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十二章 謝恒希望她優秀,崔恒希望……(1 / 1)

滄瀾道 墨書白 13713 字 11個月前

話音剛落, 李歸玉一手彈向謝恒劍身,同時彎腰側身便從謝恒控製中脫身而出,回轉旋身一擊而下, 謝恒雙指相並成劍勢, 成無形劍氣,直取李歸玉腹間,李歸玉急急回劍, 兩人你來我往急掠幾招,李歸玉神色微凜,周身氣勢猛漲。

如江水倒掛劍意爆傾而下,謝恒目光一凝,雙指壓在劍身, 軟劍當即化作鋼刃, 與他李歸玉劍身衝撞在一起, 隨即雙方都被對方劍勢震得略開三丈。

“殿下想和我在這裡打?”謝恒輕笑, “確定?”

“無相劍,無形無相,以身為劍,控萬物為劍,”李歸玉直起身來, 盯著謝恒, “道宗當世修得無相劍者不過一人, 你不好好留在道宗當你的道子,下山摻和這些是非做什麼?”

“自然是修我的道。”

“下山修道?”李歸玉冷笑出聲,“心若太雜,我怕你一輩子修不到頭。”

“上善若水,隨心而至。行知合一, 則為我道。”謝恒笑了笑,“心雜的不是我,是殿下吧?什麼都想要,”謝恒神色微冷,“哪有這種好事?”

“她知道你身份麼?”

李歸玉沒有和他論道的意思,掃了一眼洛婉清離去的方向,收回目光。

“你猜?”

李歸玉輕笑:“那是不知道了,不怕我告訴她?”

“那正好呀,”謝恒抬眸,“賭一把?”

聽到這話,李歸玉心上一緊,他盯著麵前人,抿唇不言。

他不敢賭。

如果隻是一個小小的影使崔恒,隻是張逸然,他尚無所懼。

如果這是謝恒,他既沒有將洛婉清搶回來的把握,他也沒有洛婉清不動心的信心。

他太清楚當年謝恒的模樣,集了整個東都風流於一身的人物,世家貴女無不傾慕之人。

最重要的是……

當年竹林夜雨,他見過他攔截殺手的身影。

他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他。

如果是……

李歸玉捏緊了劍,他有無數問題。

想問他們到底什麼關係,想問他做過什麼,想問他為什麼那夜從她房中出來……

但一想到那一夜,李歸玉瞬間什麼都不想問了。

他隻想殺了他。

可現下做不到。

“不知謝司主如此費儘心機留在我家小姐身邊,到底想做什麼?”

李歸玉盯著他,冷聲詢問。

謝恒沒說話,他聽著那聲“小姐”,低頭摩挲手中劍身。

李歸玉目光落到他手上,不由自主握住劍柄,揣摩著謝恒的意圖:“是貪戀那張皮囊,還是另有所圖?””

“三劍。”

謝恒抬眼看向李歸玉:“我給你三劍攔我的機會,你要是贏過我,我就不去上朝,你們還有機會拖延時間。要是輸了,”謝恒抬劍指向地麵,護住周身,“以後叫她柳司使。”

李歸玉聞言,一把扯下身上披風,轉了一下劍柄,白玉劍身露出銀刃。

“你可以繼續上朝,但若我贏了,”李歸玉橫劍在前,手拂過劍身,冷眼抬眸,“離她三丈之外,不得近身。”

話音剛落,李歸玉身如鬼魅,便已至謝恒身前。

謝恒持劍不動,黎明前夜色正深,風吹林葉婆娑,他周身氣流卻仿佛都靜止下來,李歸玉劍至刹那,氣流聚集於一點,迎著李歸玉劍刃,猶如江河懸瀑而下,疾馳咆哮而出!

轟響之聲瞬間炸開,洛婉清隻覺地麵一震。

她踩在一人肩上割開對方脖子,回頭一看,便見遠處山腳下樹林已經倒了大片。

哪怕隔得老遠,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兩人可怕劍勢,第一次直麵崔恒和李歸玉全力以赴時的實力,洛婉清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明白崔恒為什麼一定要跟著她。

如果崔恒不來,李歸玉今日在此,她絕無突圍機會!

