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下來,雲拓和蕭銳對視片刻,一人麵帶慍怒,一人眼裡既恨且痛,卻又明明白白寫著令人心悸的愛意。
雲拓終於還是低下了頭,啞聲道:“我今晚不走,我留下來,我們明天好好談談。”
蕭銳沉默幾秒後鬆了手,轉身大步走向房門。
拉開門時,他拿出了電話:“林漢,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雲拓還看著他的背影,立即出聲:“你要去哪兒?”
蕭銳頓住腳步,微微側頭:“你不是要研究芯片嗎?我去搬幾台儀器,布置碧濤堂的實驗室。”
站在門旁的褚涯忍不住問了句:“臨亞城還有現成的實驗設備?”
蕭銳淡淡道:“有,在廣塔會。”
雲拓神情一緊:“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隻要記住你的話,不要趁我不在偷偷溜走就行。”
蕭銳頭也不回地走出屋子,關上了房門。雲拓怔怔盯著房門,良久後才去沙發上坐下,點燃了一支煙。
褚涯也走了過來,去到他對麵坐下,幾次張嘴又閉上,一臉的欲言又止。
雲拓靠向沙發背,仰頭看著天花板:“想說什麼就說。”
褚涯便哼哼哧哧地道:“雲拓哥,你彆那麼對蕭會長,他是你的哨兵,你怎麼能,能……”
“睡完就跑是吧?”
褚涯覺得頭皮又是一陣發麻,卻也小聲嗯了聲。
雲拓沒有回答,褚涯又試探地道:“你不討厭他吧?你後麵又來了幾次臨亞城,也是找他吧?”
雲拓閉上了眼,褚涯身體微微前傾,語重心長:“雲拓哥,你不能玩弄彆人的感情,這樣是不對的。”
雲拓抬頭,撩起眼皮看向褚涯:“還知道玩弄感情?”
“你和人家那,那……你得負責。”褚涯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臉和耳朵一片滾燙。
雲拓倒也沒取笑他,坐直身體抽了一口煙,垂下頭,慢慢吐出一口煙霧。
褚涯還要再說,雲拓卻開口道:“我是兵,他是匪。”
褚涯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遲疑片刻後才謹慎地喚了聲:“雲拓哥。”
“嗯?”
褚涯的聲音既謹慎又認真:“我們現在也是匪。”
雲拓依舊垂著頭,卻發出了一聲輕笑。
褚涯繼續道:“臨亞城的確是和晨星會對立,可現在我們也不算是晨星會的人了。既然大家都是匪,那麼匪和匪之間並沒有什麼不能跨越的溝壑……”
褚涯見雲拓越笑越誇張,肩膀都在抖動,也停下了勸說,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雲拓也看向褚涯,慢慢停下了笑,神情認真道:“小涯,我現在不能給任何人承諾,但我會和他好好談一次。”
褚涯拿著沐浴球回房,看見沈蜷蜷和布偶熊還坐在浴缸裡,黑狼趴在浴缸邊上,三個都頂了一身的泡泡。
他將那個沐浴球
給了黑狼,在洗臉池裡洗好臟衣服,再晾在窗外鐵欄上。臨亞城某個方向又響起了密集槍聲,還燃起了熊熊大火。他知道那裡屬於廣塔會的地盤,應該是蕭銳正在端人家的實驗室。
他晾好衣服後正要關窗,看見左側窗戶口有一閃一閃的紅點。
雲拓正站在窗邊抽煙,背朝他看著正在交戰的方向,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褚涯。
鳳頭鷹就站在窗欞上,也定定注視著正在起火的地方。
褚涯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出聲,隻輕手輕腳地退進屋,關上了窗。
褚涯將沈蜷蜷和兩隻量子獸從浴缸裡喚出來,用毛巾擦乾水,給沈蜷蜷套上了一件浴袍。
臥室內是架大床,沈蜷蜷爬上床便開始蹦跳,布偶熊則打開窗戶,讓風吹乾身上的濕毛。
它站在窗邊,身上的毛凝成一簇一簇的,活像一隻剛被洗刷過的毛絨玩具,褚涯便拿了吹風機出來,準備給它吹乾。
