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柳尚離京(1 / 1)

【當初神昭大帝特地選在前朝祭祀神明的地方——朝聖宮,廢舊神,封新神,不知道是不是有暗示世人,舊朝已亡,那麼舊神也該隨著一同消亡的意思。反正在入朝聖宮當天,遇到的阻撓不少。】

【先是從進城時起,隊伍就接連遭遇三批刺客的襲擊,還有路上無數的百姓攔路。】

【後在到達朝聖宮門前時,又被二百零五人攔住不讓過去,這些人裡有普通百姓、文人、俠客等,他們通過靜坐來示威,但封神之事,勢在必行,帝王的意誌又豈是那麼好逆轉的?】

【隨行兵士先是想上前將人拉開,但對方抵死不從,最後場麵越來越亂,逐漸演變成了以兵刃開道。】

【而這兩百零五人也因心中對自己信奉的神明的信仰,倒在了衛神的路上。後來,城中的人將他們的屍首埋在了城外一處山上,並為此山取名——敬神山。】

這件事吧,古古不好評判什麼。

隔著千年的時光,古時候人們對神明的信仰古古不能體會和理解,但人思想不同,他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當然是不值得,沒什麼比自身生命更重要的。

但,若站在當時人的立場來想,神昭大帝和那些堅定的衛神派的人來對比,又到底誰錯誰對呢?

古古不知道,所以他也不想說什麼。

【好了,本次直播到這兒就結束了,封神之戰中還有很多細節地方是主播沒有說到的,感興趣的小夥伴兒可以試著再去詳細的了解這段曆史,讓咱們五天後同一時間再見。】

說完,古古本打算下播了,後怕有人忘記,特地提醒一句。

【哦對了,下期主播要講的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謀聖謝無念的故事。主播會提前做好功課,儘可能多的整理出他的事跡在下期跟大家分享。】

【那就這樣,拜拜~】

蕭臨淵感到熟悉的頭疼兒。

這謝家還沒去,他就已感覺到對方怕不是已經計劃好擺鴻門宴來等自己。

而最近,小烏也沒有再給他帶來謝家的消息,還不見了蹤影。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側麵也說明對方已經在防著家中會出現的飛禽走獸。

回宮,坐在殿外的樹蔭下,蕭臨淵忽然開口問,“瑾若,你可知你家少主喜歡什麼禮物?”

“上門作客,總不好空著手前往。”

雖然之前去七皇子府那次,他就是這麼空著手去的。

現在突然在意起了這個,這讓被問到的瑾若怔愣了一下,隨即答道:“奴婢不知。”

她並不是說謊,而是謝無念出身謝家,要什麼沒有,更何況,他又怎會將自己的喜好暴露在人前。

蕭臨淵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問出的這個問題更像是他閒來無聊與人的閒談,並不指望要一個答案。

一如此刻,他在聽到對方的回答後,若有所思的道:“他既喜歡玩兒,不如,我便送他一枚玉骰子吧?”

“你覺得怎麼樣?”

瑾若一直以來以為蕭臨淵是不愛說話的,但不知怎的,今日他似比往常要活潑一點兒,至少在從前,這祥慶殿的宮人每天能指望這位主跟他們多說一句話都是奢望。

像現在這般輕鬆自在的閒聊,更是鮮少有過。

瑾若不知蕭臨淵在想什麼,但順著對方的話說,總不會有錯,她低下眼睫,輕聲說道:“殿下覺得好便好。”

說完,似乎覺得自己這麼說少了點誠意,遂又找補,“想來謝少主也會喜歡。”

但謝無念收到禮物,是否會真心喜歡呢?

不重要。

也不必在意。

你問蕭臨淵為什麼好端端的想起要送禮給謝無念,概因,他想起了在那視頻中,被‘他’拿在手裡摔出去的那枚玉骰,那不是自己會喜歡之物,很大概率是彆人送給他的。

若於那段將來,謝無念曾贈玉骰給他,那今日,不妨便換他來送骰子與謝無念吧。

蕭臨淵說要送禮物,第二天一早,瑾若便看見他拿著一塊小巧的碧玉在雕弄著,那玉像極了掛在他房間紗帳上作裝飾用的玉珠成色。

他手上仔細的動作著,一同在旁邊教導他的,還有柳文正這個師傅。

瑾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這個事情稟報給謝家知曉。

這算不得什麼重要的情報,她想。

當她端著茶出去,柳文正忽然低聲問:“殿下刻玉可是要送人?”

