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藏月麵無表情:“那是他的隱私,我不好奇。”
“哦,”祁安“哦”得歪七扭八的:“我覺得說不定看到你了呢。”
雲藏月應了一聲,像是早就猜到此事:“然後呢?有什麼關係嗎?”
祁安頓時沒勁了,跟一個油鹽不進的人聊天實在是一件非常磨人的事情:“比起跟你聊天,我還是喜歡跟你小師弟聊。”
一驚一乍的反應才最惹人興奮。
雲藏月轉身就走,說出來的話冷酷極了:“勸你彆聊。”
祁安像蔫了的茄子一樣跟在她後麵:“你一點都不好奇嗎?說不定你的小師弟在幻境裡跟你做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話語還未落,雲痕飛過帶起的劍風將祁安發絲吹動,他抬眼對上雲藏月的眉眼,木著臉道:“知道了,不猜了。”
雲藏月這才收劍入鞘。
祁安還在嘟嘟囔囔:“假如我還幫你們促進了一下感情呢?你這麼護著他,總不能是純潔的同門情吧?”
雲藏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同門情嗎?好像是有點不太一樣。
至少自己對知行和安安不是這樣的,但要說是彆的感情。
雲藏月想了想,恐怕最多也隻是這麼多年相依為命的感情吧。
不過宿問在幻境裡究竟看到了什麼,雲藏月也不好奇。
看他的樣子,說不定是自己做了什麼嚇到他的事情。
難道是看到自己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她表麵還是那幅平靜的模樣,心底卻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在幻境裡到底做了什麼了。
買了一堆糕點但一口沒吃?手上還有油就直接擦宿問衣服上了?
總不能是殺人越貨之類的吧?
她覺得自己在宿問心中倒也沒不道德到這種程度。
祁安見前麵的人也不開口,徹底沒了興致,閉上嘴跟著等著他們的婢女去了自己的屋子。
雲藏月謝了婢女進入自己院內時,宿問正抱著刀站在屋子前。
見雲藏月過來,他頓時迎了上去,又似乎是怕祁安對她說了什麼,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他抿著唇,緊張又局促地站在那邊,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
雲藏月沒管他,徑直往院中的桌子那走去,坐下後甚至還有心情從儲物袋裡拿出來一包糕點。
她歎了口氣,若是自己當真在幻境中嚇到他了,還是少提秘境裡的事情吧。
宿問也跟著坐下,順便幫她倒了杯茶。
茶水應該是簡父讓人剛加上的,還冒著絲絲熱氣。
雲藏月先是自己吃了一塊糕點,才遞給宿問:“吃嗎?”
宿問搖搖頭,等雲藏月收回手,緩緩道:“祁安跟你說什麼了嗎?”
雲藏月搖搖頭,慢條斯理地將糕點咽下,喝了口茶才道:“沒說什麼,就警告了他一下,再動你我就讓他知道什麼叫集腋成裘。”
這句話有點冷,但宿問聽出來雲藏月這是在逗自己。
他沒忍住笑了一聲,心中藏著的緊張和酸澀莫名消去了些:“這麼殘忍啊?”
“嗯,”雲藏月漫不經心道:“我又不是什麼好人。”
她看著宿問眉眼彎彎的笑顏,心中歎氣。
總算是哄好了。
笑過之後,宿問又正色道:“你先前被魔尊弄傷的地方,我幫你上藥吧。”
雲藏月頷首,解開了衣袖上臨時包紮的紗布。
那傷口血已經止住了,但絲絲魔氣還是縈繞在周圍,絲毫沒有退去的跡象。
宿問麵色有些凝重,這傷口不深,但看著格外瘮人。
許是知曉了自己的心意,宿問下意識冒出了些許類似於心疼的情緒。
他小心倒了點藥粉,粉末落下,剛一碰到那縈繞在傷口附近的魔氣,便立馬如同燃燒一般化為烏有。
他手微微一頓,抬眼對上了雲藏月的眸子。
她沒什麼表情,那道不深不淺的傷口似乎對她沒什麼影響。
宿問心下空了一拍,他故作鎮定地垂眸:“丹藥沒用。”
雲藏月看著他泛紅的耳廓,挑了挑眉:“沒事,總有辦法的。”
說著,她就想收回手,卻被宿問抓住了手腕,他再次迎上雲藏月的眼眸,眸色沉沉:“我可以試試。”
雲藏月眨眨眼睛,疑惑道:“試什麼?”
宿問沒有解釋,他稍稍運氣,那魔氣竟一窩蜂地鑽進了他的體內。
雲藏月頓時站了起來,甩開他的手,氣急道:“這就是你說的辦法嗎?”
