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國王(下) “真田是任何時候,……(1 / 1)

[網王]忠犬上尉 嶼之南 6499 字 11個月前

“把球拍給我吧。”真田趁我分心抽走了球拍,跟著跡部進去了裡麵的球場。

我擔心他剛才被擊中的慣用手,隻好向跡部說明:“跡部,他們剛才打中了真田君的手。”

“變遲鈍了嗎,真田?”跡部側過臉看了眼麵色凝重的真田,還有他正在微微顫動的手臂。即便是那種動作也無法逃過跡部的眼睛。

然而真田卻沒有解釋,作為當局者,我很清楚真田是因為我才會被他們的球擊中。

可是令我擔心和不解的是,跡部既然擔心真田被禁賽,那為什麼又說要打Real tennis?那樣子難道不是也會牽扯到自己嗎?

“世川桑。”幸村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轉過身時,還看到了和他一起來到街頭網球場的柳。

應該是跡部通知的沒錯。

“幸村君,柳君。”

“弦一郎沒有做下衝動的事吧?”柳問我,同時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站在網球場中間的人。

“那位是……”他的視力沒有那麼好,所以還沒有辦法馬上確定正和真田站在同一個方向的人。

還是幸村給出了明確的答案:“果然是跡部桑,幸好他給我打了電話。”

“一直到現在為止真田君都沒有和聖則的學生正麵碰上。但跡部又主動說要和他們打Real Tennis,我不是很明白。”對此,我確實疑惑不已。

柳和幸村跟我一起走到球場圍欄處,旁邊正是抱著跡部外套的樺地。

第一局是聖則的發球局。

雖然剛才是偷襲,但從我感知到的情況來看,那個叫作夏目的人,和西村那種半吊子是全然不同的。至少他的球速,不是一般的網球選手可以輕易打出的。

果不其然,聖則這邊是由夏目發球。

球速很快,幾乎是發球的瞬間,另一邊的跡部已經完成了接球的動作。

“球速大概是188-195km/h,那個人……”柳對於數據之類的東西一向擅長,但是能這樣判斷出球速還是很令我驚訝。

幸村抱臂觀戰,他集中注意力時,有一種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夏目友涼嗎?一年前的全國大賽上,他曾作為衝繩的代表隊選手出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當時是單打三號。”

能夠給幸村留下印象,說明這個人至少有值得被人記憶的點。

“很強嗎?”我問。

“十六分之一決賽輸給了千葉的代表隊,不過……作為單打三,拿下了他們學校的唯一一場勝利。”幸村回答。

柳在旁邊補充:“那場比賽,對千葉那所學校的影響很大吧。”

“為什麼?”我追問。

柳盯著擊球的夏目,一邊回憶一邊回答:“他的打法很暴力,千葉代表隊的學生被擊中頭部多次,比賽中突發性休克,所以不得不棄權。”

對我來說,是很受衝擊的一種回答,我看向球場。

聖則這邊幾乎都是夏目在接球,他的球路如同網狀圖一般實物化地出現在的視線裡。幾乎每一個落球點都很貼近身體,所以必須要快速作出反應,才能作出回擊。

“冰之,世界!”跡部精準擊球,斬獲一分。

“跡部桑的技術,有了很大的進步。”幸村這樣說著。

在我看來,比起前年夏天之前,看過的最後一場他的比賽,目前的跡部已經有了驚人的進展。

不過讓我更在意的是真田,到目前為止,他的回擊都很保守。

“看來,真田有無法立馬出招的阻礙。”柳敏銳地感知到。

“夏目的球,剛才打中了真田的手臂。”我解釋道。

柳微微皺了皺眉頭:“如果是Real Tennis的話……加上夏目的擊球速度……”

我抓住阻攔著我們的鐵絲網,憂慮地觀察著真田的動作。

傳來球落地的重音,夏目的球在跡部和真田中間穿梭而過。

跡部盯著網球在地麵留下的痕跡,笑著:“還真是不能小看你啊。”

“我說真田,既然使不出那種招數的話,就由本大爺教訓這兩個人好了。”跡部像是在給真田忠告。

不出意料的,被真田拒絕了:“你隻管接你的球。”

“你這家夥,就是這樣拒絕彆人的好意的嗎,啊嗯?”

