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行指尖微動,一道縛仙索從他袖中飛出,結結實實地捆在了袁城主身上。
他大驚,一個勁掙紮叫喚:“仙人!仙人你們這是做什麼啊?”
雲痕穿過,靜靜地停在袁城主的麵前,還沒等他思考出這劍在做什麼的時候,濃鬱的靈力炸開。
從袁夫人對雲藏月靈力的抗拒能看出,這些魔族很害怕她的靈力。
或許是袁城主修為更高,又或是彆的什麼原因讓他在雲藏月附近時沒有異常。
但如今近距離的爆發式靈力,足以證明某些東西。
不出所料的,袁城主哀嚎一聲,通天的魔氣溢出以抵禦靈力,卻在一瞬間被雲藏月的靈力籠罩,動彈不得。
安無恙指骨微微泛白,斷歸直指袁城主的鼻尖:“我就知道。”
雲藏月轉頭看了一眼宿問,眼神詢問他是否安好。
宿問點點頭,表示沒受什麼影響。
雲藏月這才放下心來,她笑道:“事情都到這個程度了,袁城主,您還是不要再隱瞞了吧。”
見袁城主還死咬著不鬆口,雲藏月偏頭對宿問道:“去,把昨天襲擊的那隻老鼠抓來。”
宿問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不出一會,他便拎著陳淑走了進來。
陳淑被他扔在地上,看到被縛的袁家兩人頓時慌了,她楚楚可憐道:“仙人,這是怎麼了嗎?”
雲藏月早就尋了個椅子坐下。
簡知行目光如炬:“當然是降妖除魔。”
這話的意思幾乎昭然若揭。
陳淑立馬落下淚來:“仙人是不是搞錯了?我怎麼會是妖魔呢?是不是袁夫人憎恨於我,才將我供出?”
她垂著眸,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就連身體也開始不住的顫抖,似乎真的承受了極大的委屈:“實不相瞞,先前有仙人來除鬼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總是明裡暗裡地像他們暗示我是那隻鬼,我……我實在是冤枉啊。”
說到動情處,她甚至捂住臉開始哽咽。
袁夫人啐了一口,惡狠狠道:“你個死老鼠還好意思在這喊冤?跟我搶人的時候怎麼不哭了?”
聞言,陳淑哭得更傷心了,她抬起自己布滿淚痕的臉,求助地看向簡知行:“什麼老鼠?我也是受害者啊”
安無恙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冷嗤:“彆裝了,之前喊名字不是挺在行的嗎?”
袁府眾人對雲藏月一行人了解的不是很全麵,除了袁城主知道他們的名字,剩下的也就隻有陳淑。
似是想到此事,陳淑的聲音頓時啞了,她還想再狡辯什麼,就聽見簡知行不帶任何感情說道:“剩下的就是,那三個孩子到底哪個是狐妖。”
他雖未曾對陳淑說什麼,但這句話明顯是已經確定她就是鼠怪了。
簡知行道心極穩,怎麼可能被鼠怪輕易魅惑?
談到這個話題,一直萎靡不振的祁安突然出聲:“狐妖惡醜,斷然不會是那個女孩子。”
他一出聲,眾人頓時就想到了方才的場麵。
少年化掌為爪,攻擊淩厲,根本不是人該有的狀態。
安無恙訕笑兩下,小聲開口道:“那個……你是九尾狐?”
九尾狐,也就是妖王,她頓時明白為什麼之前自己說妖王壞話的時候這人會氣得跳起來了。
祁安本來心情糟糕得很,如今接觸到安無恙小心翼翼的目光倒是莫名其妙明朗了起來,他自豪道:“當然。”
他趾高氣昂、居高臨下地看這安無恙:“所以還請你對我尊重一點,不然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安無恙癟癟嘴。
這妖王跟她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祁安繼續道:“一般妖族見到我都是匍匐在地,而剛剛那隻狐妖卻絲毫不受影響,就算是遠古狐妖,也不可能完全無視我的威壓,所以,那一定也是一隻九尾狐。”
他篤定的語氣讓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曆代妖王都是九尾,如果當真如他所說,那隻遠古九尾多半也是曾經的妖王了?
祁安掃了他們一眼:“不是所有的九尾都是妖王,隻有血脈最純正的才能坐上妖王的位置。而我,就是如今最尊貴的妖王。”
說著,他麵上又多了幾分自得。
但不管那是隻什麼狐狸,都是要去會一會的。
先將這位尊貴的妖王放下,簡知行回歸正題:“難道是剛剛那個小孩?我看那風箏畫得奇奇怪怪的。”
宿問:“是不是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除了去捉妖的人,肯定是要留下一人來看守這些魔族以免發生什麼意外的。
安無恙看了眼躺了一地的妖魔,無奈道:“那我在這守著他們好了,你們注意安全。”
剩下幾人也沒什麼異議,叮囑了她幾句便轉身去院子裡尋找著袁洋的身影。
但令眾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將周圍的院落都轉了一圈,卻一無所獲。
簡知行提議道:“我們去袁耀那邊看看吧。”
袁耀的院子離袁夫人這邊稍稍有些距離,他們確實沒有去那邊找過,但方才從袁洋跑出去到現在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小孩子能跑到那邊去嗎?
