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
[宋言!宋言!]
......
[你再不醒我要電你了!]
?腦子裡怎麼有東西在說話??
宋言茫然地睜開眼,耳邊嗡嗡的響,大腦皮層傳來隱隱的鈍痛。
不會是重感冒吧?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往慣常放手機的位置一摸,卻撲了個空。
???
我手機呢?
還有,這張床怎麼這麼大,這麼軟?
我記得當初為了省錢,買的是最低配置的樣板床來著。
[宋言!]
啊,又出現幻聽了。
宋言從床上坐起來,上半身靠在床頭,過了起床氣之後,她的視線終於聚焦。
屋內寬敞明亮,有淡淡的花香,聞起來像茉莉的味道。頭頂懸掛著一座水晶吊燈,散發著暖黃色的燈光,足夠明亮又不刺眼,營造出溫馨怡人的氛圍。轉頭,能透過圓窗看到庭院中亭亭如蓋的巨木,枝葉間有紅果垂落。
人工造景的活水從一旁的假山上流下來,帶起氤氳的水汽。
她什麼時候有錢到這個地步了?
能住這麼豪奢的房子?
[宋言!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電你了。]
哦,是因為她穿越了。
宋言檢查了一遍房間,在床頭櫃上方發現了兩個按鈕。
上麵是紅色的,寫著“急救”。
下麵是綠色的,寫著“送餐”。
“急救”?
看樣子,這裡應該是醫院。
不是吧,你們異世界醫院都這麼豪華??
宋言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很好,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傷口。
看來沒有被人撿去噶腰子。
“咕嚕”
她的肚子響了一聲。
打了一晚上架,到頭還被薑夜白那個狗東西陰了一把。
昏到現在,也沒進什麼油鹽。
她麵無表情地按下了“送餐”的按鈕。
既然沒有噶自己腰子,應該是個正經地方。
那就肯定有吃的。
邊等送餐,宋言在腦中問係統:“我們怎麼到這來了?”
係統有點想控訴宋言晾它那麼久,但是聽到“我們”,又銷毀了打在對話框裡的文字。
它重新打字,這次用的時間有點久。
[你該慶幸路過的是異能管理局的人。如果是荒野上的劫匪,你身上的器官已經不知道在幾個人身上了。]
[你醒來得正是時候,方可也剛醒。她已經解釋完了童話鎮的經過,軍部的話比你這個無業遊民有分量得多。]
[原本他們是打算把你當重要嫌疑人看管的,不過因為方可,你被移到了vip病房。]
[哦,他來了。]
係統話音剛落,病房的門被一隻素白的手推開。
那隻手瑩潤修長,戴著一隻銀色尾戒。
一個高挑的男人走進病房。他穿一件長風衣配黑色馬甲,內裡的白襯衫被嚴絲合縫扣到最上麵一粒。
黑白灰,很單調的配色。
卻硬生生被他形貌昳麗的臉壓下去,鼻子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像是來查房的醫生。
但是這個醫生手裡,端著一份羊排。
羊排冒著熱氣,聞起來令人食指大動。
它被妥帖地放在宋言麵前。
係統在宋言腦中提詞:[注意看,你麵前的這個男人,是異能管理局駐春城部的二把手。]
男人很體貼地為宋言調整好座椅高度,才正式開口。
他銀灰色的眼睛在鏡片後微笑:“初次見麵,我叫伊萊。”
溫文有禮,容貌俊美,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第一時間產生好感。
如果沒有係統在宋言腦中不斷蛐蛐伊萊,宋言也會很自然地信任他。
[啊,好重一股茶味。或許另一個說法更確切,他是沒有背叛自己階級的於連。]
[讓我找找,他做事很隱蔽,很少留下把柄。可惜,瞞不過我的眼睛。]
係統的語氣有些驕傲,連帶著電子音都往上波動幾度。
宋言無語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腦子當廣播站,播他的黑料。我沒有吃飯的時候聽新聞聯播的愛好。”
宋言叉起一小塊羊肉,放入口中。
不得不說,伊萊做事很細心,羊排的火候正好,烤得外焦裡嫩。
甚至連入口溫度都正合適。
係統搜集了一籮筐資料,才念個開頭,頓時有些委屈:[宋言,我怕你又被男人騙。]
[你看,那條龍不就陰了你一把。隻有係統始終站在你這邊。]
[你仔細想想,你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新手引導是我做的。後麵童話鎮對付boss的方案,也是我給的。]
係統:[難道我做的這些事,你全然不知嗎?你寧願相信一條半路遇到的龍,也不願意相信和你同生共死的係統?]
宋言覺得單吃羊排有點乾,喝了口水。
她隨口問道:“那你在我剛進童話鎮的時候乾嘛去了?”
“我喊你幾次你沒反應,總不會是去度假了吧?”
