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不管在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因此,刻意躲著一年級這件事很快就被前輩和同級生發現。
問他什麼原因,他卻支支吾吾不肯告知。
從當事人這裡找不到突破口,那就從身邊人下手。
雷市被幾個前輩團團圍住,在一番威逼利誘下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啊,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得去找奧村談談。”真田眼睛轉了轉,想到了解決辦法。
“奧村,我知道你和澤村吵架的事,我也不是來批評你,隻是來問問今天晚上能稍微晚點走嗎?我想帶你去看點東西。”
真田歪頭等著後輩的回答。
“好的,真田前輩!奧村一定會去的,不過我可以一起去嗎?”
拓馬生怕奧村再次口出狂言,直接替他作了回答。但又怕晚上自己不在他身邊的話,他又做什麼不得了的事,所以隻得詢問能不能帶上他一起。
“可以哦。那就這麼說定了。”
“啊抱歉抱歉,剛剛接了個電話,耽誤了點時間。你倆跟我走吧,注意不要發出什麼聲音。”
月黑風高,偷偷摸摸。光舟和拓馬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真田想要讓他們看什麼。
“咻。”
“哎?你這球好像又快了不少呢。”大爺樂嗬嗬的誇讚,惹得少年大聲又羞赧的回複:
“哪裡哪裡,隻快了一丟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青道那個暴走火車比起來,我還差得遠呢。”
這聲音辨識度極高,哪怕還沒看到臉,光舟和拓馬已經知曉他的身份。
少年認真又專注的在這一方小天地,投著一個又一個球。
腳下的土堆,球網的磨損,少年的喘息。
無一不在告訴窺探者,他在這裡付出的努力隻多不少。
真田向他倆比著手勢,示意他們該離開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澤村有那麼大的意見,他那番話或許比較像說教,讓你們不太喜歡,但他其實就是個單細胞生物,他怕你們被孤立而已。而且有一點他說的沒錯,棒球是團體運動,必須要培養默契才能奪取勝利。”
真田回想起訓練班四人組還沒進藥師之前,球隊的某些人對他們的指指點點,澤村接受挑剔眼光尤其多。
澤村隻在回長野備考之前,和其他三人去藥師球場訓練過幾次,而且肉眼可見他的基礎不好,部分球員搞不懂監督看重他什麼。
有一次藥師二三年級因為贏了兩場比賽而心態飄忽,澤村就被轟雷藏拉來挫挫他們的銳氣,當時剛練成不久的四縫線直球還不穩定,他因為太在意姿勢而喪失了球威,反而被打擊了一番,連自己身後的守備都大聲給他喝倒彩:“不能投就滾下投手丘!”
心態有些崩的澤村灰溜溜下場。在離開的時候,聽到彆人對他實力的質疑,甚至還說轟雷藏是不是夾帶私貨。
一腔熱血的少年,沒有意氣用事。隻是默默聽著那些批評,收緊束縛自我的繩索。
再見麵,就是入學的時候。
覺得我弱?那就用球棒打到我的投球再說。
覺得我煩人?那就讓你見識一下粘人柴犬的實力。
覺得我說大話?那就用語言鼓勵和實際行動同時證明。
少年的投球不再被嘲諷,以實力站上同一起跑線,憑借開朗的性格以及拚命的努力,得到前輩們的信任與關照,在那個夏天,一同經曆難忘的比賽。
“他雖然有些時候說話不過腦子,但是你要是想爭辯什麼,請用棒球說話,你接過他的球就會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真田不再多言,轉身離開,留下還在思考的倆人。
沒有找到人幫忙捕球的澤村,一個人蹲在角落長蘑菇。
算了,還是球網最靠譜。
他站起身來,準備去找個球網練投。
“前輩是要投球嗎?”
澤村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發現上次和他吵架的一年級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
“你你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不要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啊,很嚇人的好嗎!”
“是前輩沒有關注其他人才會被嚇到的。”
澤村有點怵這個後輩。老老實實回答自己要去投球的樣子,反而比奧村更像個後輩。
“前輩可以讓我接球嗎?”
“啊?算了吧,我怕砸到你。”
自己的球可是讓三島和渡邊都很頭疼的啊。
“前輩這是看不起我嗎?”奧村身後燃氣一股氣焰,用呼嚕聲表示對澤村這話的不滿。
“沒有沒有,是我的球比較難接啦,連克裡斯前輩第一次接都漏接了。”
澤村一看奧村誤會,連忙擺手否認他的說法。
“我不會漏接的!”
澤村的話,輕易激起奧村的勝負欲。
“先來十球熱身吧。”
一球比一球有力,像擁有生命一樣在手套裡亂竄,但還不至於說讓奧村有驚豔的感覺。
“來了哦,哈哈哈哈奧村少年,不要移動手套哦!”
嗯,這個球路偏了吧,奧村挪動手套,等待小球的進入。
一個突然的轉折,小球擦過手套,落在捕手身後。
奧村覺得有一陣風拂麵而來,吹起他心湖的陣陣漣漪。
噗通,噗通,噗通。
聲如擂鼓。
“哎呀,對不起,不小心投歪了呢。”
澤村麵帶歉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前輩,投的很好。”
奧村喉嚨緊澀,緩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略帶嘶啞的聲音。
‘請用棒球說話,你接過他的球就會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真田的話在奧村的耳邊回放,他此刻終於明白真田的用意。
遇到這樣一個投手,真是讓人興奮啊。
“哇,友部竟然是文藝少年麼?隨身攜帶書籍好厲害!”
澤村原本想看看是什麼內容,但看著友部一本正經的樣子,感覺像是教科書什麼的,瞬間萎靡的他失去探索欲望。
“是教科書麼,不像我隻喜歡看少女漫,話說友部你看少女漫嗎?”
要是他是同好,能互相交流心得體會,澤村會很高興的。
友部抬起頭來,認真思索了一番回答:
“這不是教科書,或許可以稱為少男漫?”少男喜歡的漫畫。
彆用這種認真的表情給你的顏色書籍打上遮掩標簽啊!早川在一旁為自家好友捏一把汗,雖然大家都是青春少年,但這種東西最好也不要放在明麵上講吧!
“哎~是嗎,我還沒看過哎,是講什麼的?你看完借我看看行嗎?”
不是!學長,你真不知道是些啥麼!看學長這一臉純情樣,早川剛想插嘴,就被另外一個聲音打斷。
“前輩,我們該去練球了。”金發少年一開口就把澤村的注意力吸引。
“啊啊啊啊啊!都說了不要突然出現在我背後!”
看著澤村又恢複往日模樣,甚至在一年級堆裡各種湊熱鬨,其他人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奧村是怎麼回事?家養柴犬馴服野生狼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