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知道她是一個鐵打的酒囊啊！還有你，更丟人，兩碗酒能要你命了大兄弟。”越青說。

“嗯。”嚴霜驥心想，師傅所說果然無誤，飲酒百害而無一利。以後斷不可再飲。慶幸昨夜無人偷襲。

“喝成這樣還平安了一夜，那麼我估計她不是壞人。除非還要扣更多屎盆子，否則應該直接讓咱倆見閻王。”越青基本放下了對洛暗塵的懷疑。

“嗯。”

“你下次喝酒，用內力化解一下，我聽說書的都是這麼說的：高手是可以用內力化解酒氣，千杯不醉的。你試試唄？”越青說。

“嗯。”

越青說：“今天我們去長青宗法附近看看吧。”

“嗯。”

越青看三哥有點不對勁，問：“喂你怎麼了？”

“嗯。”

“……”

越青無奈吹了一口劉海，不想同他說話了。

其實，嚴霜驥夜裡做了個夢，夢見養了一條可愛聰慧的狗，與它玩得甚好。狗兒很久沒見他，一見麵就舔他臉，含著他的手，搶手裡的玩意兒玩兒。後來他困了，躺在老家院裡的大樹下乘涼午休，狗也在院子裡睡了。再然後，洛暗塵來了。她漸漸走近，也不說話，送給他一副山水畫，卷起畫軸放在他身邊的草地上。夢境中的自己實在困得厲害，沒有同她說話，隻是眯著眼睛看她。後來她忽然撫摸起自己的睡顏，然後輕輕吻了他額頭。吻一下就算了，還在臉上親了又親，最後在他唇上吻了許久。夢裡的嚴霜驥滿臉熱彤彤，想說你乾什麼呢？但是太困了，根本動不了，漸漸又睡了，一邊睡一邊想：暗塵，你想怎樣？

這個夢讓嚴霜驥大為不安：這才相處幾天？竟然做了這等羞人之夢！果然隻有清心寡欲心無雜念才能潛心修煉。除了對修煉的不安，還有對暗塵的愧疚——人家明明是個可憐女子，自己卻在夢中……難道就是因為“暗塵”這兩個字？

“你——昨晚可有做夢？”嚴霜驥問越青。

“沒啊，從失憶開始到醒來，啥啥都空白！咋了你做夢了？夢著啥了呦？”

“……”嚴霜駿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越青無所謂地說：“夢就夢吧……都是虛的。你是在玩三碗不過崗呢，我是真的喝多了。”

實際上，昨夜是這樣的：

洛櫻端來臉盆，用帕巾他們擦洗。她給嚴霜驥擦手的時候，嚴霜驥夢見養的狗舔他的手；她給嚴霜驥擦臉的時候，嚴霜驥夢見狗舔他的臉。後來洛櫻覺得水涼，又重新換了一盆溫熱點的，給嚴霜驥又洗了一遍臉。嚴霜驥就緊接著夢見洛櫻在吻他。洛櫻見他吃飯時嘴上殘留油漬，因此多洗了幾下……夢裡的洛櫻便成了抱著他狂吻不停的樣子。

越青和嚴霜驥準備在長青宗法附近潛伏幾日，看看都是些什麼人進出。如果能抓住虛靈真人就更好了。潛伏所需的口糧較多，需要出去購買。他們哥倆一起去，一次多買些回來，在山上能多呆幾天。

兩人貼胡子易容後出行。他們在菜市場買了一麻袋吃的和一麻袋用品。在人多的地方用乾坤袋不方便，兩人直接扛著麻袋往回走。

買得東西多了，錢有些外露，就容易吸引第三隻手——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從他們身邊“經過”，故意碰他們一下撈錢袋。這山野粗漢和市井小偷怎麼能鬥得過練家子？手還沒摸到錢袋，倆賊的手腕分彆被他們擒住了。

這倆賊不傻，一看偷到厲害人手裡，趕緊一邊道歉一邊想逃脫。

嚴霜驥腕力大，那賊手腕抽不動絲毫。

越青手裡的賊慌忙掙脫，對越青又抓又撓。手腕沒抽出來，卻一把將越青的假胡子扯了下來！

……

賊和越青兩人互相沉默了一陣。

越青和嚴霜驥一看不妙，僅相視一眼，瞬間氣聚丹田，調動全身真氣。

唯快不破！

展開輕功撒下倆賊就跑！

……

兩個賊愣了；其中一個賊看著手裡的假胡子，一下子回過神來，大喊：“是越青！是越青那個惡賊！”

另一個也反應過來，狂喊：“還有那個誰，就是那個那個冰冰真人，惡賊幫凶！”

