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入夏天,卻已感受到暑氣的逼近。
前段時間令時雨爸媽打來電話,提出放暑假想讓她去日本玩玩的想法。深想下令時雨自然沒意見,過完暑假就將步入高三,很難再有這個機會能好好放鬆,她當然得好好把握。
下定決心後,令時雨當即就跟許望寧提了一嘴,話裡話外是想讓許望寧跟著她一起去。卻出乎意料的得到了拒絕,沒有任何原因,簡略的不能再簡略的“不去”兩個字就將她打發。
為此令時雨對許望寧進行了兩天的軟磨硬泡,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得到了一份可以勉強湊成話的回答。
“得學習,不去了。”
令時雨徹底泄氣。
中午和史矜吃飯想起這事,忍不住抱怨起來。
“所以呢,你到底是種什麼想法?”史矜問。
令時雨嘴裡嚼著飯粒,餐盤下的飯已經被筷子戳了一排小洞,“我不知道,其實我覺得我有點病,如果我說我去日本,許望寧有點難過的話,那麼我會有點高興,因為我會覺得他是因為我不在而有這種情緒,我會認為他需要我,這種在一定程度上踩在彆人痛處而滿足了自我的虛榮心,莫名有點爽,可如果他跟我一起去了的話,我會更高興。
吃完最後一口飯,史矜做總結,“嗯,你是有病。”
令時雨:“……”
許望寧不去,她也沒辦法,不過估計她在那邊也待不了多久。
未免中途出什麼意外,辦簽證也需要一定時間,於是距離暑假前一兩個月,令時雨就開始著手準備簽證的事。
簽證下來時跟放暑假的時間大差不差,在家待了差不多半個月後,令時雨就跟周萍令傑民出發去了日本。
七八月份的日本沒國內熱,所以除了飲食方麵令時雨一切還算適應。
到東京的第三天,令時雨就去了秋葉原,卻意外遇見了祝霖。
祝霖比令時雨早來幾天,今天算是在日本的最後一天,經他提議,兩人在共同喜歡的動漫大屏前完成一次意義重大的打卡。
相比之下,許望寧在國內的生活單一枯燥,循環著吃飯,做題,睡覺三點,當然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照常在每天的夏日午後,拿著手機看著通訊錄上備注的人名發呆,手機拿起又放下,指尖每每點在屏幕上又鬆了手,這套動作他上演過無數次,卻始終沒能拔出那個電話。理智告訴他,他不能打這個電話,免得打擾令時雨玩樂的大好時光,如果這個電話最終被接到,令時雨還得分出心思接他這個無聊又沒用的電話。
腦子裡已經一通亂麻,微信卻在這時候跳出消息,本能反應驅使,許望寧將界麵跳轉至微信,隨即看到的便是一張略帶模糊的男女合照。
心中頓時一緊,還未來得及將圖片點開,眼見何小成又發來一句話:“驚!!!令時雨和祝霖竟同遊日本?”
心底的疑慮徹底被坐實,點開的圖片則更為清晰,在滿是動漫元素的背景襯托下,照片中的一男一女雙手共同比耶,笑意盈盈的看著鏡頭。
大多數人對美好事物總是不吝嗇加以讚賞,這樣一幕在外人看來何嘗不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他或許應該慶幸自己從頭到尾沒打出過一個電話。
他不知道一向缺根筋的何小成向他發來這樣的照片到底想說明什麼,但確確實實做到讓他心裡難受。
對麵依舊孜孜不倦的在狂輸消息,許望寧緊接著打下字:“照片在哪看到的?”
何小成:“祝霖朋友圈呀。”說完又甩了張朋友圈截圖過來。
也是,他跟祝霖一向沒什麼交集,自然不可能有他的聯係方式,更加不會看到他的動態,這樣想著,許望寧下意識點進令時雨朋友圈,下拉刷新了一下,沒有任何新的動態,默默鬆了口氣,至少她沒發。
和何小成聊天話題沒再繼續,大腦空了下來,多餘的想法在心裡又開始生根,或許令時雨隻是還沒來得及發,畢竟令時雨是個平時就算隻發一張照片,都得在各個修圖軟件上來回穿梭半天的人。
這麼一來,許望寧的心又沉了下去,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晚上。
洗過澡後,許望寧照例在桌前做試卷。
一通電話忽然響起,思緒被突兀的電話聲打斷,可看到來電顯示人那刻,止不住心顫了一下,通話在持續五秒後,終於按下接通。
對麵響起熟悉且久違的聲音,“許望寧,在乾嘛?”
“做題。”許望寧實話實說,儘可能壓抑住心底那份不安。
“好吧,”令時雨說著,語氣不免帶上點抱怨:“這麼久了,你怎麼都不給我打電話?”
“會打擾你。”他知道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會呀。”搞不懂許望寧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大概也聽出他講話時情緒的低落,於是半開玩笑道:“怎麼樣,沒有我的日子,是不是寂寞難耐呀。”
手心被摳出一個很深的指甲印,許望寧遲遲沒出聲。
這樣的安靜在夜裡被無限放大,令時雨識趣的沒再追究這個話題。
後半段令時雨東扯西扯說了一大堆,在她的努力下這段通話也進行了半個多小時,許望寧隻默默聽著,必要時應兩句,並不做發表意見。
想問的話卡在喉嚨裡,依舊沒能說出口。
通話接近末尾,在得到令時雨準備掛掉的通知後,許望寧開始等待這場最後的結果,心底卻響起密密的鼓點聲。
“許望寧,明天也要見哦。”令時雨清甜的嗓音突然冒出。
窗外似有蟬聲,許望寧嘴角輕揚,情緒回升,就這麼不知不覺被哄好。
距離開學還剩大半個月的時間,令時雨從日本趕了回來。
到家簡單收拾好行李後,令時雨提著一個紙袋便去了許望寧家。
門鈴摁響,裡頭的人開了門,不難看出,許望寧在見到令時雨時臉上的驚訝,即便未顯露出多少,但也很容易看出。
令時雨其實沒告訴他什麼時候回,隻是他自己算著日子,估摸著就這兩天的事,但也確實沒想到,人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了自家門口。
麵前少女提著一個白色袋子在自己眼前晃蕩,“鐺鐺,許望寧,我給你帶禮物了,開不開心?”
“你直接過來的嗎?”許望寧有點意外,問的同時又往後退一步,主動騰出位置好讓令時雨直接進來。
令時雨自行走了進去,將袋子放到桌上,將裡麵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個黑色書包,簡單又不失設計感。
令時雨捏著書包兩邊朝許望寧展示,“怎麼樣,很好看吧?”
呆愣兩秒,許望寧有點不太確定性問:“是,隻給我買了嗎?”
“嗯,不然呢,再說,我也沒那個閒錢再給誰多買呀。”令時雨已經在調試書包肩帶,聽完漫不經心回。
“哦,我給自己也買了一個,是紅色的,顏色比你還好看就是了。”似突然想起,令時雨又緊接著補充。
許望寧控製不住嘴角上揚,他很喜歡和令時雨這種忽明忽暗又足以能在外人麵前彰顯一定親密關係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