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不如再見(二) 羽哥,那嫂子怎麼……(1 / 1)

你卻悄悄成了鬼 啞犬 2712 字 11個月前

魏喧輕微地歎了口氣,他伸手擁住周羽的雙臂。

“羽哥對不起……我隻能說我對不起你教了我那麼多年,居然連那些人都沒打贏,”說到這兒魏喧一陣失落,但他也感到被抱住的周羽突然變得僵硬,於是他有節奏地拍拍周羽的後背,“但是我從鎖江樓離開,其實是……”

魏喧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麵對周羽,他連一句俏皮話都說不出,像一個在長輩麵前小心認錯的孩子。奈何周羽空有長輩的氣勢,卻沒有長輩的架子,一句責怪的話都不說,還反過來要魏喧哄——如果這算得上“哄”的話。

魏喧知道的。知道周羽就住在自己隔壁,怎麼可能逮不住夜裡偷偷溜走的自己,但是他沒有;知道周羽神通廣大,不管自己跑到哪裡他都能將人帶回去,但是他沒有。除了哥哥和小叔,魏喧最敬重的,就是周羽了。他給了自己少年的傷痛之後,最大的庇佑和幫扶。

雖然要是再給魏喧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從鎖江樓離開,但他始終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啊!

魏喧感覺到周羽的手臂動了動,他以為對方要拿什麼東西,就火速把手撒開了,移動間對上周羽緊蹙的眉頭和深沉的眼神。

魏喧突然抱住自己,周羽是有些小震驚的。他感覺到魏喧瘦弱的胳膊緊緊箍著自己,感覺到魏喧尖尖的下巴抵在自己肩膀上。他忽然覺得,向過去討要說法其實並不重要了。魏喧實實在在鮮活地出現在自己跟前,而且,不會有再次死去的可能——這恐怕是帶給他最好的慰藉了。

周羽思考再三,覺得自己也可以給魏喧回應一個擁抱。誰知剛有動作,魏喧就很巧地退了回去。

周羽看魏喧的眼神有些困惑。

隻一瞬他就很好地隱藏了不知名的情緒,然後開口道:“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的魏喧,你並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結果眼前人的頭越埋越低,眼看離匍匐狀隻有一步之遙,他緊急挽救到,“我給你帶了東西,要不看看?”

魏喧聞言迅速抬頭,不大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他剛剛就在糾結如何將話題扯過來,結果羽哥自己就提到了。

說完話,周羽就有些緊張。雖說三七準備的最高規模的禮品是聘禮,魏喧應該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他還是想試一試,魏喧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心意。

但看見瞬間放晴的魏喧,周羽就和古時烽火戲諸侯的昏君一樣被美色衝昏了頭腦,直接帶著魏喧走出了第三十三重天。

三七晚了周羽兩天,帶著車隊到達了豐都,此時正蔫蔫地數著地上的青石磚打發時間。

看著魏喧跟著周羽從裡麵走出來,三七眼睛都直了。知道魏喧回來了是一回事,看到真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魏喧看著三七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頓時心裡大喜。

“你怎麼也來啦?”周羽隻看見魏喧如一隻兔子從身邊竄走,跳起來單手勾住三七的脖子,“看見喧哥都不說幾句話?”

對魏喧而言,如果說周羽是需要哄著的大家長,三九是需要慣著的小妹妹,那三七,絕對是會被魏喧壓製的弟弟。

正經算來,三七隻比魏喧小四歲,如今也快要奔三了,魏喧依然嫌棄他扭扭捏捏。

三七被魏喧壓著,隻好憋屈地佝僂著,狀似痛苦地喊道:“錯了錯了!喧哥,真是你啊……”

見魏喧離開自己後轉頭就和三七打鬨起來,周羽深覺這倆沒個正形的人如果他不介入很難步入正題。

正當周羽打算開口喊三七時,魏喧直接把他的話給堵回去了。

“快讓我看看羽哥帶了什麼好東西?”

魏喧還不忘回頭對周羽帶禮物的行為表示讚許。他可不是那種虛偽的“來都來了,還帶什麼禮物”這種人,隻要送東西的時間、人物以及東西本身是合理的,他一向來者不拒——這也是小叔教他的:彆人願意給,拂了人家麵子,不好。

在當時的魏野看來,自家的小子侄魏喧,放在世上,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沒什麼配不上的。反倒是送禮的人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家東西配不配得上魏喧才是。

這下,三七終於有話說了。他頗為自信地講述起自己是怎麼得到建議並著手準備起花家規格最高的禮單並贏得樓主讚揚的光榮事跡,然而魏喧隻聽到這幾個字:規格最高的禮單。

哇,早些年總是聽說揚州花氏富抵九州,自己住在鎖江樓裡時,還沒怎麼覺得。現在看著眼前望不到尾的車隊,魏喧眼裡直冒金星。

不愧是我羽哥!不過這些話他還是不敢當麵給周羽說的。

三七打開禮單,並讓人打開第一個車廂,開始振振有詞地叫起禮來:“天賜福祿金環一對!”

魏喧看著被人捧在跟前的金燦燦的幺指粗的金環,被亮瞎了眼,隻會“嗯嗯”地應聲。結果自己還沒看夠呢,又被鎖進了紅木盒子。

他還來不及失望,就聽見三七接著喊道:“比翼齊飛金瓔珞一隻!”

魏喧:“嗯嗯。”這做工,這大小,這純度,絕非凡品呐!

還來不及細看,眼前又被捧上一頂鸞鳳和鳴金冠。

“鸞鳳和鳴金冠一頂!”

魏喧:“嗯嗯。”

“喜上梅梢金釵一盒!”

“嗯嗯。”

“先皇西域特供琉璃指環一枚!”

“嗯嗯”

……

這廂周羽一直跟在魏喧側麵觀察他的表情。每每合上當前的物品,魏喧都會表現出明顯的心痛和遺憾;下一件禮品緊隨其後,魏喧又緊巴巴地看上去。

周羽心想,還真是可愛。

“黃花梨千工拔步床一張!”

床自然不能隨意搬上搬下,也隻能放在車裡打開門看看。魏喧看著這張床若有所思。

“等等,”魏喧製止住了三七想要接著往下念的衝動,“你說的‘最高規格的禮單’,具體是什麼時候才送的?”

前麵的大小首飾也就算了,魏喧還能認為是做工的錦上添花,比單單的金條寶石更有藝術價值。但是,這拔步床是怎麼一回事?

聞言,周羽一下子緊張起來。這是……魏喧終於發現了?

而實際上為主乾事的三七卻很懵:“咱家樓裡的大娘說這就是‘最高規格的禮單’啊?也沒說要什麼時候用……吧?”

“噢對對對!她說是聘禮規格!”

聘禮?魏喧慌了,這可不興收啊!倒不是寓意的問題,在魏喧看來,不過是些俗物加上工藝的雅俗共賞。可問題在於,他聽說曆代鎖江樓家主名義上隻能準備一次聘禮啊!

周羽在一旁兀自擔心著,卻突然對上魏喧複雜的神情。

不好……不會是?

周羽已經在心裡預演好了一百種可能,可真到了最壞的可能上,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還有什麼,是我沒做好的嗎?

魏喧一臉複雜的看著周羽,這個時候也不管敢不敢直視了:“羽哥,真是破費了啊羽哥……連壓箱底的聘禮都送我了,那嫂子怎麼辦啊?”

我魏喧,真是何德何能,有這樣一個大方至此的兄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