈光映上暖色的側臉,輕輕地“嗯”了一聲,手卻收得更緊。
涼爽的風吹過兩人緊緊相握著的手,卻沒吹乾手心處的濕汗。
“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慢慢來。”雲藏月又道。
宿問這下是徹底愣住了,他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就是,先在一起嗎?”他一句話說的磕磕碰碰。
雲藏月沒忍住笑出了聲,她轉頭看向宿問,眼裡映著細碎的光:“嗯,先在一起,但是重點是你不介意我還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
話還沒說話,就被宿問急衝衝地打斷了:“不介意,我不介意。”
他上前一步,幾乎要將雲藏月攏在懷裡,眼裡滿滿印著雲藏月的身影:“師姐,我不介意。不管你對我的感情是什麼,我對你永遠是喜歡。”
雲藏月笑著看他:“真的嗎?那你保證不會變心。”
“我保證!”宿問舉起手,一副要發天誓的樣子。
眼看著頭頂雷雲都開始聚集了,雲藏月趕緊把他的手拉下來:“不用這麼誇張,我知道就好。”
宿問反手握住雲藏月的手,衝她彎眼笑了一下,猛地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熟悉的氣息被他籠罩,與他的氣息混合在一起,他埋頭,鼻尖在雲藏月頸窩裡親昵地蹭了蹭,吐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上,聲音溫柔得如同身側的那灣河水:“師姐,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特彆、特彆喜歡。”
雲藏月環住他,宿問的懷抱實在是太安心了,一時之間她竟也有些留戀。
她輕輕揉揉宿問的後脖頸,輕聲道:“好,我知道了。”
宿問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我就特彆喜歡你,每天你一走我就開始想你,想跟你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什麼事都想跟你一起做。”
他聲音輕輕的,像是在懷念,又像是在刨析自己的感情:“那時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還以為是因為你救了我,所以對你產生了依賴。現在想想,我也太傻了。”
他輕笑了一下,側頭吻上雲藏月的脖頸,引得雲藏月又是一陣顫:“要是早一點明白對你的感情,我們是不是就不會分開這麼長時間,也不至於讓我這十幾年都這麼痛苦,生怕你騙我,然後再也不回來。”
雲藏月反駁:“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宿問鬆開了她一些,吻了吻她的鼻尖:“怎麼沒騙過?你說帶我去看燈會,帶我跟你一起參加大比,還說要再送我一個月玉,你一個承諾都沒遵守。”
聽著他略帶控訴意味的話,雲藏月咳了一聲,有點心虛:“現在不就是燈會嗎?大比那年我也帶你參加了,至於月玉,等我有時間了,再去天音寺給你搶一個來。”
說完,她又意識到不對勁,問道:“等等,你月玉壞了?”
宿問沒說話,他像是在刻意規避著這一話題,輕輕咬了咬雲藏月脖頸處細嫩的皮膚。
雲藏月差點腿一軟跪倒在地,她咬牙摁著宿問的腦袋:“你是狗嗎?”
宿問還沒回答,就聽見背後傳來了哀怨的聲音:“不是吧,這也有情侶?河對岸是情侶專屬位置嗎?”
雲藏月有些臉熱,猛地將宿問推開。
後者一時不察,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被道上的石子絆倒。
他眼帶控訴:“師姐……”
“咳,”雲藏月有些愧疚,她走到宿問身前:“不小心。”
她掃了一眼身後,那幾個人已經遠去了。
恰好對麵放花燈的人也差不多都走了,雲藏月拉住宿問的手:“去放花燈嗎?”
宿問將手指擠入雲藏月的指縫裡,笑道:“好。”
兩人在花燈攤前挑了一個,老板笑眯眯地遞上筆墨,表示可以寫點願望在上麵。
雲藏月提筆:“就寫‘長樂未央,長毋相忘’怎麼樣?”
即使祝福,也是願望。
宿問眼裡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他點頭:“好,就這個。”
雲藏月提筆寫下,順手在後麵寫了一個“雲”字。
她把筆遞給宿問:“寫你的名字嗎?”
