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藏月搖搖頭:“不知道。”
祁安輕咳了一聲,腦袋裡冒出了個想法。
他抬眼看了一圈,發現基本上沒幾個人醒來,大家歪七八扭地倒成一片,醒來的那幾個也隻是坐在原地,與宿問無異地發著愣。
正是搶東西的好機會!
他一瞬間現出原形,白中帶紅的身影如閃電般從雲藏月手心彈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像身後的密林跑去,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叫喊著:
“哈哈!多謝你啦,九州未來。”
望著那道一溜煙就不見蹤跡的“尊貴妖王”,雲藏月有些無奈地放下了空空如也的手。
聽到動靜,宿問一骨碌爬起來,躍至雲藏月麵前:“怎麼了?你沒事吧?”
他頗有些緊張地一把抓過雲藏月的手,惹得後者奇怪地看著他:“緩過來了?”
宿問意識回籠,頓時又像被燙到一般鬆開雲藏月的手,掩飾性地後退了兩步。
他抿了抿唇,氣息還有些不穩。
但唇間的觸感似乎還揮之不去,他不自覺抬眼,目光落在了雲藏月的唇瓣上,幻境裡的那個“雲藏月”是他構建出來的心魔,但就算宿問再怎麼熟悉雲藏月,假的就是假的。
如果是那時候是師姐,一定不會做出那般舉動……
他猛地回神,迅速垂下眸子。
心跳響如擂鼓。
雲藏月以為他還在想祁安的事,失笑道:“沒事,那東西我也沒什麼用處,左右也是要給他的。”
宿問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亂七八糟地點了點頭。
正說著,其他幾人也陸陸續續地醒來了。
簡知行和安無恙倒是沒什麼異常,隻是恍惚了一下便站起身。
倒是池然在原地坐了好一陣才堪堪回過神來,雲藏月走上去扶了她一把,問道:“沒事吧?”
池然搖了搖頭,沒說話。
應該是經曆了什麼痛苦的事情。
雲藏月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她便也沒有追問。
一旁就是簡知行和安無恙,雲藏月走上去,問道:“有沒有受傷?”
安無恙搖搖頭:“沒有,就是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師尊不要我了啊之類的。”
她像是有些無語地撇撇嘴:“太小兒科了,我一下子就識破了。”
簡知行也接話道:“我這邊也就隻是比試輸了之類的。”
雲藏月這才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說明你們心誌堅定,不會被輕易迷惑,是好事。”
跟自己比起來,或許他們兩更適合做這修真界的未來。
雲藏月垂下眼眸。
看來得好好幫幫他們,這樣之後也能擔起大任。
安無恙突然掃了一圈,問道:“欸?那隻九尾狐呢?”
雲藏月無奈地聳聳肩:“拿著魔尊遺骸跑了。”
安無恙“哦”了一聲,便沒再言語。
見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簡知行提醒道:“任務還沒完成。”
“啊!對啊!”安無恙又跳了起來:“我們現在追還來得及嗎?”
雲藏月垂眸看著再次出現在自己儲物袋裡的指骨,道:“沒事,他很快就回來了。”
幾人正說著,池然走了過來,她恢複了先前的狀態,笑道:“既然秘境已經結束,風神閣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雲藏月點點頭,其他人也紛紛跟她打招呼。
池然笑了笑,手中符籙一甩,準確無誤地貼在了身後鬼鬼祟祟想離開的人身上:“至於這些在秘境裡甩小手段的人,不如留給我們風神閣處理?”
那幾人聽到這話,頓時嚇得跪倒在地。
風神閣有著九州知名的地牢,聽說裡麵折磨人的法子非常多,進去的人就沒幾個是正常走出來的。
雲藏月假惺惺道:“會不會太殘忍了?”
她差點憋不出笑,得虧是多年的演技讓她還能維持那副溫和的模樣。
池然冷笑:“對於這種人,同情是沒有意義的。”
聞言,雲藏月隻好作罷。
但心裡卻喜滋滋的。
本來還想著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搞他們呢,池然這下可是幫了大忙。
雲藏月在其他人麵前做足了戲,又湊到池然麵前耳語道:“傷我師弟的,好好招待一下。”
池然沒想到雲藏月會說出這種話,有些驚詫。
畢竟這人平日裡一幅不爭不搶溫和待人的樣子,池然還以為她真是什麼容得下一切的正人君子呢。
她笑了一下,看向雲藏月的目光帶上了些許欣賞:“定不辱命。”
池然離開後,幾人便準備回鎮上休息一會。
還沒走到鬨市,後麵就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雲藏月!你敢騙我?”祁安擋在眾人麵前,惡狠狠地看著雲藏月。
後者還沒說話,祁安又是一頓輸出:“你明明知道魔尊遺骸是我拿去救命的,為什麼還要騙我?”