但李歸玉不在,這裡雖然人多,大多都隻是比習武之人高一點點士兵。

可他們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是士兵。

洛婉清幾次突進,便發現了問題,雖然他們個人能力不強,但是極擅聽命布陣,這群人領頭的是六個人,武藝明顯強上一大截,應該就是崔恒口中的東宮六率。

這六個人一直圍困著她,哪怕她找到機會衝出去,但很快又會跟上來,他們一攔住她,周邊士兵便會立刻湧上來,用長槍將她周邊封住,協同這六人不斷試圖捅殺她。

洛婉清不斷躲閃著這些配合,抬眼望向前方。

這裡是一片曠野,太適合這種軍隊配合作戰,她得用一些辦法淘汰一些一般人,脫離這種困境,不然繼續下去,她早晚要被這種車輪戰耗儘。

洛婉清思索著,就看不遠處似乎有士兵正列盾堆起來,在朝著她挪動。

這些列盾的士兵人搭人搭得很高,從四麵過來,盾牌後麵似乎都是弓箭手,洛婉清一想便知道了他們的打算,如果他們用這種人盾牆將她困住,哪怕隻是困住瞬間,那些弓箭一瞬齊發,她根本避無可避。

想到這點,洛婉清卻沒試圖強行突圍。

東宮六率跟著,她沒有徹底突圍的能力,與其強行突進,倒不如借力打力。

這些人盾為的保護後麵的弓箭手,但問題就是,一旦盾破,他們身後就是毫無近戰之力的弓箭手。

這其實是她的機會。

洛婉清一想,一手持刀不斷切割周身所有試圖傷害她的人,另一手將毒藥從懷中掏出,隨後將火藥從袖中落到手心,單手將毒藥塞進火藥引線處。

等她做完這一切,便見周邊盾牆從四麵逼近來到她身側,她從邊角處試圖突圍,所有人立刻將她擠進去,眼看四麵盾牆圍住,洛婉清聽到一聲“拉弓”,她橫刀劃過一人脖頸,朝著東都方向盾牆之後直接將火藥扔了過去。

“放箭!”之聲和火藥炸響之聲同時響起,洛婉清狠狠一刀斬向火藥炸的那麵盾牆最下方的一人,同時擠衝過去。

持盾之人被她衝向火藥方向,人體幫她擋住火藥炸開的飛沙走石,洛婉清屏住呼吸,在煙霧中直衝往前,一路越過被炸開的弓箭手,落到近戰士兵肩頭,踩在他們腦袋上一路狂奔。

“跑了!”

一直追趕著她的六個人反應極快,立刻帶著她急追而上,然而追了不到片刻,他們身後士兵開始一個個大批倒下。

領頭的人馬上意識到不對,大喝:“屏住呼吸,有毒煙!跟我追!前麵的攔住!攔住她!”

殺手出身之人對毒物更為敏感,洛婉清毒煙一出,殺手便都屏氣跟了上去。

洛婉清看了看追在周邊的人數,又看了前方湧過來的人,轉頭掃了一眼周邊河流,從袖中拿出避水罩帶到頭上。

避水罩是司使逃命必帶的裝備,由南海采珠人潛水的避水罩改製。

用錫製造出來的呼吸管,本缺處對掩沒人口鼻,係繩綁在臉上,可以完全沒於水中不必換氣。

看到她拿出避水罩,跟在後麵的東宮六率立刻知道了她的意圖,大喝:“放箭!”

