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jojo還是看了恐怖片就成宿成宿睡不著覺的年紀,荷莉阿姨曾於一次夏夜納涼中給我們講過這樣一個鬼故事:
一個夏天的晚上,一位女性帶著兒子和鄰居家的小姑娘乘涼。女人向兩個小朋友講了好多來自天南地北的逼真鬼故事,但小孩子們都吵著說“不信不信,世界上才沒有鬼呢!”無論女人舉出怎樣的例子,孩子們就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始終說世界上沒有鬼。最後,這女子急了,用手一抹臉,露出森白猙獰、如同般若的鬼麵,衝兩個孩子怒斥“怎麼沒有鬼,我就是鬼!”
講到這兒的時候,荷莉阿姨朝我倆一抹臉,險些把我和jojo一齊嚇暈過去,搞得我哥哥半夜從床上爬起來敲門詢問是咋回事兒,為什麼院子裡的尖叫聲這麼慘烈。
……目前我麵對的就是這種倒錯感。雖然不完全符合故事的走向,但那種強烈的“究竟誰是鬼”的驚悚意味毫無二致。我望望那邊的花京院,朝他做個“稍等”的手勢,想了想,對電話聽筒另一邊說:
“花京院同學,雖然有點突然,但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唔?好的。”聽筒那邊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困惑。“是什麼事情呢?”
“任天堂第一台遊戲主機叫什麼?”
“欸,欸?是CTG。”
“大猩猩的設計原型是誰?”
他聽上去有些猶豫。“是布魯托吧。馬裡奧的原型是波比,寶琳是遊戲經理妻子的名字。KK你為什麼……”
“最後一個問題。”我說。“《魂鬥羅》續作的名字是什麼?”
“《魂鬥羅》目前沒有續作。”這次,他回答得相當迅速。“KK,你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我告訴他彆掛斷,把電話放進口袋,跑向正等著我的幾位。
“你們幾個居然也不叫醒我。落單很危險的啊!”我語帶埋怨。“而且你們剛剛在喝椰子水吧,我都看見啦!好受傷,被孤立了。”
“你不是最討厭午睡被打擾嗎。”jojo說。“過來也好。你剛剛在和誰通話?”
“給我爸爸媽媽。”我眼都不眨一下,看向站在這裡的花京院同學。“典明,你有給家裡打電話嗎?”
jojo皺起眉頭,用探尋的目光看向我。站在這裡的這位花京院同學扯扯嘴角。“沒必要吧。孩子這麼大了,父母總得撒開手。凱瑟琳就彆像幼稚的小女孩一樣了。”
“嗯嗯。”我懶得計較,看向一邊。“哦!冷飲攤!真不錯,你們介意等我一下嗎?我想買根冰激淩吃。”
他們倆點點頭。安神情惴惴,從jojo身後跑過來摟住我的胳膊。我伸手掏口袋,響亮地驚呼一聲:“啊啊!糟糕,我說好把隨身聽借給喬斯達先生的……一覺睡忘了!安,你介意幫我送一趟嗎?票我們買回來給你就好了。”
她有些驚愕,我使勁擠眉弄眼。小姑娘最後還是答應了,拿著我的隨身聽往酒店的方向返回去。
“老頭子向你借隨身聽?我怎……”承太郎神情持疑。
“哎,彆廢話了。”我付過錢,接過櫻桃冰激淩,拿出手機在他麵前晃了晃,他眼神一凜,我和他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目光。“你看看都幾點啦,快走吧。”
一路上,我不停和身邊這位花京院同學搭話,拿出十萬分的活潑,“典明”長“典明”短,費儘口舌講了老半天,把他的注意力控得死死的。jojo幫我拿著冰激淩,一言不發,隻在一兩個轉彎之時略微向後看看。眼前的花京院同學倒是挺高興,笑容逐漸猖狂。我心裡直翻白眼,但還是嘻嘻哈哈保持調笑狀態。這能不能算工傷啊!我感覺我已經把這輩子能拿來說的話說儘了!