看著已初具成形的骰子,一猜就不是蕭臨淵會喜歡的。

柳文正甚至覺得,他能知道骰子有六麵,且每麵點數不一樣他都該覺得驚喜了。

所以這玉,應該是拿來送人的。

果不其然,就聽蕭臨淵一邊用刀具慢慢雕刻著手中的玉,一邊說道:“給謝無念的,老師覺得如何?”

一聽這個名字,柳文正眉心跳了一下,如何?

他覺得不如何!

現在一提到謝無念,他巴不得離此人越遠越好,概因當初無知時,就在此人手上吃過虧,被對方的一句同僚給哄騙著套了話。

現在聽古古說起的謝無念之事越多,他甚至在對方身上隱隱感覺到了類似‘瘋批’的可怕。

以前他還不懂這個詞呢,莫名其妙的心裡在此刻就借用上了古古之前說過的這個詞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無師自通,領悟力MAX。

“殿下。”

“嗯?”

“謝無念此人,反複無常,陰晴不定,您還是……多加提防才是。”

蕭臨淵手中的動作一停,沒有再繼續下來,他沒答應,也沒有反駁,目光落在了柳文正左手食指的一道細小的傷口上,他問,“老師近些日子在家中做什麼?離宮的時辰都比往日要早上些許。”

額……

柳文正支支吾吾,但從麵上看不太出來什麼,神色有些躲閃,聲色卻是堅定,又有些生硬。

“殿下手上這本書學的差不多了,臣在準備殿下後麵所

學之書。”頓了頓,才緊跟上一句,“故要費些時間。”

這最後一句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顯得他在隱藏些什麼了。

蕭臨淵看破不說破,心中歎了口氣,“老師費心了。”

柳文正以為自己瞞過去了,正心下鬆口氣,就在這時聽蕭臨淵問,“老師覺得,這一輩子走老路,再繼續去做那一件事情如何?”

“什麼老路?”柳文正一時沒反應過來,表情一怔,但對上蕭臨淵的視線兩秒之後,他猛然呼吸一窒,他明白了!

“殿下!您不是不願……!”

蕭臨淵見他想歪,連忙解釋,“我說過,就算坐在上位的人不是我,有些事情,你們仍舊可以去做。”

“至於是否可成?事在人為,不去踐行,不知其果。”

他拿起筆,在麵前的紙上落下幾字,對低頭看來的柳文正說道:“老師明日整理出後麵學生要讀的書就送進宮給我吧,然後帶著家人,去這裡。非我去請,不要回京。”

柳文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殿下,臣不明白,您為何要臣去這裡?”

這、這簡直就像是故意把他支開京都一樣!

怎麼回事兒?

難道京都要發生什麼嗎?

柳文正腦袋懵懵的,但觀蕭臨淵神色淡然,不像是要發生大事的樣子,這在某種程度上讓柳文正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老師不覺得此處正是一個做學問的好地方嗎?對外就說是回鄉省親。屆時,元師也會領少數弟子前往,去與老師會合。”

蕭臨淵的語氣很平淡自然,柳文正低頭,再盯向紙上那幾個大字,他的表情有一些的古怪,“這地方兒……”

額……嗯……

到底該怎麼說呢?

喉嚨裡的話卡了好一陣兒,他才終於吐出一句,“……也算是個清靜的好地方,吧。”

這最後的一個語氣助詞就很微妙。

蕭臨淵全當聽不出來、聽不懂。

“既然老師沒意見,那便明日,最遲後日就走。”

“啊?”柳文正一時間沒繃住,直接蹦出個字眼兒,反應過來後連忙挽回形象,咳了咳,表情恢複往日的正經和嚴肅,“為何這麼急著要我離京?”

