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梅氣泡美式 “徹底斷了。”……(1 / 1)

和你 Melie 2911 字 11個月前

暑假結束,轉眼步入高三,思蜀中學已經上了近一個多月的課,而在學校多方的倡議下,高三生的國慶假期硬是被壓縮得隻剩三天。

自從暑假收完假後,令時雨和史矜的聯係也就變得少起來,一來兩人不在一個班,二來因為是畢業班,事情都自顧不暇。

很多時候,史矜看上去比令時雨還忙,她五次有三次發過去的消息都未能及時得到回複,就算有時候回了,文字內容也是簡單且淡然。

起初令時雨覺得也許是史矜開始討厭她,因為距離的原因導致兩人越來越疏遠,以至於每次想去史矜班上找人,卻又硬生生止住腳步,直到前幾天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大概猜到史矜的轉變可能跟這有關,才打消掉那個念頭。

趁著假期,令時雨思考再三後,還是將人約了出來。

起初史矜提議兩人約在麥當勞,可令時雨偏偏突發奇想,最終還是將目標轉移到了咖啡店。

有人成年喝酒,那她成年後喝咖啡,就當為即將到來的十八歲一點儀式感。

到店後,令時雨點了杯話梅氣泡冰美式,史矜則出乎意料的點了杯名字文藝的茶咖,隨之外加兩份甜品。

等單過程中,少見無話,手指百無聊賴敲擊著桌板,同時也能看出史矜情緒並不高,兩人一左一右,坐在高椅上,乾巴巴盯著玻璃外的光景。

“怎麼不講話,小雨?”史矜突然出聲,自覺有點好笑。

令時雨一時沒反應過來:“啊,說……說的呀。”

兩人都被這奇怪的氛圍引得有些想笑。

咖啡和甜點剛好在這個時候送來,令時雨往旁邊側了下身,調整了一下吃食的位置,就著吸管喝了口咖啡,口感意外不錯。

趁著剝離出的一點空間,令時雨觀察著史矜表情,試探性開口:“矜矜,前幾天遲裕給我發過消息。”

“嗯,他找你乾嘛?”表情意外自然。

“他問我,你最近怎麼樣?”

“所以,你找我來,是關心這個?”

聽到史矜這麼個方式講話,說不來氣是假的,令時雨語氣也一下急起來,“我不是關心這個,我是關心你!”

忽然的一聲,史矜也察覺到自己態度有問題,後知後覺補一聲對不起,隨後又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我能怎麼說,我就說,吃得好,睡得也好。”令時雨嘗試調動氣氛。

用叉子戳了一小塊蛋糕放嘴裡,史矜細聲回:“我跟他,徹底斷了。”

出其不意的話語,她甚至都沒開始問一句“你們怎麼了,”裡麵的意思不難理解,史矜用的“斷”字,那也就表示他們徹底不可能,可細究起來,到底斷沒斷乾淨,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許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半個多月前,令時雨曾在體育課上偶然撞見過一次爭吵。那是為數不多時,史矜溫柔堅定外表下的一次情緒外泄。

“你多厲害,你天之驕子,我在你眼裡又是什麼,竟然這樣,我好像也沒有必要給你完美人生添堵了,不是嗎?”

“你非得這樣說話,是吧?”

“我實事求是,看吧,一旦你發現我的樣子跟你想象中天差地彆,就會選擇後退?”

“你彆這樣。”

“我哪樣?”

昏暗樓梯角下,一個垂著頭,看不出情緒,一個揚著頭,一臉堅決不認輸的樣子。

“所以呢,原因是什麼?”令時雨問。

杯中咖啡始終未碰一口,史矜無奈笑笑:“他要去北京,他想讓我高考後和他報考同一誌願,我不願意,甚至我都沒想過北方的任何一座城市,況且我不可能為了他改變我的人生軌跡,雙方僵持不下,最後也隻能這樣了。”

令時雨看她:“可你們還喜歡,不是嗎?”

“也許根本沒那麼喜歡吧,”像是特意將令時雨這個想法否決掉,“他來找你打聽我的近況,不就是想試試我還有沒有改變心意的可能嘛,他還是不夠了解我,我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後悔。”

“那他呢,也不會嘛,一點兒不肯遷就?”

史矜搖頭:“或許這一點,我們太像了,何況我更不能被他左右,因為這樣,不僅顯得我可悲而且犯賤。”

“小雨,至少喜歡一個人是變得更好,而不是失去自我,我也有我的驕傲。”

令時雨點點頭,將史矜遮住半張臉的頭發往耳後攏了攏。

那天她們聊了很久,臨近傍晚,一抹斜陽透過玻璃落在桌側,店內的人早已不約而同換上了熱咖。

明明滴酒未沾,史矜卻像進入微醺狀態,開始細數和遲裕之間的那點細枝末節。

她從高一起,就喜歡他。

為了能讓他注意,她拚命學習,爭取每次考試名次都能排他前麵,她知道他會去看年級大榜,想著至少會有那麼點機會能夠讓他看到這麼一個人。

幸運一點的話,他也許也會在心裡感慨:“哦,原來排我麵前的人叫史矜呀。”

可能她考運不好,也不是付出了努力就一定會得到回報,她很少贏,六次裡有四次是落他後麵,她變得焦慮害怕,害怕自己稍微鬆懈一點,就有可能丟失掉和他的那點可能性。

至少,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她會在他每每拿著練習冊走去辦公室的那條廊道上,提高音量講話,放聲大笑,就為了能讓他朝自己瞥一眼,即便當時的自己看上去像個傻子。

她清楚的知道他的座位在哪兒,荒唐到學校大掃除時,她拿著掃把都能掃到他們教室門口,隻要她稍微一抬頭,就能看到人。

他的習慣很好,坐姿特彆端正。

最近的一次距離是兩人相碰於樓梯處,可她當時繃著臉,生怕被人看出點端倪。

終於,在每周一下午組織的各年級學委例會中,她和他認識了。

她隻記得他的第一句話問:“你是史矜嗎?年級排名總出現在我後麵那位?”

原來,在後麵也是會被看到的嗎?

久而久之,他們越來越熟悉。

她不能說這一切是偶然,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氣。

聲音已變調,眼角沁出淚,令時雨拿起旁邊的紙巾給史矜擦拭,“矜矜,真的不辛苦嗎?”

史矜接過紙巾,突然笑了,好似剛才一切都是出自有感而發。

“小雨,沒人規定十七歲喜歡的人二十歲也一定會喜歡。”

喜歡一個人,也可以是自由的。

她知道的,史矜一直是這樣,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下沉。

就像自己麵前這杯美式中的話梅,就算咖啡喝光了,從一定程度看,它也還是在上麵,即便下落,它的下麵還是會有半天都融不掉的冰塊兜著。

道理誰都明白,冰塊遲早會化,她想,放下也是。

外頭已起風,兩人臨分彆前,史矜突然問她:“小雨,那你呢,心裡有答案了嗎?”

“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