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骨肉1(1 / 1)

“少爺,您終於醒了!”

應缺剛醒來,聽到的第一句就是這喜極而泣的話,他下意識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

小廝興衝衝地跑出去,拿出昭告天下的架勢,大喊著朝其他人宣布:“少爺醒了!少爺醒了!”

等應缺徹底清醒時,他床邊已經被人圍滿了。

丫鬟小廝也就算了,還有一群哭得他頭疼的鶯鶯燕燕。

“彆哭了。”哭喪呢?

可惜他的聲音被淹沒在一群人的哭聲中。

應缺加大了音量:“閉嘴。”

誰知其他人這時也哭得更賣力了,仿佛誰哭小聲了誰就輸了似的。

應缺:“……”

啪!

杯子碎裂在地上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驚得眾人紛紛瞬間收了聲。

應缺這時才悠悠道:“再哭,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心裡:我怎麼說得這麼熟練?

管他呢,總之現在耳邊清淨了。

999提醒:“這些都是你家的下人。”

應缺:“挺好,看來原主出身不錯,不用像上個世界剛去時碰瓷。”

999:“……”

應缺:“你怎麼不報劇情了?”

999:“和原主有關的原劇情很簡單,隻有幾段。”

應缺:“說來聽聽?”

999翻著劇情念道:“貴妃大概從未想過,從小被她寵著長大的弟弟會以這麼不堪的方式死去,子孫根被斷成一截又一截,那條狗嘴裡還含著殘渣……”

應缺:“………………”

應缺:“不要告訴我,你剛剛念的這具屍體是原主?”

999十分同情地告訴他:“是的呢宿主。”

應缺下意識摸了摸,很好,還是完整的。

999繼續講述劇情,總之,原主是個為女主創造悲慘背景的反派,因為原主,女主家破人亡,親人俱喪,而她僥幸逃走,卻是以哥哥的死為代價,這也導致她後來改頭換麵,以新身份重新回京,將原主的靠山,當朝貴妃當成要鏟除的敵人。

結局當然是昏君伏誅,貴妃被殺,還是女主親自動的手。

總的來說,原劇情是個前期悲慘,後期各種鬥爭和謀算齊出的複仇爽文。

原主充其量就是安排來給女主創造仇恨背景的工具人,出場就死了,隻在後期有描寫,說原主曾經作惡多端,欺男霸女,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他還葷素不忌,曾經做下看上一對夫妻,把夫妻兩人都搶進府這種令人不齒的惡行,隻是因為他是宮中受皇帝獨寵的貴妃的弟弟,沒人敢處置他。

這些都是本該發生的事,然而還沒發展到那裡,原主就把自己魂兒作沒了,這才有了應缺。

應缺:並不是很想來呢……

平心而論,應缺覺得原主死的不冤。

可現在他成了原主。

他對作

惡多端沒興趣,也對死成那個鬼樣子沒什麼興趣。

應缺弱弱問:“現在他搞了多少事?我甩掉原主的身份跑路的可能性有多少?”

999遺憾道:“抱歉,宿主,上麵沒有寫。”

這也正常,作為背景板工具人,原主也不需要多少記錄和描寫。

可現在問題轉移到了應缺身上。

應缺:“……所以要知道我做了哪些事,還要我自己搜集自己的犯罪證據是嗎?”

999羞愧低頭,“好像是的。”

應缺好想繼續睡,他就不該醒。

他剛想裝死,能逃避一時是一時,外麵就有人傳話:“少爺,貴妃娘娘派人來看望您了。”

來人是貴妃宮裡的太監總管,笑嗬嗬的,一點也沒有宮中紅人的架子,反而十分和藹可親,“應缺少爺,這是娘娘讓奴才送來的血燕,是您最喜歡的那位禦廚親手做的,娘娘讓您趁熱吃。”

應缺看了一眼,心裡第一次對原主的品味產生了一絲肯定,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樣子。

“幾日不見,貴妃娘娘想您了,讓您有空就進宮,宮裡剛進貢了一批香雲紗,娘娘給您留了幾匹,準備讓宮裡的繡娘給您量體裁衣。”

應缺:“姐姐好寵。”

999:“原劇情裡她是反派妖妃。”

應缺:“那一定是弟弟死了,姐姐太過難過,才會報複社會,我要是一直活著,是不是就能挽救一個走入歧途的可憐女子?進而挽救天下百姓?”