總算到了纜車車站,我已經講得口乾舌燥。靠在開放車台的欄杆上緩氣。綠色學蘭在站台欄杆後略微閃動,我舒了口氣。剛想接過jojo手裡的冰激淩,眼前的花京院同學插進一腳。
“凱瑟琳,那顆櫻桃你吃嗎?”他笑著看向我,笑容中有什麼東西與日常迥異,我疑心頓起。“不吃就給我吧。我快餓死了。”
正在眺望遠處的承太郎轉過身。沒等我回答,花京院走上來,用手指撚起櫻桃。
彈指之間,神情晦暗的家夥猛然伸出手,朝jojo背後狠狠一推。jojo當下重心不穩,向欄杆外摔去。我心下一緊,險些爆發出一聲尖叫。誰願永生手疾眼快抓住他。承太郎借力拉住欄杆,回身落地翻了回去。
“我的冰激淩掉下去了!”我氣急反笑,看向陰沉低笑的花京院。“開玩笑也不能這樣吧。”
承太郎麵色冷峻,牽住我的手,和眼前的家夥拉開距離。花京院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我和你鬨著玩呢,承太郎前輩——”他把尾音拉得老長,聲音裡藏著細碎含惡的笑。“玩笑玩笑——reoreoreoreoreo——”
What the…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麵這家夥用舌頭彈撥可憐的櫻桃,不斷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這種肮臟神情真是叫人胃口全消。他投以挑釁的目光,等著我們怒火熊熊。
但是沒有。我笑,jojo也笑。我們笑得對麵倒退兩步。我是溫和假笑,jojo是不屑冷笑。我倆對視一眼,閃開身形。跟了一路、目睹一切的真·花京院同學走出來。他也在笑,但我感覺他正在用一種超越常人的耐心壓抑自己掐死對麵的衝動。
“我在安折返回去的時候和她對接過,喬斯達先生和阿布德爾先生已經了解這邊的敵人了。”如假包換、真真正正的花京院同學柔聲說。“接下來,買好票就能回去休息了吧。啊,當然,要徹徹底底打倒這家夥才行,我可是期待了很久哦。”
有時候花京院同學也給我一種挺可怕的感覺……纜車吱呀呀進站,冒牌貨嬉皮笑臉,似乎要說什麼,承太郎乾脆利落地踏步上前,相當慷慨地把他送進車——指一拳打飛進去。倒黴鬼立刻嘴歪眼斜,倒在纜車裡抽搐。jojo剛想踏上纜車,花京院同學一把抓住他。“等一下,你們看!對方的體型是不是忽然變大了?”
倒地的替身使者發出模糊不清的奸笑,他站起來,整張臉塌陷下墜。花京院同學這張臉也會有看上去兔頭獐腦的一天,上帝啊!就憑糟蹋這張臉的罪,我也要把對方教訓一頓。沒時間猶豫,jojo還是跳上了纜車,我和花京院同學緊隨其後。
“那張臉絕對是替身搞出來的。”我斷言。“但是居然能被打到……”
對方發出哢哧哢哧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他臉上移動。“我的替身能和它吃掉的肉同化,所以能看到也能碰到。本大爺正是節製之牌,黃色節製!”他身上的皮肉和衣服忽然炸開,如同泥黃史萊姆般在空中蠕行,露出真容。“這才是——我本來的帥氣臉龐!”
“啊?哪裡帥了。”我茫然撓頭。“論英氣你完全不如承太郎,論美貌你又遠差於花京院。反正我看不出你哪兒帥。”
對方明顯被我的銳評嗆住了。“沒品位的臭婆娘……有這點閒心還不如看看你身邊的家夥呢!承太郎學長,看看你的手吧,你剛才打過我之後,也沾上了東西哦!”
jojo抬起手,我們看向他的手指——小指上,一團黃色黏土般的東西如同有生命般微微屈動。我下意識想碰一下,節製牌的替身使者笑嘻嘻出言阻止。“小妹妹,我勸你彆這樣——隻要你一碰,我的替身就會附著到你身上。這是個緩慢進食的替身,吃得越多,體格越大。不信的話,你倆就拉拉小手咯!”