這次還真是賊喊捉賊啊。

洪州的百姓，不像廬州的那樣人人都知道“玄凝真人”，隻是大概知道是個使冰的厲害道長。最近緝拿令張貼了滿大街，人們還是有所印象。

人群沸騰地了不得。越青和嚴霜驥慌裡慌張地使輕功，拐進沒人的小巷子，然後飛簷走壁，躲著百姓，迅速從客棧窗戶進去。

“好在周圍沒有其他仙家。”嚴霜驥第一次做“賊”，緊張甚矣。剛說完，就聽外麵“咻——啪！”的聲響，看來是有仙家在附近放了響箭，剛好沒撞上他倆。

“好在昨夜進來的時候咱們是帶著鬥笠的，店家沒看清我們的長相；而且今天我們都還換了衣服，早上出去的時候也是從後門悄悄出去的，沒被看到。所以，我們繼續住在這裡應沒事吧。”丟了胡子的越青也是緊張兮兮的。

“你倆是要嚇死我啊！”正在作畫的洛暗塵，被忽然從窗外躍進來的兩人驚到，畫筆在卷軸上狠狠橫飛了一截。這畫是要不成了……可惜了幾百輛銀子。

越青說：“洛姐姐抱歉，我倆房間的窗戶衝街，容易被看到。你的窗戶衝裡，我們方便進來。”

然後他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暗塵。

嚴霜驥想起了昨夜那個夢，羞於同暗塵說話，什麼都沒說。

雖然越青在江湖上有些子經驗，可他這易容也隻是會換衣服胡子和帽子等。現在被人發現了他們的易容方式，這下可不好辦了。

目前洛暗塵還未被發現，因此讓她負責出去打探消息。

洛櫻打探回來的消息對他們很不利：

洪州城內外很快集結了許多修仙的道人，都是為了捉拿“案犯”。從地上往天上看，隨便瞅一眼，遠近加起來至少能看到有五六個禦劍飛在天上。

長青宗法離得近，大半都是他們的人。這樣一來，不能禦劍了，會被人重點盤查。

城門已經戒嚴，出入者會被嚴格檢查，臉會被捏來捏去，有胡子的也會被拽幾下胡子。街上貼滿了他倆易容前後的畫像，隻是畫得不太像。

衙門發話了，要一直嚴查，直到抓到他們為止。

這可如何是好？三人犯了難。

越青想了個主意：“要不，趁人不注意，我們街上抓一個長青宗法的人來，盤個問？然後我們穿上長青宗法的衣服，在他們眼皮下禦劍出去，怎麼樣？”

洛暗塵說：“……你們覺得這樣安全否？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抓人嗎？太莽撞了些。而且霜驥這幾近六尺的身長太明顯，就算抓長青宗法的人，也不容易找到這麼大的衣服。”

嚴霜駿也說：“這樣過於冒險。周圍眼線眾多，我們不適合動作。而且目前還不確定，是否有長青宗法的人參與作案。還是先想辦法逃出城穩妥。”

越青點點頭：“沒錯，我們是應該先逃出城去，這裡留不得啊。問題就是怎麼出去？”

三人思考了一陣，嚴霜驥想到了一個辦法：留須。他和越青沒有蓄過胡須，這樣改動後確實與通緝的畫像差彆較大。

可是越青卻不同意，一個勁兒地叫不可不可。

嚴霜驥納悶：“有何不可？昨日你我尚未刮胡，再過兩到三日胡須明顯，外貌大不同，何不一試？”

洛暗塵也覺得可行，還說：“需要外出的事情都交給我唄，你們安心躲上幾天。隻是我怕這裡不安全，得去外麵找個房子去。”

三人又討論了一會兒，最後越青還是同意留須，雖然他覺得效果可能不好。

洛暗塵還真自掏腰包買了套兩層的房子，地方偏僻，來往人少，和房東說是臨時做畫卷生意。買房子的錢，僅僅是她畫一幅畫的三分之一的價錢。

與此同時，玄山劍宗的弟子劉霧遙向師父火璃子報告，說已經查到了三師兄玄凝真人和棄徒越青的下落。

火璃子是嚴霜驥的師父，也曾經是越青的師父。自從越青的事情鬨大後，他就帶徒弟們下山來查找他。不料，人沒找到，還搭上了一個最得意的徒弟。他聽說查到了嚴霜驥的下落在洪州，內心一驚，表麵卻十分冷靜。

“嗯。可有抓到？”火璃子聲音如常。

劉霧遙答：“沒，讓他們逃了，是幾個百姓看到的。師尊可有吩咐？”

劉雲，字霧遙，號迷霧真人，二十六歲。雖然年紀比嚴霜驥大，但是入門晚，是嚴霜驥的師弟同輩師兄弟中排十二。

“嗯。你叫上楓樺，閃明，你們立即前往洪州，掌握這個逆徒和那個棄徒的行蹤。”火璃子道。

“師尊您不來嗎？”劉霧遙心想，三師兄是什麼級彆，我們幾個根本抓他不住啊。師尊您這是幾個意思？

“此事太過嚴重，我回玄山劍宗稟明掌門，與其商討決策。抓捕你師兄，還需要多叫上幾位長老。爾等此去洪州，仙家甚多，找到他二人便速速放信號，自會有人相助。且在洪州待命，去吧。”說罷，火璃子起身，準備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