應缺:“這得是多大的功德啊。”

999:“……”你認真的嗎?

太監並沒有多停留,見應缺醒了就走了。

沒一會兒,宮裡又來了位太醫,來的太醫品級很高,看得出醫術應該也不錯,說不好對方會來是因為主動聽從皇命還是權勢壓迫。

但既然來了,對方還是儘職儘責地給應缺診了脈。

“小公子頭上和胸前的傷口正在愈合,已經沒有大礙,我再給小公子開點凝血補氣的藥,先慢慢喝著。”

下人去熬藥,還沒端來,已經有其他東西送上來了。

“少爺,這是小的早起跑了十幾裡買的城裡手藝最好的桂花糕。”

“少爺,您先前就想聽的那個戲班子小的已經請來了,隻要你想,隨時就可以安排他們表演。”

“少爺……”

“少爺……”

數不儘的糖衣炮彈朝著應缺砸過來,明知道這些人的每句話裡都是原主曾經驕奢淫逸的證明,應缺還是被砸得頭暈。

“停——!”他連忙喊停。

能跟在原主身邊,這些人都是最會趨炎附勢的,彆的不說,這眼力就不能錯,紛紛安靜下來。

應缺望著跪了一屋的人,片刻道:“愣著乾什麼?難不成還要本少爺親自動手?”

有人表情微變,有人臉色煞白,但還是一個小廝最機靈,連忙跪著上前,端著血燕小心喂給應缺,“少爺,

請張嘴。”

應缺張口吃下,“不錯,賞。”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爭相想要表現自己。

應缺卻先一步道:“安靜。”

眾人紛紛寂靜無聲。

應缺摸了摸還纏著布的額頭,“害本少爺受傷的人呢?”

兩個年輕姑娘遲疑了一下,還是顫抖著身子爬了過來,淚水漣漣,“少爺,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在少爺要……玩新花樣的時候沒攔著……”

另一個穿粉衣的也跟著邊哭邊說:“還有妾身,妾身不該由著少爺玩蠟燭,若是當時勸一勸,說不定少爺就不會紮到自己了。”

應缺:“……”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她們還能全乎著出現在這兒了……

所以原主會躺在床上,其實都是他自作自受嗎?

說實話,原主能在前一天磕了腦袋的情況下,第二天還堅持帶傷上陣,履行紈絝的職責,應缺也是佩服的。

在床上玩花樣把自己玩成傷殘,好符合原主的紈絝身份。

之所以這群人才都跪在屋子裡,一個一個比賽著哭,也應該是原主不希望消息泄露,才自以為聰明地不許他們出去亂說,為了保住性命,他們可不得賣力傷心嗎?

不過,隻是看宮裡的貴妃一早就派了太監和太醫來,就知道原主的法子有沒有用了,不拆穿是貴妃姐姐給原主智商最後的溫柔和尊重。

應缺竟然感到了安慰,他從未像現在一樣感謝原主的蠢,感謝原主自作自受。

而且,原主玩這些都好像不熟練的樣子,那他是不是不用著急跑路?還有機會上演一出洗心革麵的戲碼,從此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所以,他還有機會做個好人是吧?

沒彆的意思,就是血燕生的挺美味,桂花糕看上去也很招人寵愛,貴妃姐姐也很可憐,很需要一個弟弟被她寵著護著的樣子。

他可以,這樣的重擔由他背負再合適不過了。

他甚至還可以拖家帶口一起承擔這麼艱巨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