哇!——欸!這個進階版的泥麵人說話真讓人反胃!更反胃的是這個人肩膀上正伺機而動的黃色替身。我心覺不妙,拉住花京院同學。“車廂太窄了,他的替身如果撲上來不好閃避!快跳車!”
jojo真是硬漢一條,相當暴力地一腳踹破纜車門躍身而出。花京院同學操縱法皇之綠纏住我們,安全落地到纜車邊的瞭望台上。敵方還在前進的纜車上大聲叫囂。來不及喘氣,我招呼jojo伸出手,試著通過交換事實除去他手上那一塊黏團。誰願永生打個響指,交換走我的部分事實,那一小塊非常之物應聲而去。jojo長出一口氣。
“這樣的話就不必擔心對方的替身了。”花京院同學說。“我們想辦法追擊過去吧。”
“且慢,沒那麼簡單。”我搖搖頭。“我的替身持續性相當差勁,如果短時間內持續交換‘消除對方替身’的事實,來不及仔細協商具體交換什麼,它就會隨機擇取等價之物。那樣的話,被拿走什麼事實就由不得我控製了……我建議,追擊過去的時候直接由我交換事實‘消除’他吧。”
“你不是不喜歡用替身殺人嗎?”jojo駁回了我的想法。“沒必要。我和花京院追過去就行了。隻要小心一點就不會再中招。”
“我也讚同jojo的想法。”花京院同學說。“對方的替身隻能襲擊外部,卻不一定能防守自己身體內部。下一次直麵他的時候,我會讓法皇之綠鑽進他的嘴裡操縱他——說來抱歉,這本來是預備對付jojo的招數。屆時再配合白金之星比較穩妥。”
雖然但是,你們完全沒考慮我的意見!下一趟纜車迎麵過來,白金之星和法皇之綠浮現於空中,jojo和花京院同學縱身跳了上去。
我咬咬牙,也跳上纜車。誰願永生發出超大聲的哀歎。
“你跳上來乾什麼!”jojo衝我吼。好凶。
“我來幫忙好吧,這不還有無辜人員等待救助嗎!”我指指纜車上其他人。
“快下去!持續交換事實對你太危險了,況且你的替身也不適合戰鬥!”jojo罕見地急促起來。“快!”
“我最強力的武器又不是替身,是本人的大腦。”我反駁。“而且,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放任你獨自麵對危險?”
“這不是放任不放任的問題!”jojo好像真的發火了。“纜車空間這麼狹小,一旦替身撲過來沾到你,即使是誰願永生也很難完全清除,快下去,一會兒我來找你!”
“我才不要呢!憑什麼我要聽你的啊!”我也心頭火起,聲音不由自主飆上去。“我也是實力不錯的替身使者!再說了,這裡空間小,纜車下麵不是河嗎!去寬闊的地方打不就行了!”
“你們兩個彆吵架……”花京院同學無力地阻攔道。
“這次我同意空條這小子。”誰願永生躲在我後麵碎碎念。“真的很危險,而且那團史萊姆也太惡心了,嘔。”
“呀卡馬西!”我大發雷霆,本人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對我指手畫腳啦!“我聽到男人吵鬨就不爽!給我閉嘴!”
他們仨立刻安靜了。旁邊坐著的一位豐腴女士鼓鼓掌。“哦~這女孩子很有大姐頭的氣勢呢。眼神也很不錯。”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哪位?”
她忽然捧腹大笑,我們一頭霧水。我開口:“有什麼好笑的?”
“我在笑你們這群雜碎,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呢!”奇怪的女士相當囂張地蹺起腳。“我的替身可是無敵的!你們……”
第一次見人自爆還這麼積極。“快動手!”我立刻喊。“是那個替身使者!”
白金之星飛速出拳——不是朝著敵人,是朝著纜車底部。車廂內所有人都從高空中向下墜落,法皇之綠輕盈靈巧地從我眼前一閃而過。黃色替身向我們襲來,誰願永生敏銳地一把推開大家,躲過對方攻擊。又是水,最近掉進水裡的次數也太多了!這位泥麵人先生顯然不會遊泳,猝不及防掉入水中後氣息大亂。他想爬起來,花京院同學笑笑。
“這可不行。”他說。“既然你這麼喜歡把自己化妝成彆人的樣子,不妨在水裡多待一會兒洗刷真容。對了,要拷問一下情報吧。不管他知道還是不知道,我認為都應該讓他多吃點苦頭呢。對吧,jojo?”
