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科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液,他覺得有些冷,再看看身邊的麵具人,竟在聽到“鬼麵青童”四個字時顫栗不止。
他穩住心裡的恐懼,說:“交出密匙,我給你和你家那老頭子一個痛快。”
黃洋:“你們把我爺爺怎麼了?!”
孟科:“這會功夫應該都見閻王了,哈哈哈!風止樓這種不入流的門派,拿什麼和我們比?各大宗門的高手都在淩夢城,風止樓算個什麼東西,呸!”
黃洋不敢相信,從書包裡翻出風止樓的石佩,石佩微微發光,她記得風止樓送來這東西時,說過當執行者遭遇危險時,石佩便會以光色警示,愈亮表示愈危險,這是給雇主的公開信號,也是給樓內掌事的傳信。
孟科逼近黃洋:“說!你奶奶跟你都說了些什麼?到底有沒有轉世永生之法?!密匙在哪裡!”
窗外一聲驚雷,幾道閃電應聲而落。
黃洋攥著石佩,淚水不自覺地往下流。
孟科不耐煩道:“浪費老子時間。”說著抬手示意,麵具人快速敲擊著破碗,那陣法生出詭異的光。
緩緩,從孟科的上衣中伸出一雙手,這雙手烏青麻黑,十指粘著那些不明粉末,正奮力伸向黃洋。
黃洋嚇得魂不附體,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這雙烏青的雙手一點一點逼近,黃洋感覺自己的臉頰的要被撕扯下來,越來越痛!
突然!幾根木棍極速掠來,硬生生將這雙怪手釘回孟科胸口。
困住黃洋的陣法霎時瓦解。
同桌緩緩站起身,淡淡說:“我想起來了,我有一個秘密。”
“讓你說的時候你不說,現在又來妨礙老子!給老子滾!”孟科怒吼著朝同桌撲去。
“我的秘密是——”同桌掃視了一眼孟科和周圍的麵具人,說:“我知道你們的死期。”
話音剛落,他手中短匕一閃而過,孟科登時沒了呼吸,隻留下脖頸噴薄而出的鮮血。
黃洋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看著同桌,膽戰地問:“你……是誰?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同桌扯了扯腳下麵具人的衣襟,擦了擦短匕上的鮮血,對黃洋說:“風止樓。”
黃洋思忖了一下,說:“何以…為憑?”
“這個石佩,就是我們的信物。”
他指了指黃洋手中的石佩,想了想稍顯尷尬地說:“我的石佩…被樓裡沒收了,沒法證明。”
黃洋遲疑了一下,看到石佩發出的光,也顧不上什麼,焦急道:“既然是風止樓,那我們快回去吧,我爺爺還在家裡!他們有危險!”
“公子虞,你為什麼不破了這個長陣?這電閃雷鳴的,太吵了!”沈珩從最後一排爬起來,衝著第一排大喊。
公子虞回頭看了一眼沈珩,說:“等解決了他們,再破陣。”
“哦,你是想甕中捉鱉。”沈珩識趣地又坐回原位。
公子虞動作甚為麻利,三兩下解決了麵具人,對黃洋說道:“帶我去找南嶼。”
他輕巧地破了陣法,窗外頃刻間一片澄明。
黃洋顧不了許多,帶他二人直奔黃家祖宅。
宅子裡呈現出一種異於往常的沉靜,沉靜之中又隱藏著一派破敗的淒涼。公子虞和沈珩向裡探了探,忽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再回頭,發現黃洋早已沒了蹤影。
沈珩嗤嗤一笑:“她跑了,看來把我們當壞人了。”
公子虞無語。
沈珩:“你說你,臨走前把手機啊,信物什麼的都帶出來多好,不僅能找到你們樓的人,還省了這些麻煩。”
公子虞白了沈珩一眼,心裡回了一句:馬後炮。
沈珩轉了一圈,說:“依我看,這個宅子不像是住人的,倒像是個抓人的。”
話音剛落,整座房子瞬間失重,猛地向下沉陷,在沉陷的同一瞬間,無數暗箭從整個底部射出,依靠著失重的加速度,這些暗箭速度極快。
就在二人全力抵擋暗箭之時,屋內突然明亮起來,一股無名的壓迫感從上空傳來,二人不由抬頭望去,一支佛光大手從頭頂壓來。而底部竟幻化為大叫地獄,無數厲鬼嘶吼著,其狀慘不忍睹。
這佛手雖是虛幻,但其所掠之處,皆被蕩為烏有,砂石走礫,甚為恐怖。
而在這佛掌之下,沈珩感覺全身難以動彈,耳鼻喉疼痛難忍,他用儘全力將竹骨玉扇旋出,才勉強抵住下空暗箭,但四麵八方飛來的礫石依然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眼看一塊巨石在公子虞正上方落下,沈珩驚呼:“公子虞,躲開!”
