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本尊被六界潑的臟水還少嗎……(1 / 1)

滄淵見狀心下了然。

所有的事,都是衝著沐昭來的。

又或者,是衝著自己來的。

滄淵的眼底掠過一抹寒意。

衣袖上傳來小心翼翼的拉扯感,滄淵便知是沐昭又要求著自己解開靈力。

他抽回衣袖,無情的開口:“不行。”

“我沒說要解開靈力。”沐昭道,“尊上,我們先去外麵看看吧……”

她咽了下口水:“估計……外麵的情況不太妙。”而後對著關盼道:“你彆太急躁。紅線還在兩位老人家腕間。”

她仔細的觀察著發黑的紅線,比繞在那對小夫妻手上的紅線顏色還要淡一些。

沐昭寬慰道:“他們二人相伴幾十載,自年少走到白頭,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要分開。”

關盼不太相信的發問:“你如何得知?沐昭,你連你自己的事情都未解決。”

“我隻是說有些棘手,從未說過沒解決呀!”

沐昭不客氣的回嘴:“尊上說的對,你的腦子確實不太好使。”

關盼本就與她不對付,如今被她這般戲弄,心中頓生怒意:“沐昭!”

“阿昭的名諱,豈是你這等不入眼的小仙喚的?”

滄淵顯然是起了殺心。

關盼隻道自己倒了八輩子的黴,運氣全用在升仙上了。她緊忙放低身段,對著二人行禮:“是我口不擇言,還請兩位莫要與我計較。”

滄淵警告道:“彆再讓本尊聽見不入耳的話。”

沐昭覺得,自己好像中了滄淵的圈套。

他說這話,無異於是將自己與他綁在一起。

完嘍!

沐昭頹然的仰頭:這下子,天界的人都知道自己與滄淵關係不錯了。

滄淵猜到了沐昭心中所想,對著關盼道:“今日過後,六界若是傳出半點有關阿昭的流言蜚語,本尊不介意弄臟自己的手,親自送你上路。”

關盼埋頭,將身子壓得更低,顫巍巍道:“小仙一定不會亂說……”

“行了行了!你快起來吧!”

沐昭道:“這對老夫妻的紅線顏色,沒有那對小夫妻的深。我推測,若是牽線之人心中堅定,便是紅線變黑也不會輕易斷裂。”

關盼站起身道:“可也不能一直如此。到底是肉體凡胎,經不住穢氣如此侵蝕。”

“所以我說,我要去其他地方看看。萬一能尋到其他的辦法解決呢?”沐昭道,“你先回祠中將這件事告知師父,看看師父可有頭緒與辦法。”

“若是尋不到辦法,你要怎麼辦?”關盼問道。

沐昭一頓,道:“我能淨……唔!!!”

滄淵怎麼點了自己的啞穴!

自己又不是映容!

“你能什麼?”關盼側著耳朵上前,“啊?沐昭!你彆話說一半啊!”

滄淵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冷硬的下著逐客令:“還不趕緊滾回天界?難不成要本尊親自送你?”

關盼為了自己的小命,對著沐昭潦草的道彆:“我回去了!那些話我一定帶到!告辭!”

臨走前,她對著兩位老人家念叨:“您二老可千萬彆讓紅線斷掉,緣分斷了想再續,可就要等到師父他老人家出馬了……”說罷,化作一縷白煙,消失在院中。

見關盼消失的乾淨,滄淵衣袖一揮,解了沐昭的啞穴。

“滄淵!”沐昭已經記不清,這是今日第幾次直呼滄淵的名諱。

她氣的捶胸頓足:“你封我靈力也就罷了!點我啞穴又是做什麼!”

“為你好。”

滄淵扣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屋外走:“不是說要去其他地方嗎,還不翻開姻緣簿看看,下個地方要去哪兒。”

“我不想和你一起”這句話被沐昭生生卡在喉嚨裡。

不和滄淵同行顯然不現實。

沐昭隻得道:“尊上,你走慢點,我跟不上。”

滄淵放慢腳步,問道:“這會兒怎麼不喚我名字了?”

“一時情急。”沐昭解釋道。

滄淵道:“我倒是希望你喚我的名字。”

這樣顯得親近些。

沐昭裝聾作啞,本想翻開姻緣簿查看附近的姻緣,未曾想她與滄淵走了沒幾步,大街小巷內滿是爭執聲。

滄淵眉心覆上一層陰霾,儼然是難以忍受這種嘈雜擾心的聲音。

沐昭合上姻緣簿,道:“看來不用去了。”

她指著路邊的一對分道揚鑣的男女,對著滄淵道:“他們的紅線斷了。”

滄淵停下腳步問道:“可是你牽的線?”