係統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返廠檢修了。]
宋言不置可否。她慢條斯理地吃完羊排,才開口:“哦,那你下次返廠的時候和我說一聲,記得找個替班。”
......
等宋言用完餐,伊萊才道出來意:“方隊長,哦,就是方可,她托我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去帝都逛逛。”
“春城離帝都不太遠,她說想感謝你解開那個輻射區,看你不像帝都人,或許會想去帝都玩玩。”
帝都作為帝國的中心,雖然經濟中樞的功能已經被春城分去一部分,但是仍然是地價最貴的安全區。
無數人對帝都的居住證趨之若鶩。即使隻是在外城區的貧民窟有個小棚子,也會有很多人擠破頭去搶。
無他,荒野上到處流蕩著畸變種,偏遠的安全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淪陷。
十三年前帝國在畸變種大舉入侵安全區的情況下,放棄了中部和北部的安全區之後,許多人已經對安全區失去了信任。
人類在自然的災變麵前,發現曾經自詡為萬物之靈長是那麼可笑。
絕望、恐懼的情緒之下,對安全極度的渴望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潮分化為兩個極端。
前者削尖腦袋往帝都擠,如果最後全人類都會淪陷的話,帝都一定是最後被攻破的地方
所以,方可這個暗示分外可貴。
如果是彆人,在方可已經這樣拋出橄欖枝的情況下,應該會很感動。
可是宋言:謝邀,剛從帝都逃出來。
她無可無不可道:“如果是方可邀請我,應該她親自來和我說。我和她也算同生共死過一回,讓彆人來傳話算什麼回事呢?”
這話其實有點不識好歹了,但是伊萊完全沒有生氣的征兆。
他神色溫和:“我也是這麼和方隊長說的,不過看她的意思是,想讓我先當個說客。”
“但是,”伊萊的眼睛很溫柔,像銀灰色的海,“我私心其實更希望你留在春城,帝都是很好,春城也不錯。”
“你一個人解決輻射區的事跡,足夠任何一個組織把你當成座上賓。”
他帶著笑意眨了一下眼:“要不要考慮一下?方隊長對你拋出橄欖枝,我也想試試能不能留住你。”
*
“所以她答應了沒有?”方可聽伊萊講完始末,問道:“伊萊教官,你說,她這是個什麼意思?”
伊萊絲毫沒有剛挖完人家牆角的自覺,溫聲道:“也許她是覺得你沒有誠意吧。”
“而且,方隊長。”他眼眸帶笑,“我早就不帶訓了,軍部第一支隊隊長喊我教官,總給我一種可以比肩林帥的錯覺。”
方可不解:“那有什麼,林帥從不在意這個,比肩就比肩唄。她還老和我們說,對楚北傾楚右帥放尊重點,彆搞得外麵風言風語說她想搞一言堂。”
伊萊被逗笑了,搖頭道:“哎,是我不該說這些。隨你想叫什麼叫什麼吧。”
方可想了想,道:“我覺得,我還是得親自去和她說。”
她支撐著身體從床上爬起來。
伊萊的表情有一瞬凝滯,沒等方可完全爬起來,他已經架住她,扶著她靠在床頭。
方可剛剛動作,額頭上已經布滿細汗。
她在魔術師突然出現引發大爆炸的一瞬,開啟了天賦[絕對防禦],但是因為之前已經超負荷運轉太久,這個天賦隻生效了一半。
她被炸傷了一隻胳膊一條腿。
某種程度上講,殷越是個全能輔助,不過,他的全能裡不包括奶。
方可很久沒打得這麼慘烈過,上次被人奶,還是她在帝國軍校讀書,打軍校聯賽的時候。
那個給她治療的人是當時在軍校帶訓的伊萊教官。
很多年過去,方可已經在林凜手下擔任第一支隊隊長。伊萊還在春城當二把手。
一把手姓沈,帝國議會長沈桉的沈。
其實隻是沈家一個名字都沒聽過的旁支。
方可問過伊萊。有沒有不甘心。
伊萊永遠溫和的銀灰色眼睛告訴她,沒有,他自願的,他沒有方可那樣的野心,過多的權力對他來說是負擔。
沒想到,多年後,再次被伊萊治療,是以這樣狼狽的姿態。
伊萊看到殷越攙扶著斷了胳膊和腿的方可,臉色相當好看。
看到曾經的學生,搞得這樣狼狽,方可覺得,伊萊可能心裡不太舒服。
方可躺在床上,床單上已經濕了一片,是她的血和汗水。
伊萊眉頭微蹙,最終歎了口氣:“算了,我幫你再去說一次吧,你躺著不要動。”
“真是拿你沒辦法,方可。你打聯賽的時候,我一天得給你治個五六次。現在賦閒了,我不想重操舊業。”
伊萊認命地再次推開宋言的房門。
他斟酌了一會詞句,打算開口,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
他就和方可談了一會話的功夫,她跑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