於是,我們三個成為了世界上最沒有信用的拷問官,堅決秉持“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的精神。在對方把情報吐得乾乾淨淨後,白金之星和法皇之綠二人連打把這倒黴家夥狠狠修理一頓。
“其實在水裡開戰還是有一個好處的。”我朝花京院同學努努嘴。“就是省去毀屍滅跡的麻煩。哈哈!”好吧,他一副被我的地獄笑話冷到的樣子。
戰鬥告一段落,我們從河裡爬上岸,我甩甩身上的水。jojo伸手來拉我,我轉身,不想搭理他。
“難道我有什麼時候拖過你的後腿嗎?空條承太郎?”越想越氣,有氣我就直說,決不把怒氣帶到明天!花京院同學想勸和,被我一個眼神瞪回去了。
jojo不說話,低下頭盯著腳尖,仿佛上麵有能回答我問題的答案似的。白金之星用小狗眼巴巴地看著我,我絲毫不為所動,走到承太郎麵前,踮起腳,托起他的臉。他的臉在發燙。
“我早發現了,你就是有這個壞毛病。”我直視他的眼睛,低聲說。“你總想把自己在意的人從危險裡推開。但是,你在意的那麼多。你愛你的媽媽,關心你的外公,珍視你的朋友,保護你的同伴。jojo,你其實在乎得要死,可就是不願意說出口,你怕你不擅長的那些方麵會刺痛彆人。你總是閉口不言,傾聽周圍的一切,自以為遙遠的在場也是一種陪伴、無聲的遠望也是一種關懷。其實不是。我並不是說要讓你忽然坦誠得一塌糊塗……我知道你也做不到啦!我尊重你心的邊界,那是你一個人的王國。但是下次,把我掃地出門前,你得聽聽我的建議才行。因為我真心實意在乎你,這一點,你完全知道的吧?”
他抿了抿嘴,有些彆扭地點點頭,壓低帽簷,不去看我。
“嘿,嘿!”我伸手把他的臉扳回來,半是強製半是勸導。“我沒有怪你啦,你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嗎?反正,下次彆這樣了。要不然每犯一次我就罰你請我吃一百個冰激淩。”
“那不行。”他說。“吃太多冰激淩不好,換成彆的吧。”
……反正,我們和好啦!我左手拉著花京院同學,右手拉著jojo,買好票之後高高興興返程,等著明天一大早出發。喬斯達先生和阿布德爾先生正在酒店門口焦急等待。看到我們仨毫發無傷,手拉手(雖然隻有我拉著他倆)一起回來,臉上露出欣慰又複雜的表情。
總之,我們終於坐上了前往加爾各答的火車。
“哎呀哎呀,總算出發去印度了。”波魯納雷夫靠著列車窗戶,支著頭長籲短歎。他的眼睛裡隱隱搖晃怒光,像海洋之上忽起大火。“雙手都是右手的男人,J·凱爾……”
“複仇的幸福至高無上。但是獲得幸福從來都要從長計議,可不能莽撞。”我說。
他衝我笑笑,顯然沒聽進去,他的仇恨已經成為生命中太過習以為常的一部分。波魯納雷夫迅速轉移話題:“對了,安後來去哪兒了?”
“發車前她都一直待在新加坡火車站。”喬斯達先生回答道。哦,老爺子,你的粉外套好時尚。
“肯定是到了和她父親約好的時間,去見她父親了。”阿布德爾先生說。
“我總覺得那個小鬼說來見她父親是騙人的啦。”波魯納雷夫看向我。“喂喂,KK,你和她住一起,有發現什麼嗎?”
