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招魂(10) 少女目光再次瞧向肖……(1 / 1)

少女目光再次瞧向肖顧言,麵前俊朗的一張臉讓她瞬間心情大好,回答的語調也在不覺中變得輕快許多。

“那天晚上我在巷子口等她下夜班,誰知半晌也不見人,就提前收工睡大覺了,然後第二天晨跑剛熱完身,就見那個姐姐滿身是血地從巷子裡跑出來,我好奇便順著原路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有個男人躺在地上了。”

“當事人死了嗎?”肖顧言追問。

“我怎麼知道?”少女微微一頓,“應該死了吧,我就遠遠地看了一眼,當時的情況嚇都嚇死了,怎麼可能湊上前。”

說著就要上手去攀扯肖顧言的胳膊,不料卻撲了個空,“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警察哥哥讓我走吧,我求求你了。”

江純一看著眼前對肖顧言撒嬌賣萌的小騙子,重重歎息道:“小姑娘我勸你彆費勁了,收起你忽悠人的功夫,肖警官見多識廣可不吃你的一套。”

少女的目光在江純一身上轉了個來回,臉上天真眼睛裡卻滿是狡詰,“姐姐也是警察嗎,警局裡什麼時候也竟招女警了,可真是稀奇。”

江純一氣竭一時間卻又無法反抗,好吧,不到黃河心不死,看來是自己多管閒事了。

肖顧言見江純一難得被一個小丫頭給氣到,臉上笑容更多幾分,“那當初除了死者,你在現場還看到有其他什麼人出現嗎?”

少女努力地回想著,最後還是搖搖頭:“好像沒看到。”

“好了,我相信這件事與你無關。”肖顧言快速給出結論,臨走時還不忘囑咐,“最近有空記得到警局做份詳細的筆錄就可以了。”

少女如釋重負,喜笑顏開。

坐在返程的車上,江純一依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扭頭看了旁邊人好幾次,越想越生氣,覺得胸口如同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不吐不快,“肖警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她說與自己無關你便信,我朋友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既然是非對錯全憑您心情,您這非要帶上我乾嘛?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肖顧言似乎早就料到某人會爆發,安靜地聽她一頓狂轟濫炸之後,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象征性地按摩著自己右邊的耳朵,“說完了?說完能聽我說兩句嗎?”

“不同身高的人將凶器刺入體內所留下的傷口角度會有所不同,死者的傷口與匕首的寬度相當,並沒有下切割的跡象,這說明凶手至少和死者身高相仿,那個女孩身高明顯不足。”

江純一回想死者體態圓潤,身高最多也就170,而孫雅寧在女性中本就算身材高挑,再加上平時的高跟鞋,高度竟然恰好與死者的不差上下。

“這件事就算你說的對,可肖警官你跟蹤我、利用我出賣朋友,難道不需要跟我說聲道歉嗎?”

這次他沒有回應,側眸瞟過身邊人,語調不緩不慢道:“江記者,之前你可是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的。”

“所以呢?我卑躬屈膝、鞍前馬後,還以為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換來的就是你翻臉不認人?”

肖顧言沉吟片刻,“你朋友的事我先前問過你,是你欺騙在先才被我看出破綻,而你所謂的那些討好是因為有所求我,包括你現在態度轉變,也是因為你對我的非分之想落空,惱羞成怒罷了。”

“什麼東西?我對你?非分之想?”江純一滿是疑惑,這是什麼節奏?故意開玩笑?沒話找話?

雖心中疑問麵兒上毫不示弱地頂上去,“少臭美了,我對你能有什麼非分之想?”

“你確定?”肖顧言長眸微斂,唇角間戲耍之意明顯,“那你偷拍的照片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照片?”她幾乎脫口而出,又立馬後知後覺,方才盛氣淩人的氣焰也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我的天啊,完了完了!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那天說好的去警局調換照片,因為好友突然的涉案其中,自己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她扶著額頭,用掌心遮住自己大半張臉,低聲懊惱著,“想我一世英名,怎麼就毀在這麼幾張破照片上了。”

“嘴裡嘟囔什麼呢?大聲點。”肖顧言雖目視前方,卻仍然兼顧眼皮底下的小動作。

“那些照片是我……純粹手抖,純屬意外。”江純一調整狀態,準備把自己厚臉皮的傳統發揮得淋漓儘致。

“那這抖得技術還挺不錯。”肖顧言大發慈悲,終於轉移了話題,“快中午了,有什麼想吃的嗎?趁我今天心情好,過時不候。”

“吃飯?”江純一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拍打著車窗,“停停停!我突然想到有些事,你在這附近放我下車就成。”

減緩車速,肖顧言看著眼前人火急火煉的樣子,開口道:“怎麼?有約了?”

