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英國人和法國人誰更可信……(1 / 1)

救援飛機把我們從失事海域撈起來的時候,已經是香港時間中午十一點。我,承太郎,花京院和阿布德爾先生站在街邊。我們幾個不說是衣衫襤褸,至少也稱得上破破爛爛。此情此景,此時此刻,他們仨居然還有心情各擺pose,於鞍馬勞頓中氣質非凡;而我饑腸轆轆,隻想蹲在街邊呼呼喘氣,哪怕看上去會像一條細狗。綜上所述,我們的組合看上去特彆像那本名著:《王子和貧兒》。隔壁小吃店老板在櫃台後麵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們。考慮到身高差的情況,我覺得他是不是以為我是被身邊這幾個彪形大漢綁架的落跑少女。

收拾行李、坐上飛機前,我本來以為和億萬富翁同行意味著香檳玫瑰、專人對接、舒心開擺;結果沒想到是變故陡生、風餐水棲(字麵意義上的水棲)、出師不利。誰能想到灰塔那個老頭這次搞的是自殺式襲擊:居然把開飛機的也乾掉!不過根據jojo的三次墜機論,有“製造交通事故”替身能力的說不定其實是喬斯達先生。果然,上門鬥毆不是請客吃飯。我沉痛地接受了來自命運的lesson one:始料未及總好過魂魄唔齊。

絲毫不知形象已經被扭曲為載具殺手的喬斯達先生正在街道對麵給他的好朋友打電話。我蹲下來,坐在不知名的小吃店門口,打開手提箱檢查有沒有進水。花京院看看我,起初隻是隨意一瞟,隨後就是萬分驚訝。

“凱瑟琳同學!”他也蹲下來,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指指我箱子裡的東西。“這個…不會是任天堂的family computer吧?我也玩這個的哦!啊,等下,這個,這個是……”他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箱子裡另一款遊戲機。“難道說……!”

“你也知道嗎,花京院同學!”我瞬間有種恰逢知己的感覺。“終於發現一個眼光獨到的人!沒錯,這就是今年FCF1賽車大獎賽中送給排名前1萬玩家的Game&Watch獎品版。怎麼樣,帥吧!”

花京院同學已經無心聽我喋喋不休的講述了。在征得我的同意後,他十分小心地拿起Game&Watch,端詳那線條流暢的外殼。我懂他現在是什麼感覺,這就是任天堂人的朝聖時刻。上天堂有什麼了不起,死後我要上任天堂!

jojo略微彎下腰一起打量。“你把這些也帶著……?”

“不止呢!”我美滋滋地說,繼續翻動行李箱展示給他看。“當當當當!我還帶了龍與地下城的模組套裝,是今年新出的《被遺忘的國度》哦。花京院同學喜歡玩桌遊嗎?我們可以一起組一桌,本人對自己的DM水平可是相當自信!對啦,還有這個!這個是我專門定製的彩虹色夜光骰子組,是不是酷斃了!”

“總感覺我孤陋寡聞了…”阿布德爾先生喃喃自語。“現在電子時代的年輕人就是這樣的吧。”

“…呀嘞呀嘞。”承太郎沒好氣地彈了一下我的額頭。“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旅途會發生什麼,弄丟的話你又要大聲抱怨了吧。找個地方寄回家好了。”

“我才不要。”我摸摸腦袋。“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可是會用生命保護這個箱子!”

“我也會的,凱瑟琳同學!”花京院典明激動地說。“失禮了。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借這個36號獎品機玩一下嗎?”

“沒問題。”我大手一揮。“這個送給你吧,我有兩個呢。”

花京院同學驚訝地問我限量版獎品機怎麼能有兩個,按照道理應該是排名前一萬名的玩家一人一個。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他,我讓誰願永生也幫忙打排名來著,所以有兩個。他看向我的眼光瞬間就不一樣了。很好,我們堅固的遊戲友誼就此打下基礎。誰願永生幽怨地看著我,像被始亂終棄了一樣。

“呃,呃。”我試圖安撫它。“沒事啦,我和花京院同學一起玩的時候你可以試著教教法皇之綠怎麼打嘛。”

它似乎更幽怨了。喬斯達先生從街對麵走過來,不明所以地看了我們一眼。鑒於隱者之紫實際上是一堆草,他肯定搞不懂替身和替身使者之間的互動。喬斯達先生向我們宣布:“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我舉雙手雙腳歡迎,果然長者看待問題就是比較沉穩。承太郎問喬斯達先生:“老頭,接下來該怎麼安排?”