“冰帝、立海大,就是這樣的水準嗎?少瞧不起人了,你們這些……”夏目後仰發球,“不知好歹的國中生!”

砰——

球向著真田快速飛過去……

5-0。

我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比分。

冰帝的部長和立海大的副部長,麵對名不見經傳的聖則,這樣的比分實在太難看了。

知道幸村是對於勝利格外執著的人,就算是這樣的場合,他也絕對不會想聽到“失敗”這兩個字。

我下意識地去看幸村的臉色,結果卻發現,幸村根本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保持著相當平靜的表情。

不擔心會輸嗎……

正在我對此不解的時候,球場上的跡部躍起,打出一記扣殺。

那是……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網球彈起的瞬間擊中了西村的臉部,他站立不穩往後摔倒,球拍也從手中脫落。

作為隊友的夏目大概是覺得丟人,根本不在意他有沒有站起來,繼續開始了下一球的分數爭奪。

隻是丟了一分,在比分大領先的情況下,夏目毫不在意。

直到……

“疾如風!”沉默了五局之久的真田忽然發力,以絕妙的一球拿下第二分。

接著又在同一招數下迅速奪得第三分。

“怎麼可能,那家夥的手臂明明……”

夏目被接連奪走三分的情況下開始焦慮。

一向熱衷在球場上“賣弄”的跡部貼心地為他答疑:“你該不會是,真的以為自己能和冰帝或者說立海大打得不分上下吧,啊嗯?”

“看看自己的比分,少在那裡……”

砰——

夏目瞬間睜大了眼睛,比他的球速更加誇張的球刹那間在他的身邊穿梭而過。

“我說,你又是在發什麼呆啊,打球就該認認真真的,你說是吧,真田?”

“繼續吧。”真田拉低帽簷,做出防備動作。

跡部對於他的回答隻是笑了笑,繼續看向對麵的人:“那就再給你看一次吧……唐懷瑟發球!”

砰——

宛若是穿梭而過的子彈,夏目根本把握不住那樣的發球技術。

“Game跡部、真田。”跡部輕輕地用球拍扣著肩膀,“5-1。”

來到了夏目的發球局,就在他想要倚賴發球得分的時候,卻發現,對麵球場的那兩個人無論如何都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一個死角。

也就是說,他的球打到任意地方,都會被反擊。

就算這樣還是打出了高速發球。

就在這時,柳在邊上說了一句:“下降了,他的球速。”

“啊,意識到自己是絕對戰勝不了的了嗎,那位前輩。”幸村的嘴角居然有隱約的笑意。

“全部給我,凍結吧!”跡部得分。

“徐如林!”真田得分。

很快,比分追到了5-6。

偏偏最後一局,是跡部和真田的發球局。

“如果說你現在認輸的話,本大爺會讓你輸得不那麼難看的。”網球在跡部的手掌和地麵之間來回。

夏目不想退讓,但西村卻已經緊張得直冒冷汗。

在這場比賽中,他幾乎一分不得。

“那麼,就這樣結束吧!”球從跡部的球拍下迅速飛向對麵,不過,這一球沒有像之前的那幾球一樣落在對方接不到的地方,而是像被計算好的一樣在地麵上反彈後全部落在西村的臉上。