吹風機響起時,沈蜷蜷和兩隻量子獸都嚇了一跳。褚涯將風筒對準布偶熊,它迎著風筒要往裡看,臉上的毛突然被吹得四散,慌得一爪打向吹風機。
褚涯將吹風機舉起:“沒事的,這是吹風機,可以把你身上的毛吹乾。”
褚涯叫過黑狼進行演示,布偶熊好奇地盯著看,沈蜷蜷也溜下床,拖著長長的浴袍下擺走了過來:“我來給它吹,這個好好玩啊,我來給褚寶龍吹。”
沈蜷蜷玩了很久的吹風機,布偶熊毛短,看著還好,黑狼腦袋被吹得毛炸飛,像是一團巨大的刺球。直到時間不早了,褚涯這才將吹風機收回,趕著沈蜷蜷去睡覺。
褚涯這晚睡得不是很安穩,天快亮時聽見樓裡的動靜,立即起身打開房門,看見雲拓也站在他自己房門口。
蕭銳走在通道裡,褚涯迅速打量他,見他沒有受傷。蕭銳將摘下的手套丟給手下,目光掃過雲拓後,腳步頓了頓。
另一頭的房門打開,許忘鐸也走了出來,看著蕭銳的目光精神奕奕,沒有半分睡意。
“蕭會長。”許忘鐸道。
蕭銳轉身看他:“你明天就可以在碧濤堂的實驗室開始研究芯片。”
許忘鐸問:“我需要的儀器設備你都弄來了嗎?”
“我不知道你需要什麼,但我把廣塔會實驗室裡都搬空了。”
許忘鐸高興地搓手:“那就行,他們儀器設備很齊全。那什麼時候給我配齊研究員?隻有我一個肯定是不行的。”
蕭銳轉身繼續往前走,嘴裡道:“不是說搬空了嗎?既然是搬空,那肯定不止儀器設備,還有他們的人。”
“……那行。”
“實驗室就在這棟樓裡,二層,你隨時可以去看。”
“就在這樓裡?”
“對,整個臨亞城,隻有我的碧濤樓最安全。”
雲拓一直站在房門口看著蕭銳,蕭銳卻沒有投給他視線,隻從他麵前走過,頭也不回地進入了自己房間,再砰地關上了門。
褚涯見許忘鐸迫不及待地朝電梯口走,知道他想去看實驗室,便也走了過去。兩隻量子獸跟在身後,褚涯不放心還在睡覺的沈蜷蜷,便讓它倆回房呆著。()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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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涯道:“那實驗室還沒布置好,裡麵灰塵很大,你又剛洗了澡。”
布偶熊便沒有再表示反對,跟著黑狼一起轉身回屋。
二樓通道裡也守著黑衣人,在其中一人的指引下,兩人進入層層封鎖的大門。這是正在籌備中的碧濤堂實驗室,占據了二樓整層,偌大的房間裡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各種儀器設備,看得許忘鐸既高興又心疼。
許忘鐸開始動手整理,褚涯也上前幫忙,和他一起去抬一台儀器。可他的手剛搭上去,許忘鐸就停下了動作,目光落在褚涯的手腕上。
褚涯慢慢直起身,卻沒有收回手,許忘鐸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多久了?”
“好幾個月了。”
“好幾個月?”許忘鐸拿過他的手,將衣袖捋了上去,“應該隻有半個月。”
“不,我在父親出事那天患上的黑疽病,應該是顧麟給我注射了某種針劑,激發了我體內潛藏的病毒。”褚涯平靜地道。
“身上其他地方還有嗎?”
“沒有。”
許忘鐸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突然變得驚疑不定,褚涯便道:“我沒有用突破時的哨兵向導來延緩病情。”
“那你……”
“應該和我的量子獸有關。”
褚涯已經對雲拓講過,現在又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許忘鐸聽得很是仔細,中途也會偶爾打斷,提出自己的問題。
“所以說,你的量子獸將黑疽病毒吸收進自己體內?”
褚涯點頭:“對。”
許忘鐸皺眉思索:“但是量子獸不可能在自身體內保存那麼久的病毒。”
“雲拓哥也這樣說過。”
“你的量子獸現在還正常嗎?”