可公子虞此刻卻像中了邪一般,呆愣地望著佛掌,全然不顧身下無數暗箭。
沈珩顧不上自身疼痛,從腰間摸出三顆無妄珠,趴趴朝那塊巨石擲去,無妄珠悄無聲息地鑽入那巨石之內,那巨石登時定在了半空。
同一瞬,這三顆珠子快速掠至公子虞腳下,一道無形屏障刹時綻開,沈珩說時遲那時快,飛身躍向公子虞,又拋出一顆無妄珠,珠頂相連,一個三角錐形的護陣將二人護在其中。
沈珩提著的一口氣鬆了一節,他憤憤道:“喂!你不知道躲嗎?感覺不到疼嗎?你都快被打成篩子了!”
公子虞這才轉頭看向沈珩,他眼裡夾雜著不安、疑惑、懼怕還有迷茫,好像心中的某個信念與眼前的佛掌拉扯、對峙,然後被擊潰、又重建。
“你是中了什麼邪?”
沈珩撈起公子虞的手腕,雙指探向脈搏。
大憂大懼,內息雜亂。
他還來不及繼續探查,猛然覺得頭頂的壓迫劇增,震得耳朵嗡鳴不止,疼痛難忍。
他立即盤腿而坐,凝神屏息,以維持這錐體。
“讓我出去。”公子虞忽然開口。
“你好好呆著吧,出去送死嗎?”沈珩眼皮都沒抬,“公子虞,你這會最好彆打擾我,我還不想死,也不想去地獄,不過我夠義氣,捎帶著連你一起救了。”
“那裡有人。”公子虞抬眼望向越來越近的佛掌,喃喃道:“是故人。”
沈珩睜眼看去,果不其然,在那巨大的佛掌心之下,竟有一人立於其下。
“讓我出去。”公子虞再次說道。
沈珩施法,攜著公子虞飛身至掌心之下,誰知他剛靠近就被一股怪力彈回,隻能眼睜睜看著公子虞走進那罩內。
許是與佛掌距離太近,沈珩這才看到,在這佛掌手背處,那些剛剛被殘噬的地方竟極速地“愈合”,很快就恢複如初,一掌之隔,天堂與地獄一時分不清何為真假。
忽然,一聲沁人的古琴聲從罩內傳來,整個古宅一瞬間被按了暫停鍵。
公子虞踏入這罩內,一方桌案幾上,清茶幾許,古琴瑟瑟,樹下一人靜靜佇立。
公子虞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甚為艱難。
等她終於站在那人麵前,才看清了男人的麵容。
“你……”
那年輕男人眸中帶笑,招手道:“你回來了。我這沒有什麼好茶,隻有這踏雪蘭妃,你嘗嘗。”
公子虞強壓內心的情緒:“你是……是……”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你看到的是我,那就不是我。而正因我不是我,所以我是我。”
公子虞雙目含珠,隻顧著看眼前的人。
男人撫了撫古琴,溫聲道:“來,坐。”
……
沈珩在外等了約一個小時,公子虞才堪堪走去,他麵色慘白,狀態頹靡。
”你沒事吧?”沈珩看公子虞這幅模樣,關切地問:“剛才那老太太沒把你怎麼著吧?”
公子虞皺眉:“老太太?”
沈珩拿出手機,遞給公子虞,照片中,公子虞低頭垂目,甚為乖巧,對麵一老者慈眉善目,撫琴低語。
此時,古宅正勻速上升,周圍正以極快的速度愈合,很快,這座古宅恢複如初。
公子虞看著這發生在古宅的一幕,說:“沈珩,你相信這世上有轉世永生之法嗎?”
沈珩笑笑:“對於空穴來風的事情,不可信,但眾口鑠金,還是要證實。你信了?”
公子虞捏著手中的佛祖項鏈,這項鏈通體呈青白色,由一大顆玉石雕刻,作微攏的雙手,手掌心中心正背都有蓮花輪廓發著淡淡的青光。
公子虞:“我不信。”
沈珩自然看到了公子虞手中多出的東西,笑道:“信與不信,不是你我說了算,要講證據,不是一時腦熱全憑心意。”
公子虞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很快,他抖了抖手裡的佛祖項鏈,稍顯挑釁地對沈珩示意:“密匙。”
沈珩愣了一下,反問道:“永生之法的……密匙?”
公子虞不置可否,將佛祖項鏈遞給沈珩,說:“交給你保存。”
兩人出了古宅,往淩夢城的主乾道駛去,此時城內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街上的保衛隊神色匆忙地向東麵大街奔去。
“老弟,這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密匙,你是不是被人騙了?”沈珩邊開車邊說道。
公子虞觀察著車外,說:“跟著他們走。”
沈珩從旁拿出一個麵具戴上,感覺到公子虞怪異的眼神,解釋說:“保持神秘嘛。”
說罷,又拿出一個麵具,遞給公子虞:“你要不要也戴一個?”
公子虞斬釘截鐵地拒絕。
很快,他們來到一座宅邸前,從外型看去竟與剛才黃洋帶他們去的那座古宅一模一樣。
眼前這座宅子被保衛隊圍成了個鐵桶,各大宗門的人齊立在大門前。
公子虞思忖片刻,對沈珩說:“這裡施了護陣,你跟著我走,千萬不要走錯。”
說完,口中默念陣決,飛身躍向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