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 媚眼拋給瞎子看(1 / 1)

風月不相通 野鶸 3928 字 11個月前

殷慶炎也是個欠的,非得惹出點什麼事來,忍不下一口氣。他反把打量林苓的那個大漢給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嘖嘖嫌棄道:“長成這樣也好意思往姑娘麵前站,臉皮挺厚,哪買的?”

那大漢抱著被林苓掰脫臼了的指頭,臉上紅一陣黑一陣的,身後的其他灰衣漢子還火上澆油地大笑道:“那兔兒爺問你臉皮哪買的,哪買的啊老梁?兔兒,讓他香一口他就告訴你。”

這話要是隨便換一個大燕的男人聽了去,都會暴跳如雷,立馬開打。但他們踢到殷慶炎可算是踢到棉花了,第一句殷慶炎不懂其含義,最後一句殷慶炎自動將其屏蔽。

殷慶炎:?兔兒爺?形容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像兔子嗎?

林苓夏禾奇寒練三人也不明所以,但被劉照君拉在後麵的東陽放舟臉一下子就黑了,握著劉照君的手都緊了幾分。

劉照君察覺到東陽放舟的不對勁,他對大燕語還不是太熟練,低聲問:“那些男的在說什麼?”

東陽放舟低聲不忿道:“他們說殷慶炎是兔兒爺!”

話落後,東陽放舟就感覺牽著自己的手突然收力,幾乎要把他的手掌給握碎。

不等他痛呼出聲,那力道就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下一刻,劉照君已經出現在還在大笑的一個大漢身前,一拳打在了那張嘴上,直把那壯漢的牙齒打掉了兩顆。

“【嗶】的!你才兔兒爺!你全家都是兔兒爺!!我【嗶】你爹!”

劉照君一身廣袖華服,行動起來卻絲毫不見滯重。他一把揪住那大漢的頭發,兩腳將那大漢的膝彎給踢酸,摁著人跪下,怒喝道:“道歉!!”

兩方人都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發展,一時間都愣住了。殷慶炎等人見劉照君發怒成這樣,也知道這“兔兒爺”不是什麼好話了,臉上的笑意全都收了回去,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那些人。

那些灰衣大漢反應過來,嗚嗚呀呀地叫著要來打劉照君,殷慶炎等人長刀剛拔出半截來,就見那幾個撲上來的灰衣大漢飛的飛,摔的摔,東倒西歪了一地,最先衝上來的那個更是被一腳踹飛出門。

劉照君收勢,轉頭依舊抓上那個跪在地上的大漢的頭發,抬頭向前方問道:“殷慶炎,你在哪?”

殷慶炎笑了一聲,道:“這裡。”

劉照君抓著那個壯漢,循聲將壯漢的朝向轉向殷慶炎,然後抓著壯漢的腦袋,咣咣咣地往地上砸了幾下,手動讓大漢給殷慶炎磕了幾個頭。

“道歉啊,你剛剛不是挺能說的嗎?”劉照君用大燕語對那個壯漢說道,“是不會說道歉的話嗎?”

那大漢一口血沫吐向劉照君,被劉照君偏頭躲過,又被摁著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算作道歉。

他揪著那個大漢的衣領,將人單手提起來,又問:“大門在哪?”

殷慶炎樂嗬道:“你右手邊,三步。”

劉照君走到門邊,將那大漢給扔了出去。

一樓寂靜了一瞬,隨後所有人都開始鼓掌,看熱鬨不嫌事大似的紛紛吆喝道:

“少俠好功夫!”

“這虎頭幫的人跟狗皮膏藥一樣,仗著在鞍州有靠山便整日橫行霸道,少俠今日可是為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旁邊的夏禾轉頭對跑堂說:“那間地字我們要了,名菜都上,待會兒回來吃。”

跑堂呆呆地應道:“哦、哦!好!”

應完轉身跑去準備。

殷慶炎走到門口牽起劉照君,問:“兔兒爺是什麼?你怎麼這麼生氣?”

“平白用來侮辱人的話,我上一世上學的時候經常被一些男的這麼膈應。”劉照君拍拍殷慶炎的手背,“用那種詞的男的都是傻【嗶】,你彆往心裡去。”

殷慶炎越來越好奇:“所以兔兒爺是什麼意思?”

劉照君:“……”

都說了不是好話!你非得聽一聽是吧?

這話要是罵到劉照君自己身上來,他可能不會這麼生氣,但兔子這種東西在人類的刻板印象和傳統印象裡都是紅眼睛,殷慶炎又恰好是紅眼睛,因為紅眼睛自卑過、自責過,還一直覺得自己的眼睛就是親媽的血給染紅的。

那些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黃/色玩笑開沒完了,還要戳人痛處,搞人身攻擊!

“剛剛我好像還聽有人騷擾林苓?哪個?”劉照君試圖轉移話題,“反正都動手了,我再把那個也打一頓。”

林苓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不用,我自己打回去了,他那指頭以後再也碰不了彆人了!”

殷慶炎還在不依不饒地問:“所以兔兒爺是什麼意思啊?”

劉照君餘怒未消,新怒又起,偏頭衝殷慶炎惡狠狠道:“男/妓!”