蕭臨淵沒多說什麼,隻是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後者,“因為,賭局要開始了……”

其實本來他應該更早就讓柳文正離開,但前些日子金萬來才離京不久,柳尚若也前後腳跟著出京,那太惹人注目了。

現在卻是不能再拖下去,不走也得走了。

柳文正本來強裝著嚴肅,聞言,神情逐漸轉變成真的嚴肅。

他從蕭臨淵的話裡,嗅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殿下……”他的語氣裡透露著一股擔憂。

他想問什麼,但蕭臨淵已抬手,製止了他的聲音,同時目光望向門口,瑾若回來了。

“老師若信我,就請

按我說的做吧。”

與此同時,修長的手指一挑,紙冊邊的墨硯被打翻,墨汁將桌麵上的紙張整個浸染,再看不出一點字跡。

他知道柳尚終會信他,所以第二天毫不意外的收到了來自自家老師送進宮的一大堆‘作業’。

蕭臨淵黑線,柳尚為什麼總執著於往他腦袋裡灌墨水兒?

難道他長的真的很像一個文盲嗎?

而此時的柳尚在將書送到後,眼中頗有些依依不舍的看著站在殿門口的蕭臨淵。

“殿下,臣不在,您切莫忘記讀書習字。”

“讀書非勤無以補拙,不可怠學啊。”

“還有,殿下彆忘了每日的課業……”

“時辰不早了,老師還是快走吧!”

蕭臨淵剛打斷他的囉嗦,就聽這時柳尚已經自顧自補齊了後半句話,“臣已經拜托施女官來每日查閱。”

蕭臨淵:“……”

他的母語是無語。

四目相對,蕭臨淵的臉色在這一句話後肉眼可見的duang的垮下來,更顯冷淡了,師徒依依惜彆的氛圍被打破,而柳尚好像也察覺到自己學生的怨念,心虛又好笑的摸摸自己短短的胡子。

“殿下,臣若回,殿下親迎,此言還當真吧?”

蕭臨淵板著張臉,點頭,那一臉的不情願又不得不配合的點頭的模樣,很是好笑。

柳尚難得的笑了出來,然後俯身,平舉雙手至頭頂,彎腰鄭重一禮。

“那臣便等殿下相迎。”

隻有兩人知道彼此話中的意思,柳尚彎腰俯下身去的臉上露出許多的不舍,隻是當他直起身,臉上的情緒十分已收斂七分。

既然蕭臨淵還有和他的重逢之日,那今日便不算真正的分彆。

柳尚在行完禮後,便與蕭臨淵告彆出宮,第二天便帶著一家老小出京回家省親去了。

京中自是有些人一直在盯著柳尚的動向,雖然奇怪這人怎麼突然回鄉省親,但有些人也沒多想,或許人家真的是想念老家的親人朋友了呢?又或者人家老家那邊哪個親戚病了呢?

這些都說不好,但也有人心中狐疑,於是派人手悄悄跟著,但見從出京後,柳家回鄉的車隊沒發現有任何問題,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南宮貴妃,不,如今對方已經成了和辛妃同級的妃嬪,不能再稱貴妃了。

恰是柳家一行人離京的當天夜裡,她就收到了宮外南宮家主傳來的消息,稱她傳出宮交代的事已經辦妥,暗地裡,真正的柳尚一家人已經從另外一條路線出京,往真正的目的地趕去。

南宮靖柔這才放下半顆心來,蕭臨淵交代她的事,她可不能辦砸了。

“去,調幾個得力人手到施女官身邊服侍,告訴她們小心謹慎著些伺候,每日膳食也直接從本宮宮裡的小膳房出,不要再去領宮裡膳堂的餐食。”

她身旁的大宮女沒多問什麼,聽話的點頭,“是,娘娘。”

南宮靖柔還想到什麼,繼續說道:“若她問起,就說是本宮安排的。十一殿下也知曉。”

為什麼最後要帶上這麼一句?

因為她在暗示施漫雨,如果她察覺到自己身邊的人員變動有異,感到不安,她可以不信自己,但說這一句話就是拉上蕭臨淵給自己作證,她總不能不信蕭臨淵吧?

果然,施漫雨也不是個傻子。

她在宮裡待了這麼久,除了處理文書的工作能力得到提升,在待人處事上也更加謹慎。

自己身邊伺候的人發生變動這種事,第二天她去檢查蕭臨淵課業的時候,就提了此事,果然,蕭臨淵沒有否認南宮靖柔的話,甚至還隱晦的提醒她小心。

當即,施漫雨就明白了什麼。

離開祥慶殿時,她小心又狀似無意的暼了眼近來時常跟隨在蕭臨淵左右的宮女,沒有說什麼,但她內心深處已知此人也是個探子。

不然蕭臨淵不會特意避開此人與她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