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探監中發現自己和竹馬……(1 / 1)

我站在荷莉阿姨旁邊,左顧右盼,試圖讓自己顯得不要太無所事事。兩個警察在那裡粗略地敘述jojo的履曆,順便吐槽他“jojo”的外號。荷莉阿姨則溫馴地站在一邊,溫和,誠懇,我見猶憐。說到承太郎的學校表現時,荷莉阿姨適時插嘴:

“啊,說起來,我帶來了我兒子在學校裡的同學哦!她也是我們的鄰居。您問問她就知道了,承太郎是很好的孩子!”

我非常讚同地用力點點頭,擺出我最有說服力的乖巧表情。不過荷莉阿姨的話也沒錯,在輔導我爛泥扶不上牆的數學、請我吃冰激淩這些方麵,jojo絕對是日本第一好竹馬。好吧,我本來以為我能立刻想到三個空條承太郎的優點,結果隻想出兩個。警察狐疑地看看我。“你叫什麼名字?”其中一個問。

“凱瑟琳·卡特(Katherine Karter),姓氏和名字都以Ka開頭,學校裡的同學都叫我KK,因為KaKa很難聽。”我夾著嗓子說。“超無聊的吧?哈,哈,哈。”我模仿他們剛剛吐槽jojo外號無聊時說的話。“無聊到爆。”

我麵無表情的吐槽技顯然把兩位人民好警察尷尬到了。氣氛沉默了一會兒,前台漂亮的警察小姐姐複印好了承太郎的檔案,警察們帶著荷莉阿姨和我走進監獄。這裡燈光昏暗,空氣乾燥,不過沒什麼難聞的氣味。我走過一間間鐵欄杆,忍不住好奇地張望:這些人做了什麼,因此要被關押呢?我始終對這方麵事情抱有濃厚的興趣:社會會懲罰什麼樣的人,又會寬恕什麼樣的人呢?

走到更裡麵的時候,荷莉阿姨似乎有些情緒上頭,一邊喊著“承太郎”一邊跑了進去。我看著她少女跑的背影,歎了口氣。我自覺有些沒心沒肺,朋友都進局子了還心態平和。但事實就是,我有一種預感:jojo肯定沒事。或者說,即使有事,麻煩也在後麵。Don’t troubl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這是我的人生信條,我告訴過jojo,他嗤之以鼻。行吧,這就是這家夥為什麼現在在局子裡,而我作為某種“好孩子代表”,來把他撈出來。但是打爆小混混老二這種事,好兄弟我完全挺你。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句熟悉的“呀卡馬西”使人覺得分外親切。我看著荷莉阿姨微笑的臉,感覺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她這樣:溫柔、慈愛,全身心愛著自己的家人。即使一個常年不見蹤影,一個正處中二時期。我湊過去,朝承太郎招招手。他看見我的時候,臉上明顯閃過驚訝的意味,隨即低頭,壓了壓帽簷,遮擋住自己的表情。

“你來乾嘛?”他問。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翻了個白眼。“被鴿子的人可是我欸。好了,我大概了解事情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你沒事吧?”我上下打量他。“哦,頭發沒亂,衣服沒破,重要的是帽子沒丟。看來應該沒事,不錯不錯。”

他沒理我,轉而告訴荷莉阿姨,他不打算出去,他被惡靈附身了。一群人撲上去開始佐證他說得是真的。誰願永生在我腦海裡非常響亮地嗤笑了一聲。我有些無語,退後幾步,遠離監獄欄杆問他:

“說真的呢,jojo?惡靈?你看了什麼奇怪的電影還是漫畫啊?橋豆麻袋,可惡,你哪裡來的少年jump!我要狠狠製裁你小子!”

這家夥氣定神閒地喝啤酒聽廣播,翻開漫畫開始看,大有“茶水喝乾牢底坐穿”的覺悟。我怒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說好每個月合買漫畫,這小子居然吃獨食,簡直是豈有此理!想起前麵被鴿半個小時我還好心回頭尋找他的事情,我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好意思在荷莉阿姨麵前完全轉變成我倆平時相處的模式,隻好偷偷朝他狂挑中指。警察和荷莉阿姨倒是被嚇到了,我暗想你們還是對承太郎了解不深,彆說收音機啤酒了,上次學校組織露營我倆燒烤架調味料打火機啤酒香煙那是一點不差全都偷偷帶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就算是被搜身,承太郎想帶進去的東西也一定能帶進去。

接下來我就被狠狠打臉了:承太郎以平時不可能有的耐心,通過牛仔式gun show的形式用行動說明了“為什麼不能放他出去”。我大為震驚,原來這家夥是替身使者。幸好,我從來不隨便濫用自己的替身,不然沒法向他解釋為什麼我身邊每天都有個打扮得怪模怪樣的家夥。以前我從沒想過向任何人說明我有替身,我不想被當成年紀輕輕頭腦不清的異類。現在發現我的竹馬居然也有替身,而幾個月以來我同樣一無所知,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

啊啊,世界上真是,沒有比我們更小心翼翼的朋友了。

不過他這個替身為什麼如此虎背熊腰,充滿了龍與地下城裡野蠻人的氣質,一看就很能打,估計一拳能打我的替身那種小身板十個。誰願永生憤憤不平地開講“替身外形不代表能力論”。我敷衍地說好好好,再一次走近鐵欄杆。

“空條承太郎。”我喊他的全名。他從漫畫裡抬起頭看我。“你說你被惡靈附體了對吧。”

他點點頭,一副不想和我深入探討這個問題的樣子。我深吸一口氣,我問,“你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沒彆的了?”

“你趕緊回家去,天黑了。”jojo皺著眉頭說。“最近把課堂筆記抄全點兒,等我解決事情出來看你的筆記。不會的數學題你先放著,實在不行問問其他人。”

我轉過頭告訴荷莉阿姨和警察,請他們先行一步,我有幾句話想和jojo說,不方便彆人在場。這幾個人疑惑了幾秒,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個警察拍拍我的肩,帶著關心的表情叫我彆擔心。我也不知道他們忽然悟到什麼鬼東西了。當他們都離開後,我看向jojo。他放下書,從床上坐起,走了過來。我和他隔著欄杆,我們互相對望。

“你在搞什麼?”他說。“趕緊回家。”

“你確實沒什麼要告訴我,很好。”我答非所問。“那麼這樣一來,我們就扯平了。Who wants to live forever.”

他臉上露出好氣又好笑的神情,可能以為我又在無厘頭的時間和他討論無厘頭的哲學問題。下一個瞬間,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了空條承太郎震驚尤甚的表情:沒有麵孔的銀色人形帶著它招搖的搖滾套裝閃亮登場,朝承太郎行了一個誇張的西班牙宮廷禮。他的震驚臉看上去像剛出生的小貓頭回看見榴蓮這種龐然大物時流露出的表情,居然還蠻可愛。我舒心地笑了。

“咱倆真的是青梅竹馬。”我說。我感覺自己眼睛發亮,聲音發抖。一種奇異的興奮湧上心頭。“這不就巧了?我也被惡靈附身了。不過呢,我叫它,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