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拿出一個麵具，遞給公子虞：“你要不要也戴一個？”

公子虞斬釘截鐵地拒絕。

很快，他們來到一座宅邸前，從外型看去竟與剛才黃洋帶他們去的那座古宅一模一樣。

眼前這座宅子被保衛隊圍成了個鐵桶，各大宗門的人齊立在大門前。

公子虞思忖片刻，對沈珩說：“這裡施了護陣，你跟著我走，千萬不要走錯。”

說完，口中默念陣決，飛身躍向宅內。

兩人很順利地進了宅子，宅內橫七豎八躺了十幾具屍體，鮮血橫流，看樣子這裡剛經曆過一陣廝殺。

沈珩：“這裡還有一個護陣。”

公子虞從腰間摸出一張符咒，口中誦決地更快，一個半圓形陣法將眼前的護陣裹挾其中，而這護陣一觸碰到這張黃符，頃刻間煙消雲散。

一隻冷箭“嗖”地朝二人射來。

沈珩竹骨玉扇翩然旋出，將那冷箭檔掉。

公子虞朝那冷箭方向喊道：“南嶼，是我。”

“阿…”裡麵傳來一聲驚呼，很快一個從屋內飛出一個少年，“樓主！你來啦！”

這少年明眸皓齒，神色恣肆，真是翩翩少年郎，冉冉赤子心。

公子虞點點頭，上下將南嶼打量了一番，看到他身上大多都是一些皮外傷，才放下心來。

“石鄔呢？凰凰姐說讓她來支援了，沒和你一起來嗎？”南嶼興奮地看向公子虞身後，卻發現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這是我朋友，沈珩。”公子虞介紹道。

沈珩朝南嶼擺擺手，笑著打了個招呼：“弟弟，你好啊。”

南嶼看了眼這個戴著麵具的奇怪男人，又瞅了瞅公子虞，禮貌回應著。

公子虞：“石鄔被倚鸞塢發現，現在關在淩夢城地下監獄。”

南嶼瞳孔一緊，忙道：“我要去救她！”

公子虞攔下南嶼：“石鄔那邊我有安排，你做好你的任務，我還欠樓裡5000匕。”

南嶼一愣：“你又被罰了。”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可沒錢。”

“你的石佩告訴我你有危險。”公子虞說。

“他們那麼多人打我一個，我有些吃力，隻好用這個護陣那他們攔在外麵了！我可沒丟人……”南嶼辯解道，忽然他眼珠一轉：“樓主，你的石佩呢？”

公子虞一窒。

南嶼晃了晃手機：“樓內發了通知，讓你閉關樓內。你現在這樣是偷跑出來的吧？黃洋說在學院遇到一個風止樓的人，沒有憑證，我想了想除了冒牌貨就隻有你啦！”

公子虞拳頭捏緊，咬牙說道：“他竟然還發了通知！”

轉而他看向南嶼：“那些宗門的人怎麼也參與進來了？”

南嶼：“我也奇怪，不過黃洋說，他們是為了什麼永生之法的密匙…？樓主，我剛才可是打得他們屁滾尿流呢，不過人有些多，我才起了護陣。”

公子虞心下了然：“南嶼，帶我去見黃洋。”

南嶼點點頭，立時領著兩人朝裡屋走去，很快他們來到客廳。

幾個管家似的壯漢立在客廳的四周，黃洋坐在沙發上，旁邊輪椅上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微閉雙目，不用多想，那自然是黃老爺子。

黃洋看到公子虞和沈珩，站起身來，說：“你們真是風止樓的人。不過…看樣子，我賭對了，你們拿到了另一半的密匙。”

黃洋當著在座所有人的麵，絲毫不避諱密匙之事。

公子虞問：“如果你賭輸了，那我們的結局是什麼？死在裡麵？”

黃洋：“隻是讓心術不正之人受儘地獄之苦罷了，那裡是我們黃家的祠堂，都說黃家有什麼永生之法的密匙，其實地獄不就是永生，他們要永生之後的快樂，可是地獄隻有痛苦，永生隻有痛苦。”

公子虞默然不語。

沈珩上前一步，悠然說：“同學，我們是來支援你的，並非來找什麼密匙；而這星野之大，尚有雲淼宮創世神柱直聳天雲、寂廖森林詭秘多變無人敢闖，惡魔之眼如墜閻羅恐怖如斯，更有墨淵極境、無憂止境、天門坐鎮，就憑黃家祖宅的那隻佛掌，說它是地獄之苦，怕是不夠格吧？”

立在周圍的幾個管家一聽這話，迅速圍攏起來，神情十分不悅。

黃洋抬手製止：“抱歉，這麼多年，我…被親人背叛了太多次，所以會謹慎一些，見諒。”

沈珩：“永生之法僅是傳言，就已經惹得星野動亂不止，戰爭不休，而這衍生術的密匙一出，各大宗門齊聚淩夢城，此時你出高價雇傭風止樓，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黃洋眸色微動：“那你說說，這些宗門到底是為我的密匙而來還是為天尊風禾而來？……一個傳言就能將一個天才殺死，那殺死天才的到底是傳言還是人心？”