“很正常,隻是它原本的毛色是銀色,現在是黑色,還有一些金色的紋路。”
許忘鐸歎了口氣:“可惜我是普通人,沒法看清你的量子獸。但不管它形態毛色怎麼改變,它都沒辦法做到吸收你的病毒並自行消化清除的。”
“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褚涯想了想,“它每次替我吸收病毒後都會表現得很痛苦,隻有沈蜷蜷用精神觸手撫摸過它,它才會平靜下來。”
許忘鐸對這個很感興趣,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便催促道:“走,我們上樓去問一下沈蜷蜷。”
“現在不行,他還在睡覺。”褚涯道。
“把他叫醒吧。”許忘鐸搓著雙手。
褚涯想了想:“他昨晚睡得很晚,也很累,還是等他睡醒吧。”
許忘鐸隻得點頭,卻又忍不住多看了褚涯兩眼。
不管誰遇到這種情況,隻會心急地將人叫醒,哪裡會想著耽擱對方睡眠。他不知道究竟是褚涯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還是
() 太慣著那個小孩。
等沈蜷蜷睡醒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他一睜眼便看見褚涯坐在床邊,正低頭喝著水。
“喵……”他嘿嘿地笑了兩聲,又挪到褚涯身旁,將腦袋枕在他的腿上。
“醒了?”
“嗯。褚寶龍和沈汪汪呢?”
“它倆出去玩了。”
褚涯放下水杯,拿過沈蜷蜷那套已經晾乾的衣服替他穿。沈蜷蜷依舊仰躺著,隻偶爾抬起腦袋動下手腳,又伸手去摸褚涯的臉。
“爺爺的小車滴滴滴,噠噠噠,滴滴滴……”
褚涯給他穿好衣物,帶著他去洗漱,再去桌邊坐下,揭開扣在碗上的蓋子。
早餐是蒸得鬆軟的饅頭和稀粥,還配有兩碟清淡小菜。沈蜷蜷吃得一本滿足,褚涯等他吃飽,將他的手臉擦乾淨,這才帶著他去找許忘鐸。
沈蜷蜷被褚涯牽著站在二樓實驗室裡,好奇地打量四周,許忘鐸也半蹲在他麵前打量著他,開始詢問關於褚涯精神域的事。
沈蜷蜷提到這個便滔滔不絕,一會兒閉上眼睛昂著頭,模仿黑狼吸收黑色物質的場景,一會兒又皺著眉全身扭動:“我就很黑了,我變得很黑很黑。”
“你變得很黑後又是怎麼恢複的呢?”許忘鐸問。
“我就讓褚寶龍把我洗乾淨。”
許忘鐸看向褚涯,褚涯對他道:“他的量子獸叫做褚寶龍。”
褚涯以前也聽沈蜷蜷說過褚寶龍將他洗洗刷刷的事,但那時候他並不覺得褚寶龍已經形體形成,所以也就沒有當真。但現在再由沈蜷蜷講出來後,他覺得那應該是真的,也蹲下身仔細聽著。
“……我很黑很黑,褚寶龍就把我拖進蛋裡,把我抻直了踩著刷……刷刷刷,刷刷刷……”沈蜷蜷兩隻手在空中飛舞了好一陣,“它就把我洗乾淨了。”
許忘鐸繼續詢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沈蜷蜷搜腸刮肚地講述,但沒過一陣,旁邊的儀器燈亮起,發出滴滴聲音,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便開始不走心地胡亂回答,還自行編造添加。
“……褚寶龍說,你怎麼這麼臟呀?我們去打點肥皂吧,不然陳管理長要來查,我們刷刷刷,刷刷刷……”
許忘鐸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便站起了身。
沈蜷蜷走近了去看那台儀器,許忘鐸則問褚涯:“它的量子獸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就是一隻浣熊,皮毛也是正常的顏色,沒有像我的量子獸那樣變黑。”
“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黑狼從你體內吸收了新增病毒,沈蜷蜷再將它們轉移到自己的精神觸須上,最後由浣熊給他淨化掉。”許忘鐸道。
褚涯其實也猜到了,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它是怎麼能淨化黑疽病毒的呢?”