雲藏月歎了口氣,伸出手,那枚黑漆漆的指骨就擺在她的手心:“你再拿一次試試?”
祁安滿臉懷疑:“再拿一次?什麼意思?”
雲藏月:“你試試就知道了。”
祁安一臉煩躁地拿過指骨就想走。
誰知剛走幾步,他手裡的指骨驟然消失,他猛地轉頭。
雲藏月的手還沒收回去,那枚指骨又出現在她的手心。
祁安頓時大怒:“雲藏月?你耍我呢?”
安無恙看不慣他對雲藏月的態度,聲音比他還大:“你沒腦子嗎?看不出這指骨隻願意留在我師姐這嗎?”
祁安被她吼得愣了一下,他不信邪地湊上來拿起指骨,退後了幾步,眨眼間,那枚指骨又靜悄悄地出現在雲藏月手上。
雲藏月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笑眯眯地看著他。
祁安卻暴起了:“不是?這怎麼回事?”
他急躁地來回走了幾圈,突然衝上來拉住雲藏月的手腕。
宿問就在雲藏月身旁,看到他這個舉動,頓時擋在兩人麵前:“你想做什麼?”
祁安氣急敗壞道:“我能做什麼?拉她一起去九尾領地!”
此話一出,簡知行和安無恙也坐不住了,他們兩接連插入幾人中間,擋住了雲藏月:“師姐憑什麼跟你走?”
祁安:“遠古森林結界破壞,魔氣從森林中央侵入,沒有這個指骨,那魔氣遲早擴散至九州!這種情況下,她不去也得去。”
安無恙:“可是……”
雲藏月皺了皺眉,突然出聲:“現在九尾領地什麼情況?”
祁安甩了甩袖子,滿臉煩躁:“族內有幾個會陣法的,拿幾隻小妖獻祭,暫時封住了缺口,但也隻是緩兵之計,根本撐不了多久。”
雲藏月點點頭。這情況,自己確實沒辦法不去:“既然如此,那我肯定是要去了。”
宿問立刻接道:“我也去。”
還沒等雲藏月說話,另外兩個也接連道:“我也要去。”
雲藏月頓時有種家裡孩子不聽話的無奈,她歎了口氣:“你們去做什麼?”
事關九州陣法,雲藏月實在不想把他們扯進去。
這種事情,一旦沾上了就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雖然她的師弟師妹實力已經是九州之最,
簡知行道:“既然事關九州,我們作為五宗之首的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再者,師姐你還受著傷,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
雲藏月抿了抿唇,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
她看向安無恙,得到了後者一個堅定的目光,又看向宿問,道:“算算,你……”
宿問打斷她,眸色沉沉:“我也要去。”
他沒有說理由,但是卻說得異常堅定。
到了這個地步,雲藏月也沒有再勸的道理,便看向祁安:“行,我們陪你去。但是方才一戰,我們都受了點傷,知行和安安的傳承還需要領悟,所以我們得先去鎮上休整兩天。”
反正是要去的,隻不過晚了兩天,祁安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到了平望,街上人滿為患。
簡知行掃了一圈,道:“看樣子客棧估計是沒有位置了,簡家就在前麵,要不去我家休息兩天吧?”
雲藏月點了點頭。
看如今街上的情況,想也知道是秘境剛結束過來聽第一消息的樂子人,在客棧休息還不知會不會有人找上門來,還是簡家清淨些。
她拍了拍還在發愣的宿問的肩膀:“走嗎?”
宿問“啊”了一聲,如夢初醒般道:“……好。”
雲藏月靜靜看了他兩秒才移開視線。
這樣的反應,似乎也不太像是見到了當年的慘狀,所以這小子的心魔是什麼呢?
她收回視線。
安無恙本就沒什麼意見,祁安隻想著回九尾領地,根本不在乎去哪休息,於是去簡家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
簡知行有些興奮,他還沒有帶同門回過簡家,更彆說是雲藏月了。
他走在最前麵:“跟我走吧,很快就到了。”
簡家是正兒八經的名門正派,府內出過不少榜上有名的修士。
與雲家那種暴發戶似的風格不同,剛走到簡家門口,就能察覺到府內低調但富含底蘊的氣質。
簡知行三步並兩步走了上去,與門衛耳語幾聲。
那兩人瞪大了眼睛,極迅速地看了幾人一眼,一個立馬轉身向府內走去,另一個則恭恭敬敬地拉開大門。
簡知行又跳下台階:“好了,我們先進去吧。”
安無恙好奇地左看右看:“欸,師兄,你們家是不是平望第一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