“私事,保密。”說著便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彎腰透過車窗對著裡麵的人展露自己兩排白牙,標準皮笑肉不笑:“肖警官再見!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肖顧言蹙眉,腳下油門踩下去的時候也不受控的加重了幾分。

和白方禮約見麵的地方是一間臨江的菜館,門口柳樹成排,屋簷上掛著木框紅燈籠,整體外觀看上去相當雅致。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不遠處的屏風完全這裡與大廳的嘈雜隔離開來。

江純一不著痕跡地瞟了眼價格,心裡連連叫苦,麵兒上卻豪爽地把菜單往對方麵前一拍,“今天我請客,隨便點彆客氣。”

“這可是我第一次約人吃飯,怎麼能讓女士買單,更何況我還遲到了,更是要賠罪才行。”說著白方禮揮手召喚過來服務生,按照對方推薦的特色菜下了單。

“你沒遲到,是我來早了。”江純一大概說了自己上午的行程路線,“所以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直接過來了。”

白方禮聽到是肖顧言送她過來時,拿起水杯的手微微一頓,“看樣子你和肖警官的關係很不錯。”

江純一想了想,糾正道:“偶爾還算湊合,他隻要不損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白方禮饒有興致地詢問:“那你印象中,覺得我和肖警官有什麼不同之處。”

還以為眼前人要思考片刻,不想對方幾乎脫口而出,“不同之處可大了去了,你對於我而言可是妥妥的金主,他…他是我的債主,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他的,這輩子上天才會讓派他過來折磨我。”

白方禮聽後微笑,似乎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放下手上的水杯的同時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對了,那你朋友在牢裡狀態怎麼樣?”

江純一搖搖頭,一隻胳膊支撐著腦袋,“被人冤枉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一陣香氣不合時宜地飄過來,她抬起頭瞧著服務生正推著餐車靠近,沒一會兒桌上已擺滿了各色菜肴,她拿起筷子直起身子躍躍欲試,方才暗淡的眼睛裡立馬有了光澤。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它們才能給我力量,吃飯吃飯,酒足飯飽才有力氣乾活。”剛準備動筷子,白方禮搶先一步將旁邊的毛巾遞到她麵前。

江純一訕笑著接過,在對方的注視下將每根手指都仔細地擦拭一遍,果然醫生多多少都有潔癖。

看著她如孩童般直接將十指張開攤在自己麵前,“白大夫,要不要檢查一下?”白方禮滿意點頭,親自將筷子遞到對方手裡也算是完成了開飯這項隆重的交接儀式。

吃飯過程中相對於白方禮的細嚼慢咽,江純一的吃相對粗獷很多,他吃飯時極其安靜,她卻是一刻都閒不下來的主兒。

他安靜地聽她說著最近社會上有趣的新聞,一旦她手裡的杯子空了白方禮第一時間為其填滿。

付賬前江純一依舊堅持,“我都占你那麼多便宜了,還收了你的禮物,這次要是再吃你的,我的臉皮真的要比城牆還厚了。”

白方禮也不強求,出了館子兩人沿著江邊的柳樹消食兒。

經過幾天的高溫,今天的天氣倒是難得的涼爽。

“謝謝今天你能陪我吃飯,原來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真的需要朋友在身邊。”

江純一回頭發現他臉上笑容雖依舊溫和,可眼中卻多了幾分傷感,“白大夫你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白方禮停下腳步,看著平靜的江麵,自嘲一笑,“沒什麼,就是過去的有些事一直無法釋懷,卻又偏偏忘不掉。”

20年前的今天是他被遺棄的日子,母親往他衣服口袋裡塞了一張兩人合影之後就徹底消失了,每當他記憶中的那張臉時快要變得模糊不清時,這張照片便會一遍又一遍刺激著那些內心深處的記憶。

“那到底是你忘不掉還是不想忘掉?”江純一一語中的。

白方禮停下腳步,眼睛直直的看向江純一,一時竟然語塞。

顯然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又或者這個問題本來就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答案,內心不願抹去的記憶,隻能說明在這段回憶裡它曾被溫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