“哦——”殷慶炎還以為是多嚴重的話呢,就這啊?

沂國男風開放不是說著玩的,有時候天行裡那些紈絝會犯渾罵看不慣的同齡人為男/妓,殷慶炎天天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也沒少被罵,這種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但是看劉照君這麼介意,殷慶炎就沒表現出不在意的態度來,和劉照君同仇敵愾,佯裝怒道:“這種人就應該割了舌頭!”

他又問:“你剛剛一下子打開那麼多人的招式,也是逍遙拳裡的嗎?是哪一招?”

“回天手。”劉照君用空著的那隻手比劃了一下,“想不想學?回頭教你。”

“想,不過我們得先去虎頭幫裡示威一下,免得待會兒吃飯的時候被人來掀了桌子。”

“……壞了,我這是不是惹禍了?”

“沒,我剛剛要是知道那‘兔兒爺’不是好話,那人掉的就不隻是牙齒了。”殷慶炎笑盈盈地說,“你救他一命,他應該給你也跪一個。”

劉照君聞言一怔。

畢竟從小成長的環境不一樣,他遇到氣人的人第一反應都是把那人打一頓,但殷慶炎生出來就是個特權階層的人,以前沒少殺人,應當也從來不會將惹自己的人當做一個活人。

殷慶炎牽著劉照君出門時,那幫灰衣大漢早就抬著被劉照君砸的頭暈眼花的那個人跑沒影了。東陽放舟以為沒有自己的事了,還想先去二樓看看地字包間的情況,腳剛邁出去,就被林苓給揪住了後衣領。

“走,上門示威去。”林苓笑道,“淩劍閣的座上賓被虎頭幫的人給欺負了,少閣主不表示表示?”

見林苓沒有因為剛剛虎頭幫的那個男人厭屋及烏討厭他,東陽放舟那並不存在的狗尾巴又歡快地甩了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林苓往外走。

“以後淩劍閣與那虎頭幫勢不兩立!”

奇寒練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夏禾身邊,該出刀威脅人的時候就出刀,這回見沒事了,跟著夏禾一起去虎頭幫砸場子。

這江湖就是這樣,勢大的仗勢欺人,勢弱的唯唯諾諾。想要以後都安生,就得先把威名立上,讓人知道他們不是能隨意招惹的。

殷慶炎一行人走後,二樓許多憑欄看熱鬨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回各自的包間裡繼續吃飯。隻有兩名男子依舊站在欄邊,望著剛剛鬨劇發生的地方。

“那就是‘生死簿’?”其中身著白衣的男人眉目含笑地看向身邊的褐衣人,“也不知道和那殷慶炎是什麼關係,需要我尋個時機去問問嗎?”

褐衣人冷哼一聲,道:“又是牽手,又是維護,是什麼關係還看不出來嗎?”

白衣人臉上的笑意漸濃,“枕邊人呐,最好策反。”

……

原來虎頭幫就是些欺軟怕硬之輩,倘若今日東陽放舟帶著一幫淩劍閣弟子去盈福樓吃飯,聲勢大,虎頭幫可不敢得罪這種大門大派,自會繞道走。

背後就算有官家撐腰,官家也隻能保虎頭幫在鞍州的勢,手伸不到武林中去,這虎頭幫到底還是武林幫派,隻敢欺負些無門無派或是小門小派的江湖人,往大裡是不敢欺負的,怕哪天出了鞍州被報複。

砸場子的流程也很簡單,揍飛幾個虎頭幫裡擋路的人,然後進去找虎頭幫當家的,嘮一嘮自己的身份。玄鶴刀宗掌門加上淩劍閣少閣主已經讓虎頭幫不敢吱聲了,殷慶炎又給劉照君安上了個博聞閣少閣主的名頭,這下子虎頭幫是徹底當了孫子。

之後劉子博來鞍州辦事,會驚喜地發現自己又多了個仇家,有人打著博聞閣少閣主的名頭把虎頭幫從上到下給威脅了一遍。

殷慶炎給劉照君出餿主意:“以後出門做了好事報名號,就說自己是逍遙門掌門;做了壞事,就說自己是博聞閣少閣主。”

劉照君假意猶豫道:“啊?這不太好吧?”

殷慶炎也猶豫道:“可他把你的眼睛給……”

劉照君當即改口:“那就這麼辦。”

回盈福樓吃飯時幾人抄了近路,路過青樓。樓上的姑娘們衝一行人拋媚眼,殷慶炎看見了,反學著姑娘們的樣子把媚眼拋給身邊的劉照君。

殷慶炎向劉照君拋完媚眼才想起來這人看不見,自己的媚眼拋給瞎子看。

“劉照君,會拋媚眼嗎?”殷慶炎問。

劉照君:?

劉照君:“不會。”

“你想象自己眼角有隻蚊子,然後你要用眼皮夾死它。”殷慶炎指導道,“試試。”

劉照君十分用力地將兩隻眼睛都給閉了起來,整張臉都在用力,眼角褶子都給擠出來了。

殷慶炎:“……”

殷慶炎:“我錯了,你彆拋了。”

他的眼睛好痛,劉照君突然變得醜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