我說我們去飯店再說好吧,我真的好餓好餓。喬斯達先生告訴我們,他的朋友正在安排前往埃及的新路線,具體情況到飯店再詳談。“為了在最短時間內安全到達埃及,必須製定周密的計劃。”他如此強調。

“雖然剛剛在飛機上沒有造成無辜人員的傷亡,但毫無疑問,隻要還有針對我們的刺殺,就會波及事件之外的人。”阿布德爾先生說。“我們不能圖快去坐飛機。”

“KK。”承太郎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我。“你的替身可以通過交換等價事實瞬移。這樣的話,能把我們直接移動到開羅嗎?”

我真是有點熱淚盈眶了。“jojo,你不愧是大資本家的外孫,我這點價值都能讓你想到。你好好想想這有可能嗎!要是可行的話,我上飛機前就帶著大家任意門傳送去了,哪還用專門體驗一次高空跳傘?”

“是因為不好衡量何種事實能與‘到達開羅’的事實等價嗎?”他皺著眉頭問。

“不是啊。”我回答。“是因為‘全員安全到達開羅’這件事,我根本無法確定會不會真的發生。”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關於死亡的危機感後知後覺地裹挾著我們。生活總有無限轉機,唯有死亡沉重到不容商榷。到達飯店後氛圍才略微緩和一點。正如喬斯達先生說的:事已至此,隻能先填飽肚子。

“總之,我們隻能走陸路或者海路去。”餐桌上,喬斯達先生向我們大家講解道。“再遇到剛剛那種情況,說不定就會引發大規模傷亡事件。一定要提防迪奧派來的其他刺客。”

“可是,我們隻有五十天。”阿布德爾先生憂心忡忡。“五十天裡找到DIO……”

“要不是那架飛機出了事,我們現在都已經到開羅了。”花京院交叉雙手,垂眸沉思。“況且因為救援和向官方解釋情況,還浪費了不少時間。”

“我知道。”喬斯達先生沉著發言。“不過,現在擔心還為時尚早。一百年前,儒勒·凡爾納寫過一篇小說,《八十天環遊世界》,全程四萬公裡。要知道那可是蒸汽時代,就算不坐飛機,五十天內我們絕對能夠抵達一萬公裡以外的埃及。至於路線……”

好吧,這下真的要跑五十天了!我低頭思索,滿心憂傷。修學旅行爆改環遊世界,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悲。這麼想的話,jojo的生日也要在旅程中度過,挑選生日禮物也是個問題。實在不行我和花京院同學一起合送好了,能省去很多麻煩。可是確實又有點沒有誠意。說起來,喬斯達先生倒是說已經幫忙請假了,但是回去的時候豈不是會缺很多課;花京院同學實際上已經轉到我們學校了吧,那肯定也得一起補。不知道他家住在哪裡呢,晚歸是不是順路?對了,如果多帶伴手禮給老師們,補考能不能對我們手下留情……?

“KK!”我聽見有人叫我。“你的意見呢?”

“到!”我一驚,立刻直起身。“我都行,我都行。你們定就ok。”

“其實你根本沒聽吧?”承太郎拆穿我。“一看就在走神。”

“什麼啊,我可是在認真地規劃時間。”我理直氣壯。“年輕人,不能總是隻看眼前。要知道等著我們的除了百年吸血鬼,還有半學期的作業呢!”

Jojo“嘁”了一聲,滿不在乎。花京院微微一笑。“KK就是‘比起世界大戰更關心課程表’的那一派呢。很難得哦。”

“畢竟總得回歸現實啊。”我說。“不管是旅程還是美夢,總會結束的。”

花京院嫻熟地架起茶壺壺蓋,向我們科普添茶小知識。他懂得真多,我有樣學樣。和《街頭霸王》裡春麗一樣打扮的漂亮姐姐過來倒茶。我嘗了一口。

“哦!和我在家喝的一點也不一樣。”我咂咂嘴。“我在家喝的是英式茶,會放牛奶,用的是茶包——我帶了好多茶包哦。”

“KK是英國人嗎?”花京院同學問。“我一直以為你是美國人呢。”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像被罵了一樣。我點點頭。餘光裡正在朝我們靠近的隔壁桌食客聽到我們的對話後忽然僵了一下。我早就發現他在打量我們這一桌了:這家夥的頭發像民間故事裡女巫的掃把一樣支棱起來,超級顯眼,每個過路人都忍不住看看。我起先還懷疑他是替身使者,轉念一想,哪有埋伏的刺客搞這麼拉風的發型。

我回過頭瞅瞅這人,他手拿菜單,尷尬地朝我一笑,清清嗓子。

“先生們,以及這位英國來的小姐。”他開口。“我是來自法國的旅客,可是漢字太難了,我看不懂菜單。大家都是出門在外,能否請你們幫個忙?”

“吵死人了,閃一邊去。”承太郎簡短地殺死了對話。厲害!能果斷說No的人永遠很酷!