抱著疑惑,他們又去袁耀的院內轉了一圈,同樣一無所獲。
府內的婢女仆從都不見人影,四周是幾棵蒼勁的老樹,枝繁葉茂,將院子遮蔽得嚴嚴實實,隻有零星的陽光透過樹葉投下斑駁的光斑。樹下鋪著厚厚的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放眼望去,道上空無一人,仿佛已經許久未曾有人來到這裡了一般,隻留下了一片寂靜和孤寂。
這倒是奇怪了,方才這邊還有幾個婢女在打掃呢。
見幾人都不說話了,雲藏月道:“既然如此,去袁姑娘那吧。”
現下也沒有彆的辦法了,幾人點頭,向袁阿弟院子走去。
還沒走到院前,便看到袁洋一臉戾氣地揮手將袁耀手上的盒子打翻。
他麵上早已不再是方才在袁夫人屋子裡的溫順可愛,露出與孩童不符的扭曲神情。
雲藏月定睛望去,那盒內灑出來了一地的飯菜。
她挑了挑眉,走近些聽到了他們兩人的對話。
袁洋語氣尖酸:“你給那醜八怪送什麼吃的?”
袁耀耐著性子彎腰將地上的盒子拾起來,但飯菜掉在地上,已經不能吃了。
他歎了口氣:“你們都不給她吃的,她會餓死的。”
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袁洋肉嘟嘟的臉笑得皺成一團,顯得有些瘋狂:“她死了不是更好?袁耀,你彆一副聖人的模樣,我早聽母親說過了,我沒出生你還是家裡最受寵的少爺的時候,你對她不也是一副想讓她死的模樣嗎?”
袁耀捏著盒子的手微微泛白,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他抿唇忍了又忍,還是略帶憤怒地甩開他的手:“是,我之前確實待她不好。我知道自己無法洗清罪孽,但是、但是起碼能不讓她再過得那麼苦。”
這時,袁阿弟聽到外麵的吵鬨聲,怯生生地走了出來,她低聲詢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她出來得急,沒有帶那頂掛著紗簾的鬥笠,露出了那張怪異的臉。
袁洋看到她,視覺上的衝擊使得他仿佛聞到了這人身上的惡心味道,捂著鼻子嫌惡地扇了扇:“你出來乾什麼?自己不嫌惡心嗎?”
袁阿弟聞言頓時慌亂了起來,她往後退了退,頭更低了,仿佛想將她的麵容都藏起來,她小步跑回屋內。
袁耀原本在她出來時便低下了頭,此時聽到袁洋羞辱的言語頓時暴起,一拳砸在袁洋肉嘟嘟的臉上:“你會不會說話?”
那一拳毫不留情,似乎袁耀根本就沒顧及自己打的人還是個孩子,袁洋險些跌倒在地。
他眼神陰鷙,跟炮彈一樣撞向袁耀:“你找死!”
兩人扭打起來,一招一式都仿佛想要了對方的命一般。
袁阿弟帶上鬥笠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打得激烈的兩人,她被嚇得跌坐在地上,有些無措地看著兩人。
簡知行和宿問對視一眼,立馬上前一人拉住一隻手將兩人分開。
袁阿弟膽怯又害怕的目光透過鬥笠下的白紗看向兩人,卻一句話都沒說。
簡知行抱著不斷掙紮的袁洋,咬牙道:“這小孩怎麼勁這麼大?”
小孩子掙紮不管不顧的,一拳一腳都揣在簡知行身上,他無法,隻好換了個姿勢鉗製住他的手腳,這才堪堪安靜下來。
袁耀倒是沒掙紮,被宿問拉開後他便低著頭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場麵是控製住了,隻是其中誰是狐妖,實在是有些難以分辨。
雲藏月不動聲色地掃了他們三人一眼。
袁洋身上的邪氣倒是很重,但確實不像是妖族的氣息。
這袁耀看上去氣色好得很,可是既然陳淑是鼠怪,難道沒吸食他的精氣嗎?
如果精氣被吸食,這人看上去絕對不會這麼精神,還能跟小孩子打起來。
雲藏月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正想著,一直坐在地上的袁阿弟突然低笑了兩聲,方才輕細的聲音陡然變得有些陰沉,她死死盯著袁耀,一字一頓道:“袁府二公子,是因為害怕我的臉才不敢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