羽箭如雨而來,洛婉清縱身越下,潛入水中,如魚而去。

她一進水,就感覺許多人跟著躍了下來。

但相較於有避水罩的她,後麵人大多跟不上她的速度。

隻有一個水性極好的人,瘋狂逆流而來,察覺對方跟上,洛婉清立刻將小弩掏了出來,在對方試圖抓向她腿時猛地回頭,一箭在水中射了過去。

隻聽一聲悶哼,那人當即中箭,朝著身後正逆流跟著的人就砸了過去。

一群人被這人屍體一阻,便放著洛婉清遊遠了許多。

洛婉清在水中急遊而上時,張逸然穿整好官府,從家裡上了馬車。

如今他回到禦史台,位列從五品巡察禦史,禦史台仇家太多,官家一般都會配上專門保護其私人安全的官差和獨立使用的馬車。

張逸然坐在馬車裡,準備上朝。

他以前是步行,加上居所距離皇城有些距離,一貫起的早去得早,如今雖然有了馬車,卻還是保留了過去的習慣。

他坐在馬車裡,撩著簾子看著窗外,以前是自己走路,便能看到許多街坊百姓,現在坐在馬車上,他隻能卷了簾子看人。

現下宵禁剛解,按照過往,小攤小販應該會開始準備了。

張二爺家的包子應當已經把攤子架上,準備炭火。

王四娘家的豆漿豆腐腦,也應該將長凳放到街上。

還有李大哥家的豬肉攤子……

然而他看了不到半路,便有些奇怪。

因為這些人都不在。

不僅不在,巷子中還有穿著黑衣一閃而過的人影,明顯不是普通人。

張逸然心中一凜,立刻叫停馬車,隨後道:“折回去,我去買個豆腐腦。”

官差一愣,有些疑惑,街上沒攤販,哪裡買?

但張逸然是長官,他讓折回去,那就隻能折回去,張逸然回到王七娘家門口,敲響了王七娘家店鋪,王七娘打開門,見到張逸然,頗為詫異:“張大人?您怎麼來了?”

“今日為何不擺攤?”

張逸然有些疑惑。

王七娘“嗨”了一聲,無奈道:“東都府尹傳的消息,說今日要清洗街道,讓我們午時過後再擺攤。”

聽到這話,張逸然點了點頭,東都會隔一段時間定時衝洗街道,這倒也正常。

張逸然同王七娘道謝轉身回了馬車,不斷回想著方才的黑衣人。

清洗街道正常,但是有這些殺手在這裡,這不對。

而且……

昨日陛下召他進宮,問了他關於一些人朝臣的看法,問的人不少,似是考慮將這些人換個位置。

現下並非官員考核結果出來的時間,按理不該有這麼多人事變動,唯一會引起這麼大變動的,隻有太子案……而那個案子是柳惜娘在處理……

想到這裡,張逸然心上一凜,掀開車簾,壓低聲吩咐:“去監察司,快。”

車夫聽張逸然聲音嚴肅,不敢多問,趕緊領著張逸然趕往監察司,張逸然到了監察司門口,立刻拍響了大門,守門之人出來,些意外:“張大人?”

張逸然一愣,對方笑起來:“在下方圓,之前在張大人家暗中保護過一段時間,您不知道我,但我知道您,您來有什麼事兒?”

“哦,”張逸然反應過來,趕忙道,“我找柳司使,她可在?”

“她不在啊,”方圓直接回答,“今夜柳司使有任務,據說是去紫雲山了。”

聽到這話,張逸然“咯噔”一下,隨後又問:“柳司使何時回來?”

“很快吧,”方圓思索著,“柳司使今日要上朝的,肯定回來得早。”

“上朝?她上朝做什麼?”

張逸然皺起眉頭,方圓抓了抓頭發:“好像是太子的案子要結案,柳司使是辦案人,去朝堂上宣讀判狀。”

宣讀判狀。

一瞬之間,張逸然瞬間反應過來那些巷子裡的殺手是做什麼的了。

他趕忙道:“快,柳司使有危險,現在一定到處都是埋伏她的人,你們快去救她。”

方圓愣住,沒明白張逸然的話,張逸然見狀氣得趕緊拉起方圓往裡麵走,忙道:“我方才在路上看見殺手了,她今日要宣讀判狀還敢出去,那就是靶子!東宮案子牽扯著這麼多世族子弟,他們家人都盯著柳司使,肯定在上朝路上等著她,絕不會讓她上朝。趕緊!”

說著,張逸然轉身道:“我去城門等她,你們快些!”

張逸然回到馬車,直接斬了馬車韁繩,便駕馬離開。

方圓愣愣看著方直,隨即回頭道:“還站在這兒做什麼?!去找青龍使要令牌出任務去啊!”