“你有沒有給沈蜷蜷講過浣熊的習性?”
褚涯想了下:“主要講述它的外形,但我也提過浣熊的其他,比如它喜歡清洗,把東西洗得很乾淨,還有——”
“就是這個!
”許忘鐸抬手打斷褚涯的話,聲音裡透出興奮,“量子獸在主人的精神域裡成型,其實不光是能量的凝聚,也帶著主人的意識。你告訴沈蜷蜷浣熊喜歡清洗,你的話對他來說就是真理,在他的認知裡,就篤定了浣熊可以將任何東西都洗得乾淨,且沒有絲毫懷疑。所以褚寶龍在形成的過程裡,沈蜷蜷便用自己的意識,賦予了它一種超強的淨化能力,讓它的能量體發生了一些奇妙的改變。”()
褚涯立即追問:那會給褚寶龍和沈蜷蜷帶來傷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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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沈蜷蜷隻是清潔過程中的一個載體,或者說連接通道,而量子獸是能量凝聚體,它能清除某種病毒便是它特有的能力,並不會給自身帶來負擔和傷害。”
褚涯這才放心,許忘鐸眼睛灼灼放光,“不過褚寶龍能清除病毒隻是我的猜想,等到實驗室布置好,可以讓我給它做一下檢測嗎?”
褚涯道:“我很願意配合,但我要提前征詢一下沈蜷蜷和褚寶龍的意見。”
褚涯想了想後又問:“那普通人得了黑疽病,褚寶龍可以幫他們延緩病情嗎?”
如果褚寶龍真能清除黑疽病毒,而且不會給它和沈蜷蜷帶來傷害,便可以去替那些黑疽病人暫時延續生命,直到做出藥劑。
許忘鐸搖搖頭:“你的量子獸替你吸收每日滋生的新生病毒,沈蜷蜷用自己的精神力作為載體,再由褚寶龍清潔清除,這裡麵少一個環節都不行。”
“所以可清潔對象不光是哨兵向導,還得他自己的量子獸能吸收病毒才行?”
“是的。”許忘鐸歎了口氣,“所以我也隻是測一下褚寶龍是否真能清除病毒,畢竟我們現有的技術,還沒法仿製出量子獸的獨特能力,要根治黑疽病的話,必須得研究出藥劑。”
褚涯在實驗室裡呆了一天,幫著許忘鐸整理物品,聽他聊一些關於黑疽病的事,也談起了劉院長。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他便沒有回福利院,而是又在碧濤樓住了一晚。
這期間他沒有見著雲拓,第三天快到中午時,便帶著沈蜷蜷去敲響了雲拓的房門。
現在已經快中午,雲拓來開門時似是剛起床,穿著一套深藍色睡衣。那睡衣不太合身,穿在他身上有些鬆垮,應該是蕭銳的衣服。
“雲拓哥,我昨天和許博士聊了很多關於黑疽病的事情。”褚涯道。
雲拓讓開門:“進來說吧。”
褚涯聽雲拓的嗓子有些啞,便問道:“你是生病了嗎?”
雲拓給褚涯倒了杯水,又給沈蜷蜷兌了果汁,這才在沙發上坐下。他將睡衣領口最上方的紐扣係好,不是太自然地回道:“稍微有一點傷風。”不待褚涯繼續問,便又道:“剛才他怎麼給你說的?你詳細給我講下。”
褚涯拉著沈蜷蜷剛在沙發上坐下,便聽見衛生間傳來動靜。他轉頭看去,雲拓有些含混地說了聲:“是蕭銳。”
“你們和好了?”褚涯有些高興。
雲拓卻沒有明確回答,隻道:“你給我講一下吧,
() 黑疽病的事。”
褚涯講述的過程裡,沈蜷蜷抱著果汁杯一口口地喝。他對兩人的交談不感興趣,聽見衛生間又傳來動靜,便好奇地走了過去。
蕭銳正對著鏡子用剃須刀剃胡子,沈蜷蜷就站在門口看。
他捧著果汁杯喝了一大口,發出香甜的咂嘴聲,又道:“我在喝果汁。”
蕭銳瞥了他一眼:“嗯。”
“好好喝的。”
“嗯。”
“你聽我打嗝……嗝兒……”
“嗯。”
“你在乾什麼呢?”
