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單

2014年9月初，入秋了，天氣越來越涼。

工作黨基本都在用微信，□□已經被好多（成年）人荒廢了。多少年都沒啥動靜的小學□□群，忽然爆了一個消息——濮優死了，中毒死的。具體細節大家也不清楚。

濮優，是林方嶽和林方瑤的小學同學，個頭高大，學習不好，是班裡混社會的代表。他從小就不學好，到處欺負人，畢業後也是個不務正業的主。按理說，濮優這種早早就混社會的人，仇家也多，哪天西去似乎都不會是個意外。雖然同學們在群裡形式上表達了一絲哀悼，但大家也沒有對此事太過上心。

不巧，濮優死了還不足兩個星期，就緊接著傳來張亮中毒死亡的消息。

張亮也是他們小學班裡的同學，個頭不大，肚子裡滿是壞水兒，愛搞惡作劇。用廣東話說，就是愛整蠱彆人。他同幾個不正經朋友做買賣，時不時暗地裡搞點兒非法行當。

濮優與張亮都是因急性重度肉毒杆菌中毒導致死亡，又是小學同班同學，警方的調查方向自然拐到小學班裡來。於是小學的班同學們又重新進了一個有警察的微信群。由於警方並沒給他們透露案件細節以及案件進度，所以大家也不知道更多的。

這些還在北京的小學同學們，陸陸續續地接受了警察的調查。沒在北京的，也接受了警方網絡視頻詢問。通過對小學班裡同學的調查才發現，原來在一個多月前，他們班上還有一個死者：有一個同學自殺了！

自殺的那個同學叫程應樹，是個比較內向的人。林方嶽和林方瑤對他還是有一點印象的，因為他小學時候學習挺好，因此是坐在班裡優等生範圍圈。在範圍圈裡，優等生們內部輪換座位。想坐好位置？下次考試就要考高分。有段時間，程應樹是坐在林方嶽前麵。

他在班裡不怎麼說話，自然是朋友也不多。他就像一個透明的人，既沒有在班級群裡，也沒有和誰經常聯係。因此他死之後，班裡根本沒人知道。

程應樹，濮優，張亮？這個順序……林方嶽總覺得依稀有點兒印象，但又實在想不起來是怎麼個情況。

他把這個事情和妹妹說了，問妹妹對他們死亡的順序有沒有什麼感覺。

瑤瑤的回答是：“啥玩意兒啊？”

縱使林方嶽頭腦再好，小學的事情也不能記得很清楚。他越想越篤定自己見過這個順序，但是實在回憶不起來。

當然，以防萬一，警察們善意地提醒曾經在小學班裡這些同學，近期還是要注意安全，尤其注意自己吃的藥物、食物、飲料等。第一，不要吃沒有烹熟的食物。第二，不要喝陌生人給的飲料。第三，最好不要吃醃製食品和罐頭類食品，尤其是小作坊生產的。第四，出現視力下降或者呼吸困難、肌肉乏力等現象，要趕緊就醫（雖然此時就醫可能不是很來得及了- 。-）。

警方運用各種技術重點查了程應樹的聊天記錄，發現他的自殺傾向是由來已久的——早在3年前，程應樹就在自己的網絡私密日記中滲透了輕生的思想。他在自殺時還準備了親筆寫的遺書，並且還錄了5分鐘的視頻說要自己結束自己，沒說具體什麼原因，就是簡單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了。程應樹應該是有一定的抑鬱症，他的私密日記記錄的多數都是悲觀的負麵情緒。在程應樹近期的關係網中，沒有濮優和張亮，甚至能夠查到的較為久遠的記錄中，也沒有他倆。因此，警方初步判斷他的死因與另外兩名死者無關。

但是有人懷疑程應樹的死可能是同濮優和張亮有關係，畢竟小學的時候他倆欺負過班裡半數人，包括程應樹。他們覺得，程應樹以前被霸淩過，他的自殺行為和濮優、張亮這種曾經實施過霸淩行為的人多少有點關係，可能是和程應樹要好的同學或者朋友，想給他報仇。他們也同警方提到了這類想法，但是警方問他們程應樹和誰關係比較好時，他們就答不上來了——因為好像程應樹和誰關係都不太好。警方努力在死亡的三人中尋找生活的交集，隻查到他們小學是同班，初中開始就未曾同班；並且未查到三人近期有共同接觸的人。