“不過為什麼你要問我們菜單的事……”我接著吐槽。“我們這桌有任何一個人長得像看得懂漢字的中國人嗎?而且我們現在這慘樣也不像其他旅客啊?”

他燦爛的法式笑容一瞬間有點破裂。我狐疑地皺起眉頭。“KK,承太郎,隻是幫個忙而已啦。”喬斯達先生發揮了美國人特有的樂天派熱情。“香港我來過好幾次了,菜單上的漢字還是認得的哦!要不你和我們拚桌吧。”

剛才是誰以大家長的口吻向我們強調“一定要提防迪奧派來的其他刺客”的啊!但我還是乖乖挪動椅子給法國朋友讓座。這人真的好壯,而且胸肌過於發達。坐在他和jojo中間我一下子覺得好擠,都要呼吸不上來了。喬斯達先生相當豪邁地在菜單上點點畫畫,上一個有這種風采的是英語小測時一道題也做不出來隻好點哪兒選哪兒的我前桌。等菜上桌的時候,我客氣地向這位不速之客搭話:

“Monsieur,你一個人來旅遊嗎?”

“啊?啊,啊,是啊。”他愣了一下後迅速回答。“這個季節很適合來熱一點的地方旅遊。”

“哦。”我慢吞吞地說。“我還以為法國那些景點已經足夠讓本國人逛逛啦,看來還是不太夠。我說的對不?”對不起,我們英國人是這樣的,看見法國人就下意識地想懟一下。

他顯然聽出了我的話外之音,但出於某種緣由沒有發作。隱隱跳動的額頭因沒有眉毛而顯得有點滑稽。我看看嘻嘻哈哈的喬斯達先生,感覺我們特彆像歐洲笑話集裡的經典開篇:一個美國人,一個英國人和一個法國人去酒吧……

菜很快就上來了:醬汁色的青蛙,死相特彆淒慘的魚、翻腸露肚的貝類、看不懂是什麼玩意兒的粥狀物。我看看那盤青蛙,又看看喬斯達先生。我懷疑他是不是也是半個英國人,在這兒搞比較高級的無聲內涵。

“嗯……這應該是牛肉、魚、貝類和田雞。”阿布德爾先生有些艱難地辨認道。

“是啊,和喬斯達先生說的完全不一樣呢。”花京院同學麵露難色。

“我就知道會這樣。”jojo神情凝重。

“可是,我覺得看上去都很好吃啊!”我樂觀地說。“看了讓人食指大動!”

“我本來對味道還有點期待的,現在沒有了。”法國掃把頭忽然開口。“英國人的美食直覺不能信。”

我怒,這誰能忍!jojo和阿布德爾先生居然還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看向喬斯達先生,喬斯達先生使用了美國佬緩解尷尬的必殺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覺得KK說得對啊!這不挺好的嘛。我請客,不管點什麼都一樣好吃啦!來,一起動筷子吧!”

好了,現在你們哪個不是狼吞虎咽。我一邊嚼著牛肉一邊憤憤不平地用筷子猛戳貝殼。白色掃把頭小哥用筷子夾起一片蘿卜,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這些菜看起來很費功夫啊,快看,這片蘿卜被雕成了一顆星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其他人麵色一凜,我立刻警鈴大作:法國人沒話找話隻有兩種可能:想搭訕或者想打架。從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應該是後者。我決定先退一步,委婉地開口緩和氣氛:“嗯……要不然你還是彆吃那個了,蘿卜花是配菜。吃點彆的不好嗎?”

他似乎被我打斷了某種吟唱,大惑不解地看看我,重新醞釀了一下情緒後繼續往下演:“我想起來了,我有個朋友,他的脖子上也長了一枚星形胎記。”一看就是非常明顯的無中生友,大家千萬不要學習這種裝腔作勢的腔調。不過,我看看花京院,前幾天他威脅要乾掉我的時候也是這種語氣。

“你這家夥,是新的替身使者吧!”花京院同學厲聲說。

“正是如此!”對方施施然站起身。“我奉DIO大人之命,前來索取汝等之性命。”他特意指指我。“Mademoiselle,我事先說明,這世上是沒有法國人完不成的任務的。即使您是女士,我也不得不痛下死手。不過,我會讓整個過程儘快完成,不會太痛苦。”

我說你人還怪好的。但是我也有一句英國名言想告訴你來著。我深吸一口氣。

“法國人的名言不能信!”

“他們兩個好搞笑哦!”同一時刻,我們聽見其他食客在一邊吐槽。“歐洲最薄的三本書不就是德國笑話、英國菜譜和法國勝利史嗎?五十步笑百步就是這樣的。”

……從此以後,誰也不許在我麵前開地域相關的地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