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夜白的夢(5) ”帝國的未來真是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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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

少年耳畔傳來一聲很輕的斷裂聲。

像鐮刀。

一道血線劃過他腰側,他的身體從中間斷開。

天賦[死亡宣判]。天賦持有者可對生物作出死亡判定,一旦成立,對方立刻死亡。

這是宮應的天賦。

他的判定隻在一個人身上失效過,而現在,他再次作出判定,為了救那個人的兒子。

矮子在血手長出的那一刻就朝少年奔去,他來得正是時候,少年斷成兩半的軀體正好落入他懷中。

矮子沒有喝基因藥劑,身上還殘留著和撕裂者打鬥的傷口,額頭上頂著一個碗口大的淤青。

現在,渾身細密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溫熱的液體滴落,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少年嘴角翹起,麵容很安詳、幸福。

仿佛隻是奔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

矮子抱著他的頭顱,胸腔一起一伏地顫抖著,雙臂如灌了鉛一般沉重,隻能死死箍著兄長的上半身,發出微弱的抽噎聲。

他很想說,我們不要管那些人了好不好?我們兄弟兩個人遠走高飛,外麵天高地遠,總會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他向來是個很懦弱的人,被趕上擂台的時候,不敢麵對畸變種;

下了擂台,被同行嘲諷,也不敢還嘴。

甚至兄長為他打架,他也要拉住他,囁喏著說算了算了。

他是長兄山嶽般的背影下,苟且偷生的雜草。

為什麼要讓一顆小草承擔山嶽的命運?

血手掉落在地,萎縮成一灘血泥,薑夜白的脖頸上留下五道鮮紅的爪印,鮮血滲出,隱沒在黑色的緊身衣裡。

他半蹲在地上,艱難地喘息,空氣一點點進入肺部,填塞肺泡。

一隻漆黑的軍靴停在他眼前,軍靴側麵,銀白色的六芒星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視線往上,是宮應冷酷的麵容。他細眉鳳目,神色倨傲,強烈的陰鷙氣質掩蓋了他的容貌,是一種難以接近的俊美。

他冷笑一聲,道:“殿下,不是吧,這就不行了?”

他懶洋洋道:“當年我和陛下在軍校切磋的時候,打了三天三夜。”

“可是,殿下你這個樣子。”他俯視薑夜白,拉長聲音,“——帝國的未來真是一眼望得到頭啊。”

薑夜白沒有吭聲,任他奚落。宮應一拳打到棉花上,不由覺得沒意思。

他冷哼一聲,抬手,示意親衛清理剩下的小老鼠。

薑夜白卻突然抬頭,道:“你答應過......給他們自由的。”

“我輸了,你放了他。”

聞言,宮應眉頭蹙起,忽而發出一聲尖銳的笑。

“自由?這東西太寶貴了。”他嘲諷道,“自由有籌碼,他們的籌碼是您,而您的籌碼,是什麼呢?”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陛下是英雄,殿下您也想當英雄,看到什麼就想救一救,情理之中。”

不過很快,他就想出一個好主意,道:“也對,殿下有好生之德,我不該平白壞了殿下功德。”

宮應瞥了一眼地上的矮子:“以後你就跟著殿下了,刑獄司那裡會銷掉你的檔案。”

“不過,”他笑容陰森起來,“如果發現你有不軌之心,我不介意送你們兄弟團聚。”

“他竟然是聖父嗎?”係統剛剛回歸,沉吟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言卻道:“很難說,我覺得他可能隻是物傷其類。”

她像一個合格的電影觀眾,點評道:“他這個身份應該很難離開帝都,所以很想出去看一看。自由不僅是對那兩個孩子的誘惑,也是對他的。”

“這個劇情走向我有點好奇,”她攤手道,“帝都的王子,是怎麼跑到荒野上去當......獵人的?”

其實她更想說劫匪,但是想起薑夜白的臉,話到嘴邊,又改成獵人。

他那樣溫和友善的氣質,說是劫匪都沒人信。

不然宋言也不會放鬆警惕,被他藥倒。

但是想起她也捅了薑夜白一刀,這件事暫時可以抹平。

係統剛剛更新完,應答的速度果然變快了。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他離開帝都應該要從一次內亂說起......]