宿問接過筆,在“雲”字的後麵寫了一個“算”。
雲藏月沒忍住笑出了聲,聲音拖長:“算算。”
宿問沒忍住紅了耳根,他低聲解釋:“師姐取的名字,我要用這個。”
“好好好。”雲藏月根本藏不住笑,跟他一起將花燈放進水裡。
雲藏月拍拍手,看向宿問:“回去吧。”
兩人又慢吞吞地回到客棧。
老板看到兩人回來,上前關心道:“姑娘,您身子好點沒有?下午這位公子背您回來,可把我嚇了一跳。”
雲藏月笑著會有了老板兩句,帶著宿問上了樓。
她看了一眼,宿問在自己房間隔壁開了一間房,便道:“時間也不早了,回去吧。”
宿問“哦”了一聲,慢吞吞地走向自己房間。
雲藏月乾脆利落地進門、關門,毫不猶豫。
宿問眼巴巴地看了一會,才耷拉著腦袋進了房間。
雲藏月一關門就給自己和宿問的房間布了一道結界。就算自己沒想做什麼,她也不願意被微塵裡監視。
以她的性子,就算自己願意為世人獻身,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地當微塵裡的工具。
雲藏月托著腮坐在桌邊。
怎麼樣才能覺得九州的危機,雲藏月心裡有點初步的想法,但不太成熟。但不管怎麼說,靠她自己一個人肯定是不可能成功救下所有人的。
她不清楚溫宗主到底是什麼情況,所以估計明天還是得去天音寺一趟。
正思索著,房門被輕輕敲響,雲藏月愣了一下,不由得想起昨晚的那個魔族。
她麵無表情。
不是吧,又來?
她打開門,入目的確實宿問的臉,他咳了一聲,道:“我今天……咬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雲藏月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沒有,當時是因為周圍有人才推開你的。”
“哦!”宿問情緒又高漲起來。
雲藏月笑了笑:“還有事情嗎?”
“啊,沒有了。”宿問眨眨眼睛。
雲藏月點點頭:“行,那你早點休息。”
說完,她再次乾脆利落地把門關上了。
剛剛想到哪了?
哦,對,見溫宗主。
她總覺得這位溫宗主看上去不是那種草芥人命的人,也許跟在微塵裡後麵是覺得他可以救下九州……
“咚咚”,又是兩下輕敲。
雲藏月閉了閉眼,起身開門:“又怎麼了?”
宿問臉頰有點紅,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雲藏月,帶著一點擔心:“你靈力恢複得怎麼樣?我這還有一些補靈丹。”
雲藏月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力。
寒玉本就及其容易吸收靈力,她的靈力早就恢複了,甚至下午還沒離開天音寺,她的靈力就已經瘋狂地漲回來了。
之後的不舒服隻是因為當時被抽乾靈力的惡心感還在縈繞。不過忍忍就過去了,而且她現在也沒什麼問題,便道:“不用,我靈力已經恢複了,你早點休息吧。”
宿問乖乖點頭。
看著他轉身進門的背影,雲藏月才歎了口氣,關上了門。
這小子今天精神有點亢奮啊。
她又坐了回去。
被打擾了兩次,雲藏月已經思考不下去了。
她想著要不乾脆睡覺去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但她一停下思考,腦子裡就滿身微塵裡的那些回答。
她深呼吸,意識到自己可能還是得找點事情做。正在思考做點什麼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
雲藏月直接氣笑了。
她走過去,猛地拉開門。
宿問仿佛也知道自己有點煩,語速飛快:“我是再想今天有點冷你要不要多弄一床被子……”
還沒說完,雲藏月直接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拽進屋裡。
宿問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摁在了桌子旁。
雲藏月附身,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指腹故意在她眼角輕輕按壓,逼得他溢出了點淚水,她輕聲道:“一直敲門,是不是想跟我一起睡啊?”
宿問愣住了,他臉頰通紅,小聲解釋:“不是,我、我是想……”
雲藏月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是你之前在河邊說小時候就想跟我一起睡覺的。”
宿問整個人都呆住了,他麵紅耳赤地解釋,濕熱噴灑,聲音從掌心裡悶悶地傳出來:“我那個意思就隻是單純的……一起睡覺。”
“啊,”雲藏月應了一聲,她指尖一轉,抵在宿問的唇瓣上,細細地摩挲著他的唇,聲音帶著勾人的意味:“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她指尖微微使力,探入他口中,輕輕撥動了一下宿問的舌尖,突然問道:“會接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