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靜靜地看著雲藏月,良久,她垂眸,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堆符籙。
她將符籙一股腦塞到雲藏月懷裡:“這些是我身上所有的符籙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雲藏月眨眨眼睛,捧著滿懷的符籙,問道:“那你怎麼辦?”
池然頭也不回地向那尊雕像走去:“我可以隔空畫符,不用擔心。”
還能這樣嗎?
雲藏月對符籙也隻是正常水平,還沒到可以隔空畫符的程度。
聞言,她點了點頭,轉頭把符籙塞到宿問懷裡:“收好。”
宿問抿抿唇,歎了口氣,將各類符籙都分成兩半裝進兩個儲物袋裡,又把其中一個掛在雲藏月腰間:“還是拿一點吧。”
他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敵人實力強大,就算是雲藏月對上那人也得拚上命去。
不知道這些符籙能起多大用處,但好歹也算是一種助力。
東西都掛在腰上了,雲藏月也沒再推辭,隻是道:“你在廣場周圍護法,若是有魔族進攻,直接擊殺。”
宿問愣了一下,沒料到她竟然要將自己留在這裡自己前去,頓時皺起眉來擔心道:“那你呢?”
雲藏月勾起唇角:“我去城外。”
她沒說自己要去做什麼,但宿問也明白。
護城陣法還在,魔族無法大量入侵古道城,魔尊極有可能帶著他的下屬從城外攻來。
若是這樣的話,那城外才是需要更多人手的地方。
宿問沉默了一瞬,道:“我跟你一起吧,城內還有大量修士,不至於有什麼混亂。”
雲藏月搖搖頭:“此事重點在魔祭陣,如果陣法出了差錯,一切都沒辦法挽回了。”
按照魔尊在離開前透露的,魔祭陣若真能持續產生魔氣,那此陣一旦開啟,必輸無疑。
雖說那魔尊不一定說的是真話,但雲藏月傾向於這句是真的,畢竟在這種地方說謊並不算高明。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還將如此重要的護法的任務交給不知道底細的其他修士才是最不值當的。
所以雲藏月必須留下一個自己人來保障最後一道防線不會出錯。
雲藏月下定決心後向來不會被人輕易說服,還沒等宿問說話,她拍了拍宿問的腦袋:“在保護其他人之前,你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說完,她腳尖一點,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中。
宿問身側的拳頭緊了又鬆,最終還是抬起頭來,按照雲藏月吩咐的做。
……
宿問做事很細心,將護法交給他後雲藏月便放心地向城外走去。
魔族壓城,首要之事還得是把城門關上。
就算不是修士也能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衝天魔氣,這時候雲藏月讓他們關門還算容易。
城門守衛被她說服,很快,沉重的大門在雲藏月身後被關上。
空無一人的城門前,隻有她一個人站在中央。
但即便如此,扒在城樓上的人也感覺到了濃濃的安全感。
雲藏月一人站在那裡,就已經抵得上千軍萬馬了。
她靜靜地站在城門前,望著遠處已經烏泱泱壓過來的魔族。
她上前一步,雲痕出鞘,帶著一絲令人震畏的氣勢橫掃向已經衝過來的魔族。
天地之勢彙聚於刃間,劍意所至之處,一切障礙都成為了虛無。
一間破萬軍。
被殺死的魔族陡然散成破碎的靈力,儘數飄入雲藏月體內。
她沒想到殺死魔族還能獲得靈力,不禁微微挑眉。
不過想到這可能這就是秘境給的獎勵,她也就隨它去了。
隻不過這種獎勵方式簡單粗暴,卻格外誘人。
雲藏月不免多了幾分不妙的感覺。
人心總是難測的。
九州這幾千年來靈氣逐漸稀薄,靈氣濃鬱的地方都被五宗七派占了個遍,散修想修煉出個名堂實在是太困難了。
所以看到這一幕時,藏在城樓上看戲的修士們都坐不住了。
他們本是想著有雲藏月在前方衝鋒陷陣,自己也能苟到秘境結束,但沒想到被斬殺的魔族散出的靈氣徑直地飄向雲藏月,竟沒有一顆被他們吸收。
修士裡也不乏聰明的人,他們很快明白,隻有親自斬殺魔族才能獲得靈氣。
好幾個人從城樓上跳下來,他們站在雲藏月麵前,阻止了她繼續揮向魔族的動作。
有人皮笑肉不笑道:“雲姑娘,您在靈峰宗得了那麼多好處,這點靈氣不會都不願意分給我們散修吧?”