但是係統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邊已經來人。

一個衣裙華美,環佩叮當的侍女盈盈走來,對宮應行了一個很標準的宮禮。

她柔聲道:“皇後請小殿下往寢宮一敘。”

宮應的表情在聽到“皇後”兩個字的時候僵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才道:“小殿下還在上課,沈小姐想兒子,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壞規矩。”

侍女微笑道:“娘娘已經和議會長商量過了,這段時間王宮太亂,還是過些日子,等陛下回來再說。再者小殿下太小,您來教他實在大材小用。”

這話就是在委婉地擠兌宮應了。

她隱晦地看了一眼薑夜白脖子上的傷,心道她不在一會兒,小殿下都被糟蹋成什麼樣了,這個宮將軍還真是和娘娘說的一樣,是頭倔驢。

宮應聽完這番陰陽怪氣的話後,冷笑道:“嗬,沈姝還是那個樣子,肚子裡的彎彎繞繞拿出來可以繞帝都三圈。她嫌棄我教她兒子可以直說,也不是我想來的,讓她怪她的好大哥去。”

宮應說完這句話,竟然頭也不回直接走了。剩下幾個親衛留在原地麵麵相覷,幾分鐘後才反應過來,他們的長官,居然TMD被皇後幾句話就氣跑了!!!

他們在原地發愣的時候,侍女已經扶起薑夜白,心疼地為他擦乾淨身上的血漬,整理儀容,心裡又將宮應罵了一遍。

她要是再來晚一點,小殿下不知道要被欺負成什麼樣。

通往沈姝寢宮要經過宋言藏身的廊柱。

宋言還在想要不要出來,薑夜白已經停在廊柱前幾米的位置,輕聲道:“老師,我知道你在這裡。”

宋言心裡一跳,緩緩從廊柱後走出,尷尬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們隔了很遠,廊柱應該把我擋得很嚴實。”

她此時莫名升起一股偷窺被人抓包的拘束感。

為了去見沈姝,他已經重新換上一身白袍。他的臉擦得很乾淨,領口高高束起,為了擋住脖頸上的淤青和紅痕。

光線很柔和地落在他身上,清風掀起他的袍角,布料翩躚而動,他還是少年的身形,卻已經有鬆形鶴立的味道,清淨的目光望過來,讓宋言這個偷窺者不禁自慚形穢。

他清淡道:“我聞到了你的氣味,每個人的氣味都不一樣。”

聽到這個答案,宋言一時不知該吐槽還是震撼。

係統解釋道:“龍是這樣的啦,五感比普通人敏銳得多。哦,小金也是這樣的,你以後要是背著小金去外麵招惹了什麼貓貓狗狗,它一下就能聞出來。”

宋言不自覺吸了一大口氣,果然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她疑惑道:“誒,我好像也能聞到,你說,我是不是身負什麼隱藏血統,隻是我沒有發現。”

係統:“......”

它無情地打破了宋言的幻想:“你聞到的是他的血的味道,就是你在山洞裡聞到的那股異香。”

宋言鼻翼微動,又有幾道微弱的香氣竄進鼻腔,仔細追查來源,竟然真的是來自薑夜白那邊。

薑夜白此時已經走到她身邊,香味越來越濃,宋言仔細辨彆了一下,像是小蒼蘭混合荔枝的味道。

很甜。

她被這股甜味吸引,眼神一錯不錯地落在他身上。她曾經用荔枝做過果酒,度數不高,但是喝多了還是容易醉人,現在她明明沒有聞到酒味,卻有一種喝醉酒的錯覺。

她的目光說不上侵.犯,甚至稱得上溫和。但是被她盯得久了,薑夜白還是生出一種微妙的,被她剝光衣服打量的錯覺。

衣袍下的尾巴尖不由微微蜷起。

他輕輕咳嗽一聲,打斷她的目光:“你覺得怎麼樣?”

“啊?我?”宋言回過神,恍然道。

係統在她腦中提醒:“他說讓你先跟他們走,沈姝的寢殿離□□不遠,等會你們可以直接去□□上課。”

它建議道:“你還是跟著去吧。王宮乾擾太多,導航不太準確,你這個瞎迷路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摸到□□。”

薑夜白站在原地等候,很耐心地等她給出答案。

宋言順坡下驢:“也行,就跟你們一塊吧。”

通往沈姝寢殿的路彎彎繞繞,宋言已經數不清自己轉了幾個彎,很快暈頭轉向,隻機械地跟在薑夜白身後往前走。

好在他的速度也不快,似乎是有意放慢腳步,衣袍在行走間擺動,底下金燦燦的龍尾若隱若現。

宋言沒注意到他速度變慢,沒留神,差點一股腦撞上去。

幸好在係統的喝止下停住腳步。

係統:“......宿主,龍血對你的影響真的這麼大嗎?”

宋言甩了甩頭,才清醒一點。

她疑惑道:“不知道,感覺跟被下了藥似的。有點暈,又有點熱。”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轉而向下,停在胃的位置。

“更離譜的是,”她語氣不確定道,“我感覺好餓。”

小金她衣袖裡探出頭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了她的精氣,宋言硬是從它綠豆大的眼睛裡,看出饜足的意味。

她將這條冰冰涼涼的手鏈取下來,在小金不解的目光裡,嗅了嗅它的鱗片。

她心情有點複雜:“係統,你知道嗎?它現在聞起來,像一根爆漿芝士肉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