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眼(1 / 1)

雲藏月走進院內,回答道:“祁安去追魔尊了。”

“魔尊?”安無恙傻了:“怎麼又冒出來個魔尊?”

簡知行歎了口氣,拉著她把一路上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趁著兩人說話,宿問跟著雲藏月進了院子。

屋內躺著兩具已經腐敗的屍體,是袁城主和袁夫人。

宿問不露聲色地將那兩具屍體擋住:“那隻鼠怪哪去了?”

雲藏月餘光掃不到那些可怖的畫麵,她頓時放鬆下來,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桌子:“桌底下呢。”

宿問俯身看了看,瞧見桌底一隻老鼠正抱著頭瑟瑟發抖,他不由笑出了聲。

突然,一道光幕打在二人麵前,逐漸凝聚成一個獨特的形狀。隨著光芒的逐漸消散,一個石頭的輪廓清晰可見。

雲藏月走了過去,細細看了兩眼。

簡知行和安無恙察覺到屋內的動靜,飛快躍入屋內。

安無恙:“師姐,怎麼……了?”

她愣了愣,沒想到屋內會出現這麼個奇怪的石頭,上麵似乎還刻著些許字跡。

雲藏月已經看完了石碑,轉過身來道:“這是通關獎勵,有兩份傳承。”

她指了指一旁的石碑,他們好奇地湊上去。

簡知行皺著眉:“明明我們是四個人,為什麼隻能進兩個?”

雲藏月看了一眼院外。

自他們挑明魔族身份後,城主府外熙熙攘攘的聲音便可以傳進府內了。

此時,古道城內魔氣四起,明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麵上沒什麼表情:“可能是想讓剩下兩個人處理城裡的事情吧。”

簡知行也注意到了外界的混亂,他眉頭微蹙:“師姐,我跟你去吧。讓師弟師妹進去接受傳承。”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府外要危險得多,這種情況雲藏月必然不可能去接受傳承,也就從他們三人中選出兩人進入。

身為師兄,簡知行不可能自顧自地進入光幕不管城內的人,所以他自然願意將這次的傳承讓給師弟師妹。

宿問抿了抿唇,低聲道:“我要和師姐一起。”

安無恙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原本她也想說讓另外兩人進入的,但這樣的情況她倒是不好開口了。

三人客氣推脫的樣子差點逗笑了雲藏月。

但到底誰去誰留,雲藏月心裡其實早就有了定奪。

被傳承者的根骨體內靈力情況必然會被扒得一乾二淨,宿問體內還有魔氣,再加上裡麵也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

思來想去,宿問到底還是不適合這份傳承。

雲藏月與宿問對視一眼,道:知行,你帶安安進去。”

簡知行頓時有些著急:“可是……”

雲藏月解釋道:“宿問的體質不適合接受傳承,你們去便好。”

她都這麼說了,兩人也不好推辭,隻當雲藏月是因為不想說出宿問的身體情況才這般含糊過去了。

簡知行隻好點了點頭:“那師姐你們一定要小心。”

安無恙也從懷裡掏出好幾罐藥瓶想塞給雲藏月,被後者笑著推回去:“接受傳承也是要被揍的,多備點藥。算算帶藥了,我們這邊足夠了。”

她拍拍兩人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時間緊迫,你們快些進去,儘快拿到傳承,出來幫忙。”

她不擔心兩人接受傳承失敗,畢竟他們兩已經算是如今九州頂尖的天才了。

簡知行也知道今晚魔祭陣開啟的事情,他朝著雲藏月點點頭,與安無恙一起走進了光幕中。

兩人走入,光幕隨即閉合。

雲藏月歎了口氣,看向宿問,後者頓時嚴陣以待。

雲藏月摸摸鼻子:“你帶吃的了嗎?”

她有點餓了。

本以為她要說什麼要緊事,卻沒想她隻是問吃食,宿問醞釀起來的情緒頓時泄了。

他沉默了一瞬,從懷裡掏出一袋油紙包著的甜點,努力將話題拉回正軌:“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雲藏月將糕點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每座城池都有護城法陣,魔祭陣若是有陣眼,必然會架在護城法陣上。”

宿問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找法陣。”

雲藏月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非也非也,我們得先去找池然。”

“找她做什麼?”宿問疑惑道,順手幫雲藏月指尖上沾著的糕點碎抹下來。

雲藏月收回被宿問擦乾淨的手指:“廢話,我哪會什麼魔祭陣,當然要找外援啊。”

作為九州第一天才,雲藏月其實什麼都會一點,陣法也不在話下。

但她也隻是會一點點,這種古老又複雜的陣法,她實在是懶得去研究。

專業的陣法就該交給專業的人。

宿問啞口無言,等雲藏月放完靈鳥後才小聲問道:“那我們現在?”