“你傻啊,”方直睜開眼睛,“這種消息張逸然都知道了監察司能不知道?沒任務就不是咱們的任務。”

方圓反應過來,想了想,隨後一擺手:“我不同你說,我找星靈去。”

張逸然騎馬趕到城門,距離紫雲山最近的城門,他不敢靠前,就在巷子中牽馬等候。

這時洛婉清剛從水裡爬出來,她一爬出來,就開始往城門方向狂奔。

隻是奔逃沒有片刻,就聽身後傳來信號彈的聲音,洛婉清立刻知道,跟在她身後的人目的不在追傷她,而是追蹤她。

她咬咬牙,根本不敢回頭,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多想,隻能是往前衝,儘快入城,儘快到達皇城外。

他們再如何囂張,也不可能在皇城外設伏殺她!

洛婉清一路急奔往城門方向,很快就聽到馬蹄聲,隨後便有羽箭之聲傳來,洛婉清足尖一點,淩空一翻,便將羽箭全部躲過,同時拔刀,擋住突襲到身前人的一刀。

她不求殺人,扛住攻擊後便開始疾退向城門。

上次殺太子她一路突圍追殺,對突圍這件事頗有心德,追上來的人都不是聽話列陣士兵,大多都是單打獨鬥的殺手,倒是給了她極大的機會。

她一路且打且行,這些人拖著她,人就越拖越多,眼看著要到城門前時,她周邊已經圍滿了人。

她咬咬牙淩空一躍,一張鐵絲毒網竟就從天而降,同時四麵八方刀光湧來。

洛婉清縱身旋刀,也就是那一刹,一箭從她身後直襲射向毒網,箭頭抵在毒網縫隙,帶雷霆萬鈞之勢,連網帶著抓著網角四頭之人一起帶走,狠狠衝撞釘在城牆之上。

洛婉清刀風剛好將周邊人都砍開,隔著人群看見崔恒手持弓箭,笑意盈盈瞧她:“司使喜歡什麼樣的嫁衣?”

洛婉清知道他是嘲諷她被困,正殺得血氣翻湧,忍不住罵了一聲:“滾遠點!”

隨後她一刀割開一人咽喉,內力全灌於一刃,朝著城門方向猛地一劈,轟開一條路疾馳而出。

守城士兵慌忙散開,洛婉清帶著無數殺手狂奔入城,也就是那一刹,一匹馬朝著她迎麵衝來,洛婉清大喜衝向馬匹,縱身上馬,朝著城內急奔而去。

路過城樓,她看見站在角落裡的張逸然,便知馬匹來曆,揚眉一笑,高聲道:“多謝!”

張逸然看見那張揚笑容,心上放鬆幾分,隨即就感覺身側一涼,便見一位帶著麵具的藍衣青年從他身後急掠上屋頂。

他速度極快,奔跑在屋頂之上,始終與洛婉清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暗暗陪伴著她。

洛婉清察覺崔恒追來,轉頭一看,便見崔恒也看過來,朝她揚起一個無聲笑容。

他雖然沒有出手,但她知道,他一直在保護她。

他不出手,是為了以免日後彆人提起,說這一戰不是她的成績。

但他在,就絕不會讓她死在這裡。

謝恒希望她能名揚天下。

崔恒卻希望她平平安安。

意識到他在這裡的原因,洛婉清感覺有一顆種子,在心裡落地,生根,發芽。

她突然那麼急切想要證明自己,想讓那些期許著自己的人看到,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他們期許之事,她可以做到。