被幾度擊中的西村捂著鼻子,一時之間連眼前的人都變成了幾個恍惚的影子。

在最後一球的關鍵時刻,跡部把球讓給真田,於是在叫作“不動如山”的那一招的強勁力量下,夏目在球拍觸碰到網球的瞬間連退幾步。

就這樣丟掉了最後一分。

“我說你這家夥,還真不懂以牙還牙。”跡部輕飄飄地說著,打量了一眼斜後方的真田。

原本這一球……

“是想要真田還擊夏目和西村的。”和真田在網球部朝夕相處的柳給出這樣的解釋。

至於和他度過了一整個童年時期,到目前為止認識了十年的幸村則說了這樣的話:“真田是任何時候,都想要規規矩矩打球的人。”

“不過,對付那樣的人,卻拿出了三種絕招。或許,真田很在意今天的事呢……你覺得呢,世川桑?”幸村忽然轉向我。

對於他的提問,沉浸在比賽中的我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隻是說著“嗯嗯啊啊”的詞作為回應了。

今天的事……

幸村說的是什麼事?

西村在海原祭上找立海大麻煩的事?

還是,聖則的人打傷了立海大學生的事?

無法理解自己連掉七局的夏目友涼跪倒在地,回想著前五局的得分盛況,想要將失敗的原因歸咎於球技堪憂的西村勝也,卻被跡部說教著:“光是用Real Tennis打球可不是真正的Real Tennis。以為自己會贏卻連連被擊潰的心情,還有利用那種自滿的心理故意輸分又狠狠擊潰敵人的成就感,才是Real Tennis,你說對吧,樺地?”

“Usu。”樺地還真是眼明手快,球賽才結束,已經貼心地幫跡部收好了球拍,遞上了純淨水。

“還有……”跡部看向明明沒有接到幾個球卻氣喘籲籲,仿佛疲憊到極點的西村勝也,語調忽然沉了下去,“你這連網球都不會打的笨蛋,如果再不要臉地到處亂說話,本大爺就讓你在神奈川混不下去。”

“是,是是……”西村勝也幾乎是逃走的。

至於夏目友涼,那眼神中的,確實翻滾的不甘和憤怒。本質上,是跡部和真田耍了他。

“是特意從東京過來的嗎,跡部桑?”幸村和跡部久違地碰了麵。

冰帝和立海大兩位部長的會麵,那平靜的畫麵之下,也會有隱隱的較量吧?

“特意?本大爺隻是恰好路過而已。不過嘛……”跡部看向眉頭微微皺起的真田,利落地笑了一聲,“立海大的副部長,還真是不折不扣的笨蛋啊。”

“真田就是這樣固執的類型。”幸村沒有反駁。

我想,跡部的意思應該是說真田在被對方惡意傷害的情況下,卻沒有選擇用網球回擊的這點。

“那麼,青少年選拔賽上見吧。那樣的場合,和你們打球會很有意思吧,啊嗯?”

跡部鬆開了襯衫校服的袖口紐扣,將袖口翻折起來一些,不過顯然還沒忘記我這個曾經的雙打搭檔,忽然回過頭,將視線直直地射向我:“不用客氣,算是本大爺還你的人情吧,世川良紀。”

撂下耐人尋味的話,那家夥大搖大擺地沿著階梯走下去了。

“原來和跡部認識嗎?良紀。”柳撤回落在跡部身上的目光,向我求證。

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我也乾脆地回答著:“是我小學時候的同學,也是我曾經的網球搭檔。”

“曾經打得很好吧,世川桑的網球?”幸村問我。

忽然回想起在英國時,和跡部一起參加過的那些比賽。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網球是和生命價值對等的東西。

但作為美好的記憶,就那樣把網球留在小學時代了。

“弦一郎,還是去一趟醫院吧。”發現真田上臂發腫的是柳。

後知後覺的我這才關注到這點,對於這件事很抱歉的我不由分說地自薦,卻還是被幸村和柳攬下了陪同真田去醫院的任務。

可是無法做到徹徹底底地旁觀,所以我還是跟著一起去了醫院,在確定真田的手傷無礙時才折返回了家。

因為柳和幸村在場,我和那家夥不知道為什麼,心虛得半句話都沒有說過。

直到到家之後,我才下定決心給真田發了一條信息:

給你添麻煩了,真田君。謝謝。

回信:

沒什麼。

還真是,言簡意賅啊。

可是……

那樣匆忙跑到球場,想要阻止真田,以為他是為了自己才赴約的那種想法,在我事後想起時,卻難堪得幾乎讓我恨不得能夠從腦海裡刪去這段記憶。

像個大人一樣說著他是“笨蛋”,卻發現對方根本不是為自己而來的畫麵……

拜托,我的大腦請不要重複那樣的東西了……

安靜得出奇的夜晚,我卻無法平靜。

但我不知道,在這同一個時空裡,卻發生了和我有關,卻無從得知的事情。

“如果不是跡部桑給我打電話,真田,你要冒著被禁賽的風險去打那種球嗎?”

回程路上,幸村和真田並排走著。

灑落的月光仿佛細碎到無法分辨的鑽石,鋪滿了二人的校服。

真田嘗試著活動了手臂,淡淡回著:“是為了網球社的社員,那家夥打傷了立海大的人。”

“要繼續說謊嗎?”幸村的話貫入真田的腦海,“這件事是跡部告訴我的。難道你知道這件事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嗎?”

一時語塞的真田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了。

確實,他是在來到街頭網球場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

聽到網球場的其他人討論聖則私立中學高中部的人,用Real Tennis打傷了立海大的學生。再後來,才碰到了西村和夏目。

至於幸村知道這個消息,是因為認識跡部的學生,聽到了立海大學生出事之後,立海大網球部的副部長又出現在街頭網球場的消息。以為真田要為自己學校的學生和聖則打球,所以才有了和跡部的通話。

“我不可能打那種球。”心虛的真田壓低了帽簷,避開幸村直白的視線。

其實幸村了解真田的性格,知道他不會為了這樣的事真的去冒被禁賽的風險,但……

幸村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就算是為了某些人,真田也不會真的失去理智。虧他還叫上柳一起跑來這裡……看來過於緊張的是他才對。

“不過,對我們的社員做了那樣的事……”幸村的表情不再舒展。

“我會和學校老師說明情況的,一定要讓聖則的人和我們立海大的學生道歉。”真田正聲說著。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不過不知道真田你,願不願意回答。”秋天的夜晚,還真是寂靜。隱約的,可以聽到海浪的聲音。

“什麼?”

“跡部桑和你說了什麼吧?”夜空裡點綴著零星的光點,幸村將視線放遠,“否則你不會接受和跡部一起麵對那種對手。”

——那種人本大爺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你也是吧,真田?

——但世川那家夥的臉皮實在很薄,如果欠了彆人的人情,說不定會纏著你想法設法地還。

——跟本大爺組個雙打吧,分散那家夥的重心,你跟我就不會有任何“麻煩”了,這個建議你能接受吧,啊嗯?

跡部的話在真田腦海中回放。

“你不是愛插手這些事的人吧?”

對於跡部的態度,真田有很深的疑問。尤其是他作為無關緊要的人,卻主導了這件事情的節奏。

“嘁,誰讓那個笨蛋……為了幫本大爺擋球,弄壞了肩膀。”

“世川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因為跡部,被人用Real Tennis打傷了肩膀,導致她不得不放棄網球。”真田向幸村道出實情。

自然而然的,幸村想起女子網球部進行選拔賽的那天:“所以,世川才沒辦法打出更漂亮的球嗎?”

“應該是那樣沒錯。”

“還真是可惜呢。如果說,自己喜歡的東西卻沒有繼續喜歡下去的理由了的話,會很辛苦吧?”路燈之下,延伸向另一端的路仿佛無邊無際,依稀可以看到最遠的地方,幸村的視線映射到視線所及的最遠處。

“真田,明年立海大也要拿下全國大賽的冠軍,那樣,我們才能沒有遺憾地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