雲藏月還沒出聲,其他幾個人也都附和起來,氣勢之大,仿佛雲藏月站在前方禦敵是什麼十惡不赦的行為,全然忘記了方才他們可是想讓雲藏月當擋箭牌的。
雲藏月挑了挑眉,沒有解釋,隻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這些魔族就交給你們了,魔氣隻可迎,不可避。諸位注意安全。”
該提醒的都提醒完了,雲藏月自覺仁至義儘,便向麵前的幾人微微頷首,轉身進了城。
見雲藏月離開,城樓上剩下的人也都歡天喜地地跳下來加入戰場。
他們見雲藏月一招就斬了一窩的魔族,以為自己也能輕輕鬆鬆地戰勝魔族,卻忽略了他們跟雲藏月之間的巨大差距。
魔族哪是那麼好對付的?
但等他們氣喘籲籲地斬殺了一個魔族後,散開的濃鬱靈氣卻讓他們興奮地眼睛都發了紅,於是更加賣力地將靈力攻擊在魔族身上。
雲藏月不緊不慢地走到城樓上,她沒心思看這些跟魔族打得激烈的修士,隻是看向魔族的後方。
魔尊還沒有來嗎?
雲藏月有些疑惑。
但想到城內的陣法,她又想通了。
魔祭陣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本質上是因為此陣需要獻祭。
可能是魔氣,也可能是魔族的肉身。
想必這麼多魔族進攻古道城,就是為了將自己獻祭給陣法,從而幫助魔尊啟動陣法,而魔尊自然是要在後方等待時機開啟陣法。
雲藏月勾勾唇角,等池然封印陣法,那老東西恐怕不想出來也不得不出來了。
她轉頭,看到一位守軍正麵色慌亂地向上界報告古道城的事情。
雲藏月垂眸,走了上去:“他們有說援軍什麼時候到嗎?”
這守軍明顯沒見過這種魔族壓城的陣仗,哆哆嗦嗦道:“天尊說一個時辰。”
雲藏月笑了笑:“你再報告一下,就說魔尊也在。”
守軍手上的傳音符直接掉在了地上。
雲藏月沒再繼續恐嚇他,轉身留下他一個人慢慢消化。
城內陸陸續續跑來了許多修士,看到城外的情況後先是害怕了一陣,但看到與魔族廝殺的修士得了諸多靈氣,他們又急衝衝地加入戰場,似乎是擔心自己吃了虧。
遠遠的,幾波修士在魔族群裡的爭吵聲傳了過來。
雲藏月麵不改色,看戲一般倚在城樓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罵走了一批麵子薄的修士,但也趕不走其他強勢的人。
“你倒是悠閒,這種時候作為修真界的未來,你不應該是衝在最前麵的那個嗎?”
祁安戲謔的聲音傳來,雲藏月挑了挑眉:“拿到你要的東西了?”
祁安搖搖頭:“我本以為這個魔尊隻是幻像,跟著他到老巢就能找到千年之前的魔尊遺骸,卻沒想那裡什麼都沒有。”
雲藏月點點頭:“也就是說如今的魔尊是真的?”
“不一定,”祁安倚著城樓,繼續道:“有可能我們現在就在幻象裡,或者,那是魔尊留下的一縷殘魂幻化而成,這些都不確定。”
“那這幾種情況我們有贏的可能嗎?”雲藏月問道。
祁安笑了一聲:“開個靈障,兩種情況都不在話下。”
靈障啊,雲藏月點點頭。
她掐了個訣,輕輕拍在雲痕劍柄上,霎時間,以雲痕為中心,巨大的結界穩穩地籠罩在古道城上。
有在下麵的修士發現了結界,大聲問道:“雲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雲藏月笑得溫和:“諸位莫要驚慌,城內皆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在下隻是結界保護百姓罷了。再者,除了修魔之人進不來,其他人皆可自由出入結界。”
聽到這話,在場修士才放下心來,他們頓時覺得沒了後顧之憂,殺魔族殺得更起勁了。
祁安冷笑:“這些修士倒是臉皮厚。”
雲藏月麵不改色:“習慣了。”
突然,整個古道城猛地抖動了一下,地麵出現了黑白相間的複雜紋路。
雲藏月看向魔族後方,原本與平常無異的天空頓時變得陰沉沉的。
她頓時明白,池然已經觸碰到魔祭陣的核心了。
而魔尊也察覺到了魔祭陣的問題,準備趕往這邊。
她心下歎氣,本想著慢慢磨滅大家對魔族的恐懼,讓他們彆再談魔色變,但這場秘境明顯就是將人魔放在對立麵。
她凝氣喊道:“諸位,魔尊即將到來,請退回城內。”
聞言,好些人頓時從殺紅了眼的狀態中回神,飛快地後撤至城內。
但也有一些人不相信,大聲回道:“雲姑娘,一個小小的秘境哪來的魔尊啊?就算有,實力也不足真正魔尊的百分之一吧?我看你就是想霸占這些資源,不讓我們散修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