宿問看著雲藏月的傷口。
那裡沒了魔氣作祟,已經開始慢慢愈合,他道:“可是,這樣你的傷就好了。”
雲藏月簡直氣笑了。
他還跟自己委屈上了?
她拎著宿問的耳朵,頗有些咬牙切齒道:“那玩意是什麼你最清楚,到你體內你會經受什麼你也清楚,找什麼死呢?假如你壓製不住怎麼辦?”
宿問被揪得耳根通紅,他疼得“啊”了一聲,嘴硬道:“就這麼一點點,我肯定能壓製的。”
雲藏月簡直想揍他:“彆跟我在這放屁。”
她深呼吸了幾下才忍住沒抽劍揍他一頓,宿問小心翼翼道:“師姐,彆生氣了,我現在就沒什麼問題啊。”
“現在沒問題不代表之後沒問題,之後沒問題也不代表就會一直沒問題。”雲藏月語速極快,深呼吸了兩下,問道:“你體內魔氣這幾天有什麼問題嗎?要不要回靈峰宗泡靈泉?”
宿問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期待:“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嗎?”
雲藏月嗤笑:“怎麼可能,我還要去九尾那。”
宿問頓時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道:“沒問題,不需要回去,我也要去。”
雲藏月挑眉:“你這小孩子脾氣是我慣出來的嗎?”
宿問想了想:“應該是的。”
雲藏月沒話說了,她又坐了回去:“你受的傷呢?”
聽到雲藏月關心自己,宿問有些欣喜,但回答這個問題時,他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都痊愈了。”
“都痊愈了?”雲藏月笑了一下,一臉不相信:“那魔氣呢?”
宿問沒敢看她,小聲道:“它們自己跑進我體內的,我本來沒有想吸收它們。”
聽到這,雲藏月倒是沒那麼生氣了。
她思索著:“魔氣入體後就能持續吸收魔氣了嗎?”
她看向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宿問,又問道:“對了,那月玉怎麼樣了?”
宿問忙把月玉拎起來,小小的玉上布滿了一道道裂縫。
這是雲藏月給自己的東西,出現裂縫讓宿問有些心疼:“都怪我在幻境裡被迷惑了。”
他聲音低低的,聽上去可憐極了。
雲藏月道:“沒事,等碎了我再給你一個。”
這又不是什麼絕跡的東西,宿問想要,她過幾天去天音寺再討一個來就好。
宿問猛地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雲藏月沒忍住勾起唇角,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嗯,放心。”
說著說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隔壁卻還閃著奪目的白光。
“看來是安安和知行在領悟傳承。”她收回目光,看向宿問,“等他們領悟完,你可以去跟他們打一場,幫他們穩定境界的同時也能提升你自己。”
宿問點點頭,不假思索道:“那我現在去吧。”
“不著急,看樣子他們得到明早才能跟你打,你先回去休息。”雲藏月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
宿問“哦”了一聲,起身離開。
雲藏月看著他留下的幾瓶丹藥,歎了口氣,撈起藥瓶進了屋。
跟魔尊過招是真要命。
雲藏月開始打坐調理內息。
她能感受到,那魔尊沒下死手,但自己卻依舊受了不少的傷。
先前在人前她也隻好忍著,等到夜深人靜無人打擾了才能靜下心來療傷。
但是話說回來,秘境裡那位魔尊,似乎認識自己?
雲藏月記性不算差,如果是魔尊那樣的人物,她見過肯定不會忘記。
但這人長得確實有些眼熟,但雲藏月又想不起來到底眼熟在哪裡。
算了,她歎了口氣,總會想起來的,也沒必要急於一時。
打坐最需要的就是心靜,隻亂七八糟想了一會,她就摒棄雜念,安安靜靜地療傷。
隻是另一邊躺在床上的宿問就沒那麼平靜了。
他一閉眼,腦子裡全是幻境裡的場景。
就算仰山城的記憶再可怖,他滿心滿眼的也隻是那個令他念念不忘的吻。
如果、如果能跟真正的雲藏月……
他有些羞憤地小聲喊了一嗓子,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
這些事情,怎麼想都是對師姐的褻瀆吧?
宿問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喃喃道:“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
簡知行領悟了一夜,睜開眼睛走出屋子時,就看到宿問抱著刀站在門前。
他有些疑惑:“你……昨晚沒睡?”
宿問硬邦邦地說:“睡不著,你領悟完了?”
簡知行點點頭:“七七八八,所以你是來……”
宿問麵無表情地眨了眨眼睛:“師姐說你領悟完了要找人過兩招,就喊我過來了。”
“對對,需要需要!”
簡知行兩眼發光,但是還是疑惑道:“那你也不用這麼早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