“她現在已被除名，不再是什麼天尊，隻是鬼麵青童。”長久不出聲的公子虞打破此刻的寂靜。

沈珩拿出佛祖項鏈，遞給黃洋，說：“這是你下的一盤棋吧？”

黃洋接過佛祖項鏈，苦笑了一下，說：“十年前，當天罡子淵咒第一次出現在雲淼宮的試劍大會上時，永生之法之說就已坐實，天尊衹揚卻力排眾議，吸納四歲的蔣風禾加入，但沒過幾年，天尊死的死，傷的傷，消失的消失，雲淼宮也跌落神壇，宗門分崩離析，互相殘殺，天尊風禾被冠以星野一號獵殺對象，鬼麵青童的名號也成為不詳的代名詞，說到頭，都是為了那永生之法，她已經消失了五年，可這戰爭停止了嗎？各宗門團結了嗎？我們的生活好點了嗎？現在永生謠言又起，既然是浪，就讓它再大一些、洶湧一些。”

黃洋長舒一口氣，繼續說：“風止樓果真名不虛傳，我又押對了。一盤死局，我總要想辦法破局，現在這盤大注裡，我的條件幾乎是微乎其微，贏麵100%。”

南嶼此刻再也聽不下去了，插嘴說道：“各位老板們，我們的任務不是什麼天尊，也不是什麼永生之法，大家扯遠了，現在各宗門圍困黃家，指不定在想什麼餿主意呢！”

黃洋沉默半晌，走向公子虞：“借一步說話。”

說完，她推著黃老爺子走進臥室，公子虞跟上前去。

這間臥室約莫五十個平方，裝修考究，黃洋為老爺子披上一層薄毯，輕聲說道：“爺爺，你再撐一會，我們馬上就得救了。”

老爺子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看向公子虞，莞爾一笑，說：“你是女生，對不對？”

公子虞眼眸瞬間冷冽，很快又恢複原本的溫和。

黃洋笑笑：“你的人皮麵具與萬相宗相似，但比萬相宗精巧一些，如果交給我們黃家推廣，保證成為星野的暢銷款。”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接著說：“我自小接觸各種各樣的人，識人斷術是我活命的本領，不會看錯，否則爺爺奶奶怎麼會把黃家交到我手裡？”

公子虞淡然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在這亂世中，誰還不是靠著一張麵具活著？”黃洋拿起一本黃家的賬目還有資產證明文件，遞給公子虞：“遺產我不爭，我隻想取回我奶奶的骨灰，把我爺爺安全送出淩夢城。但這件事我不想用武力解決，死的人太多了，該停止了。”

公子虞：“風止樓已經接受了你的雇傭，我們也來了。”

黃洋搖搖頭：“我額外給你足夠的報酬，你幫我解決問題，很公平很公正，符合你們的遊戲規則。”

公子虞將文件拿在手裡：“風止樓為你委派的是南嶼，不是我，你說的雇傭關係也是你與南嶼，不是我。”

黃洋：“我可以增加傭金，點名讓你服務。”

公子虞禮貌性地笑了一下：“樓內停掉了我的所有雇傭，你應該知道。按你的說法，大家要遵守遊戲規則。”

黃洋：“可你是樓主，會放任不管嗎？”

“看心情。”公子虞轉身要離開臥室。

黃洋急道：“客廳裡都是跟隨黃家多年的朋友，我不能讓他們和我一起死。我需要你，南嶼打不過這麼多宗門高手。”

公子虞轉過身，露出寵溺的笑，說：“你不要小看他，他可是我們費了心血培養的、風止樓的接班人。”

說罷，就要推門而出。

“等等！”黃洋脫口而出：“那我就委派另一件事！”

她將那一套佛祖項鏈和耳墜呈給公子虞，蓮花從中坐，法相曼妙，墨綠色的微光一呼一吸，照得公子虞晃了神。

“我委派風止樓為天尊風禾證名！”黃洋奉上傭金，這一對佛祖飾品，誠懇道：“無論你查出了什麼，請你屆時務必告訴我一聲，這是我的委托，請樓主接受。”

公子虞一愣。

“為什麼要做一個背離主流價值的異類人？為這種人證名證道？”公子虞忍不住問，他的眼眸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黃洋慘淡一笑：“我總感覺，她和我一樣，都是身不由己，百口莫辯。但她是個天才，她不會看不清贏麵！”

“鬼麵青童早已天下共憤……沒有什麼好爭議的，就算她是天才又如何呢？也不過是個沒有心肺、該去償命的人。”

黃洋搖搖頭：“我小時候見過她，那時她還是天尊，隻不過是一個為了權力，割地為王、背叛長兄的天尊風禾，但她最後還是回歸正途，幫助長兄穩定了局麵！明明她能光明正大地自立門戶，為何要在創世神山上殺了天尊祇揚，背上罵名？她到底是想輸還是想贏？我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