“不是。”沐昭道,“我運氣好,姻緣簿上的那些畫像隻是在閃。”

滄淵如同方才那樣在身前繪符,將符甩向斷了半截的紅線上。

不出他所料,那道符瞬間被彈開。

如此行徑,倒是讓滄淵徹底斷定,此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至於是誰,不言而喻。

沐昭不解的問道:“若是管用,之前那對小夫妻的紅線也不用我親自淨化了。尊上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沒什麼。”滄淵抬手換了身白色的直裰,“先回去找那老頭吧。”

拗也拗不過,沐昭也隻得隨著滄淵打道回府。

——

月老祠。

“小昭啊,人界之事小盼已經悉數告知為師了。”月老與沐昭說話的語氣雖然和善,但眼神卻落在滄淵的身上。

他撚著胡須道:“如此說來,是魔界的人搞的鬼。”

滄淵冷冷的開口:“本尊還沒找你這老東西算賬,你反倒是先懷疑起本尊來了。”

月老忙將眼神挪開,道:“魔尊呦,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月老乾咳一聲,一本正經道:“穢氣生於魔界,隻有魔界之人才能操控。如今人界姻緣因穢氣導致異樣,這件事如論是何人所為,尊上您都難逃乾係啊!隻要這件事找不到罪魁禍首,大家就會認定,是尊上您做的。”

“本尊不屑!”滄淵淡然道,“這麼多年,本尊被六界潑的臟水還少嗎?”

“尊上倒是想得開……”月老暗中提點道,“但也要為她稍作考慮才好。”

“是呀尊上。”沐昭附和道,“尊上也要為你的未婚妻想想,沒有哪個姑娘喜歡惡人。”

月老眉毛一挑,意味深長的凝視著滄淵微微碎裂的神情。

滄淵沉默了一瞬,對著沐昭道:“阿昭,我有話要單獨與這老頭單獨談談。”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裡擠出。

沐昭擔憂的看向月老,滄淵的語氣聽著就不怎麼和善……

月老打著哆嗦道:“小昭呦,你可千萬彆走……”後脊一涼,他手忙腳亂的改口:“小昭呦,你先去幫小菱整理紅線,為師有要事要與魔尊商談。”

沐昭離開前,滄淵再次點了她的啞穴。

沐昭回過頭,狠狠地剜了滄淵一眼,握著拳頭離開。

待到沐昭走後,滄淵一把掐住月老的脖子,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暴露著他埋在心底,且積怨已久的憤怒。

“說!”滄淵的手上繞滿了穢氣,厲聲喝道,“阿昭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魔尊呦,你快快鬆手……”

月老周身仙氣四溢,白色的仙氣將黑色的穢氣壓回滄淵的體內:“我也是受友人所托,幫她照顧小昭……你你你、你快鬆手!我若是死了,你可就沒辦法與小昭牽線了!”

脖子的力道不在,月老拍著胸脯給自己順氣,嘴裡嘀咕著:“一把年紀了,做事怎麼還是如此不穩重……要命!要命!”

月老的話無異於給滄淵的心頭添了把火,他拽過月老的胡子,怒笑道:“本尊很老嗎?!”

“不老不老!”月老疼的擠眉弄眼,“你不過幾千歲,比起我這個老骨頭自然是不老!”

不過比起沐昭,那可就不一定了。

“本尊沒工夫與你閒談!”

滄淵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話語中透著道不儘的遺憾與憤恨:“到底是誰將阿昭帶回仙界,送到你這破地方受苦的!”

“小昭在我這怎麼就叫受苦了……”月老哎呦一聲,“她從魔界墜落,若不是赤鬆上神救了她為她療傷。今時今日,你怎麼可能再看到她呦!”

“赤鬆?”

滄淵微怔,攥著胡須的手卸了勁,月老趁機抽回自己的胡須。

瞧見滄淵的手中掛著幾根銀閃閃的長須,月老心疼道:“我的胡子呦……”

滄淵一疊聲的追問:“赤鬆在何處遇到的阿昭?何時將她帶回的天界?可是她消除了阿昭的記憶?!”

“這我哪裡曉得……五百年前,小昭來祠中的時候就已經失去記憶。小昭體質特殊,性子又好還任勞任怨,真是天生做紅線仙的料子……”

“說重點!”滄淵凶惡的打斷他,“把你沒用的廢話給本尊收起來。”

月老晃了晃神,撓著頭,費力在記憶中搜刮關於沐昭的事:“其他的事,你隻能前去詢問赤鬆上神了。”

“赤鬆在人界?”

“在。”

“她在人界何處?”

“這我哪裡曉得?”

月老道:“當年赤鬆上神與你的那一戰,導致魔界穢氣湧入妖界,眼下她正在人界雲遊,尋找破解之法呢!”

“竟然沒本事找本尊?”滄淵嘲諷道,“鼠輩。”

“那麼多穢氣,就算找你也於事無補。”月老道,“你隻能操控穢氣,又不能淨化穢氣,赤鬆上神自然不會去找你。”

滄淵凝眉,問道:“赤鬆上次回到天界是何時?”

月老道:“五百年前,她將小昭托付給我後,就前往人界去了。”

滄淵稍稍鬆了口。

若是讓赤鬆知曉沐昭可以淨化穢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獻祭沐昭。

“你問這做什麼?”月老戒備的握緊拐杖。

“照顧好阿昭。”

滄淵說著化成一縷黑煙,消失在月老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