“剃胡子。”蕭銳轉頭看著沈蜷蜷,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剃須刀,便問:“你要剃胡子嗎?”
沈蜷蜷立即將果汁杯放在旁邊桌上,再往屋裡走:“那就給我剃一下吧。”
大門被打開,黑狼和布偶熊在外麵玩耍了一圈,回房間後沒找著人,便到了雲拓這兒。黑狼去褚涯身旁趴著,布偶熊則溜達到了衛生間門口,看見了正在被蕭銳塗抹剃須膏的沈蜷蜷。
“我在剃胡子。”沈蜷蜷得意地道。
蕭銳給沈蜷蜷的下巴上塗滿白沫,便讓他麵朝鏡子站在自己身旁,再遞給他一把乾淨的梳子,自己則繼續用剃須刀修麵。
“這是梳子。”沈蜷蜷舉起梳子給蕭銳看,“不是你那種。”
“長得不同,但都可以剃胡子。”
“哦。”
沈蜷蜷墊起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學著蕭銳的動作,用梳子在下巴上刮來刮去。
蕭銳將自己收拾清爽,再洗掉沈蜷蜷下巴上的泡沫:“嗯,很乾淨的下巴。”
聽見乾淨二字,站在門口的布偶熊目光閃了閃。
沈蜷蜷滿意地跟著蕭銳離開了衛生間,對布偶熊摸自己下巴:“我的胡子被剃掉了,我好好看了。”
褚涯還在給雲拓講著許忘鐸的分析,蕭銳走到雲拓身旁坐下,一隻手搭在他身後的沙發背上,像是環著他的肩。
褚涯年少臉皮薄,自從知道兩人的關係,目光就不好意思落在他們身上,隻去看身旁的沈蜷蜷。
“沈喵喵你看我。”沈蜷蜷得意地昂起下巴,“我剃胡子了,我和蕭會長一起剃的。”
褚涯頓了下:“……下巴很光滑。”
“你們剛在說量子獸清除病毒是怎麼回事?”蕭銳問。
雲拓給他複述褚涯剛才說過的話,褚涯便接過沈蜷蜷手裡的空果汁杯,準備去衛生間衝洗乾淨。
布偶熊也在這時鑽出了衛生間,昂首挺胸地和褚涯擦身而過。
錯眼間,褚涯覺得它看著有些奇怪,便轉身盯著它的背影。而黑狼在布偶熊剛出現在客廳時就看著它,神情逐漸呆滯,並慢慢站起了身。
“褚寶龍。”褚涯將布偶熊喚住,幾步上前將它轉過身。
布偶熊仰頭看著褚涯,不斷左右側臉。
褚涯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驚愕地問:“你嘴邊的毛呢?毛去哪兒了?”
雲拓和蕭銳原本在小聲交談,沈蜷蜷也攬著黑狼脖子靠在它身上,聽見褚涯的詢問後,全都看了過來。
布偶熊轉身麵朝幾人,隻見它嘴巴一圈光禿禿的,隻剩下很淺的一層白絨。
沈蜷蜷立即跳了起來,擺出馬步,指著布偶熊興奮地道:“褚寶龍剃胡子了!”
布偶熊也衝著沈蜷蜷擺出個馬步,雙爪指著他,肯定了他的猜測:“嗷!”
黑狼呆呆地看著布偶熊,側過頭閉上眼,接著又轉過頭看它。
反複幾次後,它看向褚涯,一人一量子獸目光相對,神情都一言難儘。
蕭銳和雲拓也陷入了沉默,直到沈蜷蜷衝上去,攬著布偶熊的肩膀去衛生間照鏡子,蕭銳才突然笑了一聲。
雲拓看向蕭銳,他便斂起笑,輕輕咳了聲:“沒事的,等它下次形體消散,回到沈蜷蜷精神域裡修複,再出來時就有胡子了。”
褚涯也轉頭盯著他,他又改口:“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