警方其實也有懷疑，問這群小學同班同學，說有沒有人暗戀過程應樹？得到的回複都是“應該沒有吧”，“想不出”，“不知道有這樣的人”之類。還有一個同學說：“論成績，他雖然學習偏好一些，但是不拔尖兒，和其他優秀的同學比起來，比如嶽神，還是有差距的。論身高長相，是中等偏下，沒有太突出的優點。論性格，他平時不喜歡和人交流，甚至對幫助過他的人都很少說‘謝謝’。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人暗戀他吧。”

程應樹是自殺，這個毋庸置疑。警方聯係了他的父母，父母說程應樹自殺之前給他們留了七萬塊錢，彆的沒說什麼。算上大學的實習期，程應樹工作了大概兩年，攢了些錢。他的銀行流水也是正常的，沒什麼特彆的地方。因為他的人際關係過於簡單，警方也沒有再在他這裡繼續深入調查。

濮優和張亮的死就比較難破案了。肉毒杆菌進入人體後具有一定的潛伏期，快到兩小時，慢到十天，給警方破案帶來了相當大的難度。從監控上看，兩人死前，未曾去過特殊的不常去的地兒，而且十天內接觸的人太多太雜，很難有線索。警方沒有在死者使用的物品上檢測出殘留毒素，導致連中毒的方式都查不出。查不出毒素的可能非常多：一，可能是凶手及時處理了；二，可能是死者即時清理了自己的餐具或者水杯；三，可能是暴露的肉毒杆菌已經死亡導致無法被檢測出來；四，警方沒能成功提取到毒素樣本……總之，這個案子，成了非常難處理的案子。

現在主乾道的監控數量很可觀，大多數小區裡也是有監控的。可誰也沒想到，這個案子查得會這麼慢。

有同學回憶起來，小學同學中李成也參與了霸淩程應樹的事情，但是李成到了大學後，遇到小學同學都會說，很後悔自己當初那麼不懂事，不應該跟著那些同學一起欺負程應樹。他們把這件事告訴了警方。警察確認李成從大學畢業後一直在新疆偏遠地區工作，因此在案件上完全排除了他。雖然他在的地方很遠，但警方還是給李成了一個提醒：注意安全。

林方嶽對妹妹說：“如果萌萌那套穿越的設備在，我們穿到幾個月前，悄悄給濮優和張亮家裡還有辦公室裡裡外外都裝上針孔攝像機，咱們就能輕鬆抓住凶手了。”

林方瑤說：“如果真是那樣，你才是第一嫌疑人。而且你哪來的自信能合法買到針孔攝像機？”

林方嶽：“……哦。對哦！”

林方瑤繼續說：“你平時不是很嚴謹嗎？怎麼今天忘了最重要的事了？你想穿越回哪個時間的前提，是需要提前標記的大兄嘚。”

“哎，這不一著急忘了麼我。”林方嶽解釋道。

平時他很少這麼慌亂，但是這次涉及到了人命，他很難冷靜下來。

不過，“如果”始終隻是“如果”，老年版的徐萌萌自從上次他倆見了一次，到目前為止還沒再有機會見著。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處理好她的大“問題”呢？

就在張亮死亡後多半月，國慶節最後一天的夜晚，也就是收假前，晚上9點半，又新增了一名小學同班死者——陳三實。前三個死者的串聯關係還未查清，就又出了第四個……這次的死亡原因目前說是心臟驟停。

陳三實出生在富有並且很有背景的家庭，從小被嬌慣長大。他小時候自私自利，紈絝無賴，總惹班裡一些同學不愉快。那時候，班裡討厭他的孩子多得是。後來陳三實長大，人變得特彆圓滑，還走關係混成了小乾部，等著日後層層升級。他平日裡和人侃大山，十句話裡至少九句不靠譜。

陳三實隻有專科文憑，但是輕鬆進了國家機關工作。有人舉報過陳三實及其父親，但是很快就被封鎖了消息，舉報內容也都被刪除了。反正就是，舉報歸舉報，人家都能輕鬆處理掉。

陳三實酒局應酬很多，尿酸較高，血壓高。尤其是國慶這幾天，他又同家人朋友等胡吃海喝了幾頓，血壓本身就危險。高血壓患者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容易出現心臟驟停，那陳三實的死看上去更像是意外。但經過前三個死者的情況來看，是不是意外……真不好說。

夜裡10點不到，陳三實心臟驟停導致死亡的消息在群裡炸了。

這個小學班裡接連出現了四名死者，導致人心惶惶。老同學們，一個個極度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