雲藏月轉頭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現在去找陣眼啦,算算。”

她揉得很粗魯,幾乎要把宿問的頭發都弄亂了,但也不知為何,宿問的耳根竟莫名其妙地開始微微泛紅。

他麵上卻裝作若無其事:“去哪找陣眼?”

“我雖對陣法不算精通,但也知曉陣法聚集天地之靈氣。靈氣之流,趨於平衡,常以中心為中樞,向四周輻射。”

“我記得在來的路上有瞧見一個廣場,那裡正是古道城的中心位置,”雲藏月將糕點又塞回宿問懷裡,拍拍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陣眼應該就在那咯。”

確定了位置,兩人便快步向中心廣場聚集。

四周都亂糟糟的,四處飛竄的魔氣就像一個個定時炸彈,惹得人心惶惶。

雲藏月目不斜視,以最快速度向廣場走去。

宿問自進入宗門被傳授的是正道觀念,就算他本不願背負這些,在一天天的熏染中,他也潛移默化地改變了想法,願意背負起正道弟子的責任。

如今一路上修為較低的修士根本鬥不過這些魔氣,按照他被傳授的觀念,此時應該儘量救下周圍百姓和修士的性命。

但看著雲藏月沒有去救人的想法,他忍了忍,還是小聲問道:“師姐,我們不幫他們嗎?”

“解決了魔尊的問題後,這些自然就解決了。”雲藏月麵不改色,腳步不停。

“可是……”宿問有些不忍地看著那些跟魔氣纏鬥的人群。

知道正道天天念叨的那些東西都被宿問聽了去,雲藏月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他:“若是救了他們,說不定會有更多人死去。”

進入秘境的修士實力參差,幾縷魔氣都對付不了的話,也沒辦法在之後與魔尊的對抗起到作用。

雲藏月不是什麼聖母,她沒那麼多心思去救下這個秘境裡所有的人。

如今敵人強大,縱使是自己也得掂量掂量再做打算,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活下來的都是有能力對抗魔尊的修士,而不是隻會到處亂竄幫倒忙的人。

但作為世人心目中的正道第一,作為修真界的未來,她不可能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來,隻能心中暗自打算,再迅速離開那些被困住的人們。

宿問咬了咬唇。

雲藏月這般堅決,縱使他再不忍也隻好按下思緒,緊跟著雲藏月來到中心廣場。

廣場正中央擺著一尊石像,像是照著什麼人的樣子雕刻的,那人的麵容已經被磨損得看不清楚,但也能從繁重的衣飾中察覺到此人身份的尊貴。

池然收到消息,已經趕到了廣場。

兩人趕到時,她正丈量著廣場的尺寸,看到雲藏月過來才抬頭道:“我對靈力比較敏感,方才看了一圈,能察覺到此處靈力盤旋流轉,最後聚向同一個位置。”

她頓了頓,指向那尊奪人眼球的巨大雕像:“就是那尊雕像了。”

雲藏月端詳著那尊雕像,總覺得這人似乎在哪見過,她問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池然搖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民間刻雕塑本就會夾雜自己的想象,就算麵容露出來,我也不一定會認識,更彆說這還是數千年以前的人。”

雲藏月點了點頭,沒再繼續琢磨雕像的事情:“那這個陣法你能破嗎?”

池然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對我有什麼誤解嗎?這個陣法起碼有上千年的曆史了,裡麵的門路我得研究七八年吧?”

雲藏月眨眨眼睛:“這麼複雜嗎?”

“當然!”池然若是有胡子,這時候恐怕都被吹起來了,但她也隻是惱了片刻便恢複常態,繼續道:“不過我已經記下了這陣法的結構,再給我一點時間,雖說無法破壞它,但也能暫時封住,起碼能撐到我們離開秘境。”

雲藏月點頭:“你需要多久?”

池然看了看天色。

她知道此陣酉時啟動,如今距離開啟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她咬咬牙:“一個時辰肯定來不及,起碼再多半個時辰。”

雲藏月:“可以,我幫你守住。”

見雲藏月答應得這麼隨意,池然抿了抿唇,提醒道:“原先我預定的時間是兩個時辰,而且勝算不大,有可能我……”

她還是第一次在雲藏月麵前露出這般怯場的神情。

雲藏月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無礙,你隻管放手去做,剩下的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