“嘛,誰知道。”我眨眼。“總之她一切都好不就行了嗎。”
“不過,那個替身居然假扮成我,感覺真不爽。”花京院同學無奈地搖搖頭。“還好我想到KK可能也睡過頭錯過碰頭時間,打了電話,不然感覺會有更多討厭的事情啊。”
“嘿!我是什麼經常睡覺誤事的人嗎!”我憤憤不平。雖然我真的是。但這一次明明是睡覺派立大功好吧!
“恐怕從出酒店的那一刻開始它就變成你了。”承太郎說。“以後一定要提高警惕。”
“最讓人難過的是,KK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居然是朝著假扮的我……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花京院同學的聲音莫名低落了,用深受打擊的目光看著我。正在美滋滋吃車上配餐的我立刻一抖,拿著點心的手僵在嘴邊。jojo的眼神瞬間銳利,警戒地瞄向花京院。
“啊?哦哦,啊。”我囫圇著咽下嘴裡的東西,戰術性地拿起水杯遮掩尷尬。“那個那個,那也是為了試探對方以及提醒jojo眼前的情況不對勁啦!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交換名字在日本文化中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哦。”花京院同學落寞不減,我如臨大敵。“是KK先說要和我做朋友的吧?所以我一直都在以名字稱呼你,結果到了你叫我名字的時候,卻當著我的麵向另一個陌生人,況且還是敵人……唉。”
壞了,是社交禮儀攻擊!本人最不擅長的領域!日本文化還有這茬兒,以前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啊?我立刻放下點心,用紙巾擦擦手,正色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這樣的話,我以後叫你典明可以嗎?”
他言語中的失落立刻煙消雲散,抬眼看我時,神情中閃爍著小狐狸一樣的狡黠氣。“當然可以啦。這樣的話,以後我叫KK的名字也能心安理得了。”
好耶!話說好像哪裡不對,承太郎也沒叫花京院同學的名字啊。算了,管不了許多,男生的社交禮儀是另一個世界了。順利解決突發的社交問題,我喜滋滋繼續大吃特吃。jojo似乎有些無言以對,伸手壓下帽簷,轉向窗外看風景。
“說起來,jojo。”花京院同學指了指承太郎的餐盤。“這些櫻桃你不吃嗎?不是我貪心,那是我最喜歡的水果。能給我嗎?”
jojo看看我,我困惑地“唔”了一聲。他歎了口氣,點點頭。
“謝啦。”花京院同學拿起櫻桃送進嘴裡。緊接著,我看到了此生難忘的滿分口技畫麵:花京院同學用舌頭滾著櫻桃,發出“reoreoreoreo”的聲音……等一下!這不是昨天節製搞的那個花活兒嗎!
“還得是真人呐!”我滿心讚歎。“技術水平就是不一樣,完全不會掉!好厲害啊!這個要吃多少櫻桃才能練出來呀?”
他衝我彎彎眉眼,一向溫和沉靜的麵容帶著俏皮的意味。豔紅的舌頭在唇齒間輕輕一卷,把櫻桃咽了下去。媽媽啊,他真的好好看。承太郎好像有些咬牙切齒,我拉拉他的袖口,他從牙縫裡頂出一句:
“……真是夠了。”
“哦,jojo,KK,快看,是火烈鳥!”花京院同學指向窗外。
所有人都向外看去。金色日出裡,被照得火紅灼眼的大鳥正在展翅飛翔。那群飛鳥豔麗得攫人心魄,像一團永恒活火從窗前飛過。我們靜靜地看著世界自誕生以來最燦爛的一次日升,對生命的期待和感動霎時間如此強烈,打濕了年輕光輝的麵容。我看向花京院同學和jojo,他們的眼睛也在日出時分明亮絢麗,溫柔眼神靜默棲息在燦爛臉龐上。一時間,車廂裡一片安寧,如同世界正在此地放映出巨大聲響。所有事物仿佛都定格在流浪羽翼擦過窗框時這個懸而未決的瞬間,隻有金紅飛鳥在噴薄欲出的無限輝煌中自在飛翔。強烈的生命力驅散一切夢與未知的陰霾。我舒心地笑了。
雖然想過很多……但是果然,當時一起跟過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