她看著前方,拐入大道。

天色漸亮,晨雨追珠而落,從她拐入大道那刹,數不清的人從兩側巷道劈砍而來。

洛婉清抬手將千機一轉,暴雨梨花針鋪天蓋地開出一條道路,她縱馬一躍而起,跨過人群,抬手奪過一人書中長/槍,橫掃一片,突圍衝向前方。

她將人甩到身後,任由他們一波一波跟上,攀衝上來,她一路廝殺揮砍,隻覺滿眼鮮血。

殺過大道,便轉入了最容易設伏的巷道,這裡最適合埋伏弓箭手箭雨伏擊。

她做好準備,抬手取弩,衝入巷道,巷道卻悄無聲息。

洛婉清詫異抬頭,便見牆端半蹲著一個女子,正是星靈。

她手上沒帶司使出任務時帶的千機,隻平靜蹲在牆頭,給她做了一個“走”的手勢。

隨後洛婉清便見不遠處蹲著方圓、方直、方順。

他們都沒帶千機,提前清空了巷道,半蹲在牆頭,看著洛婉清順利通過。

洛婉清愣愣衝出巷道,回頭時,便見他們已經從屋頂躍走離開。

看見他們,詫異的不止是洛婉清,還有崔恒。

他生生止步在巷道,目送著洛婉清駕馬離去。

一直跟在崔恒身後的玄山這才顯身,恭敬道:“公子,該上朝了,後麵的路屬下來看著。”

“不必,”謝恒擦了一下嘴角溢出來的血跡,轉身道,“她沒事了。”

“方才那幾位司使是自己來的,沒同司裡打招呼。”玄山抿唇,遲疑著道,“屬下回去懲處。”

“願意來,那就是柳惜娘本事,”崔恒轉眸看向玄山,“能讓人賣命也是本事,你們會認對嗎?”

“屬下隻認公子。”

玄山誠實開口,崔恒笑笑,轉頭道:“彆人會認,這就夠了。”

說著,謝恒帶著玄山遠走。

等洛婉清回頭時,這才發現崔恒已經不見了。

但也無關緊要,最危險的一段路通過去,不遠處就是巍峨皇城。

她隻要再穿過最後一個巷道,就會出現在禁軍的視野。

而眾人也明顯知道這是最後機會,在洛婉清衝入最後一個巷道時,所有人拚儘全力衝了進去。

一人迎著洛婉清刀鋒衝撞而上,在洛婉清削下他腦袋時斬下馬腿,馬受痛往前翻下,洛婉清縱身橫刀掃向周邊,毫不猶豫疾衝往前,抬刀直刺。

刀鋒劈開雨幕,洛婉清大喝出聲:“讓!!”

*** ***

大雨傾盆而落時,群臣早已入殿,早朝正式開始。

天氣反複,李殊有些咳嗽,他坐下掃了一眼今日請假的人員名單,咳嗽著道:“老三今日病了?”

聽著這話,負責統計請假的官員立刻出列,恭敬道:“回稟陛下,三殿下派人來說今日高熱,還望殿下恕罪。”

“老三的身體還需多多調養。”

李殊將請假名單翻了過去,隨後在大殿上先例行公事問了一下天氣,處理了日常公務後,李殊抬眼看向謝恒,瞧著桌麵道:“謝愛卿,廢太子餘黨之事查得如何?”

“回稟陛下,”謝恒回身冷靜開口,“判狀已出,正準備給刑部謄抄生效。”

“不必謄抄了,直接念吧。”李殊淡道,“把主審官叫上殿來,今日把事情了結,日後不必再拖。”

說著,傳召之聲便傳了出去,外麵卻是許久沒人應聲。

“人呢?”李殊轉頭看向謝恒,

謝恒卻沒出聲。

李殊皺眉:“怎麼了?”

謝恒沉默不言,旁邊鄭平生瞧著,笑著出聲:“謝司主,怎麼,柳大人身體也不好了?”

他一開口,殿上人神色各異,今日發生什麼,出手之人心中都有數,鄭平生問這話,那柳惜娘大概率是來不了了。

李殊察覺異常,抬眸看向前方,壓低了聲:“謝愛卿?”

“微臣柳惜娘參見陛下!”

李殊話音剛落,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亮之聲,所有人抬眸看去,就見穿著監察司司使黑衣金線、帶金色發冠官服的女子正站在大殿之外。

在場許多人麵露震驚,詫異看著洛婉清。

她臉上還帶著刀傷,神色清朗,雙目有神。

大雨在外劈裡啪啦滂沱而落,她步履沉穩進入殿中,跪在地上,恭敬出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